樑宜梅看着小老鼠眯着豆點大的眼睛半仰着頭看天笑她就知道它肯定沒打什麼好主意,她也沒說什麼,只是咳了咳,拉回小老鼠的注意力後道:“我這幾天都很忙,空間裡的事就由你來打理,回頭我閒了一定會好好打賞你的!如果你再敢偷懶,我就扣你的靈液!”
得到小老鼠的一番保證後,她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徐府裡,老管家看着興沖沖離去的小少爺,扭頭問座位上正端着茶喝的白鬍子老頭:“老爺,您這次怎麼答應讓大少爺自己做了。”
言老喝了一口茶道:“他也該懂事了,以前我們總怕他出事,處處護着他,可是這幾年來他也就那點長進,我老了,總有一天會走的,他爹又能護着他多久,而且這兩年他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了,我們總不能爲了護住他就把他逼走吧?”
老管家心裡鬆了一口氣,老爺總算是看開了,這十幾年來他看着小姐姑爺溺愛小少爺,而一向明智的老爺不但不攔着,反而比他們更護犢子,小少爺根本就不懂生意上的事,好在老爺教導有方,就算小少爺內裡糊塗,但表面永遠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加上老爺年輕時“玉面狐狸”的名號,在外面硬是沒有一個人敢輕看他。小少爺的本質,知道的人也就家裡幾個親近的人,還有小少爺的兩個好朋友。
言老放下茶盅,問道:“你派人在暗地裡盯着,雖然說好了不插手,可要是別人家不長眼自己撞上去,你就派人打發了吧。”
老管家暗自搖頭,剛纔還說不管的呢。
相處多年的夥計,言老怎麼會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覺得有點丟臉面子,就解釋道:“就算要放手也不能一口吃成個胖子,要是一下子過猛。這孩子的心性變了怎麼辦?”
老管家早已經習慣,直點頭稱“是”。
言老自言自語道:“新兒的心性的確好嘛,這麼多年還保持着赤子之心……”
老管家在老爺的背後翻白眼,你也知道溺愛太過了啊,好在小少爺的心性的確夠好。
第二天,徐潤新一早就帶着兩個小廝懷揣着一萬兩的銀票跑到樑家去,兩個小廝苦笑着跟在少爺後面,哪有少爺帶着下人出來卻自己懷揣着銀兩的?只是不管兩個小廝怎麼說,徐潤新還是親自帶着。
樑宜梅看着來人。詫異道:“你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徐潤新笑道:“我們等一下一起去縣衙吧,你準備好了嗎?”
他背後的兩個小廝則把頭低下恨不得埋到土裡去。
樑宜梅第一次看他帶小廝來她家,也不再像以前那樣對他,直接將他讓進去,害得徐潤新直到進到院子裡還看了她一眼。
“梅子,是誰來了?”五奶奶在廚房裡聽到響動。
“五奶奶,是我來了。您又做什麼好吃的?上次的那個魚片粥還有嗎?”徐潤新丟下樑宜梅,跑到廚房門前。
樑宜梅就請兩個小廝進客廳,他們不肯,只願意呆在門房裡,樑宜梅不太懂他們的規矩。但也知道下人在主子面前是不能坐的,而且也不自在。就在門房裡給他們上了一壺茶,想到他們來得這麼早,就問道:“你們吃早餐了嗎?”
兩個小廝臉上現出難色,樑宜梅就知道徐潤新又“難得糊塗”了。就笑道:“正好,我們也沒有吃呢,現在我問你呢剛做好,你們等着,我這就給你們端一些來。”
兩個小廝就不好意思的笑笑,“這是多謝姑娘了!”
樑宜梅給他們盛了一些魚片粥和兩碟子鹹菜。樑家的早餐向來簡單,大多數的時候都是各式各樣的粥配上各種鹹菜辣椒。可不知道爲什麼。徐潤新就是喜歡到這裡來吃早餐,可也從沒有這麼早過,估計是興奮的,看樣子,徐家的長輩同意讓他鍛鍊鍛鍊了。
樑宜林一大早就去書院了,完全是前世樑宜梅讀中學時的做法,天不亮就起牀,跑到縣學裡去晨讀。其實倒有很多學生就是住在縣學裡面的,就是當年家與縣學只有一牆之隔的鄭決也跑到縣學裡去住(人家還有老婆了呢)。只是樑宜林不放心家裡,所以纔沒搬去,好在縣學也不遠,只是不知道他從睡夢中起牀的時候看見妹妹還在香甜的睡着的時候是什麼感覺?
樑宜梅回到飯桌。徐潤新一邊吃着粥一邊和五爺爺聊天,還抽空拍拍五奶奶的馬屁。樑宜梅直接給自己盛了一碗,道:“你今天怎麼來的這麼早?”
“這還早呢?你看林哥兒都去上學了。”
樑宜梅翻翻白眼,“哥哥天剛亮就走了,你來這麼早有什麼用啊?還有,你今天怎麼想着帶兩個跟班了?”
徐潤新得意的笑道:“我要做事總要有個跑腿的人吧,他們是從小伺候我的,自然要跟着我了。”
樑宜梅點點頭,又問道:“你打算買下多少地?帶夠錢了嗎?”
“當然,”徐潤新從懷裡掏出錢來亮給樑宜梅看,“除了你買的,我全都買下,我一共帶了一萬兩,不夠再回去要。”
樑宜梅就是再淡定也差點噴出粥來,五爺爺就咳了幾聲,幸虧五奶奶沒吃東西。樑宜梅嘆了一口氣,放下手中的碗,“你外公知道你帶了這麼多錢出來嗎?”徐潤新的爹開春的時候就帶着他娘出去遊玩兼做生意了,現在是他外公管教。
“當然知道了,還是我今天早上稟過爺爺後讓我到賬房裡去取的呢。”
樑宜梅奇道:“你家平時在家裡都放這麼多的現銀的嗎?”
“不是,這次是趕巧了,爺爺正要派家裡的二管事去北邊,要是以往得到錢莊裡去取。”
樑宜梅這纔給他算賬,“難道你爺爺沒告訴你不用帶這麼多錢嗎?昨兒大人不是說了嗎,買地根本就不用多少錢,意思意思一下就好了,我買了將近一千五百畝,剩下的頂了天去也不過是兩千畝。也就一千兩銀子,你買的多,和大人磨一磨,七八百也就成了,你帶這麼多的銀子幹嘛?要是給別人知道了,說不定還會搶你呢。”
“誰敢這麼大的膽子,敢搶我?這一萬兩銀子應該不多吧,昨天你只租了那個湖五十年就用了五千兩……再說了,我幹嘛要磨啊?”
飯桌上的其他三人同時感嘆。有錢就是好啊!
五奶奶恨鐵不成鋼的道:“……要是不用這麼多的銀子,省下來還能買到其他的東西,兩百兩銀子夠一家三口過一輩子的了……”
徐潤新嘀咕道:“我又不缺錢……”
五奶奶也無話可說了,樑宜梅笑道:“難道你不覺得砍價的感覺很好嗎?和人脣槍舌戰一回就能省下一些錢來,而省下的錢就是接濟給街上的乞丐也會有一種成就感的,更何況你還可以將省下的錢再拿去投資……我們要的不是結果,而是享受過程。而且。你在砍價的過程中還能鍛鍊自己的口才。”
呸,樑宜梅在心裡暗自鄙視自己,砍價不看重結果,誰會砍啊?
徐潤新仔細思索了一下,還真是這麼回事。
樑宜梅怎麼也想不到。就因爲她這段話,徐潤新以後不管做什麼事都喜歡討價還價。讓商界裡的那些老油條每次見到他都暗罵:老狐狸培養出來的人比他還狐狸,而且還是一隻小氣的狐狸,蠅頭小利也爭,更可惡的是他爭完了不少自己用,而是拿去送給那些窮鬼。
可憐的言老爺就這樣背了一個黑鍋。
幾人吃完了飯,五爺爺就陪着兩人一起去了縣衙,樑宜林不在,五爺爺就是樑家的代表。
徐潤新向尚縣令表達了想買地的意願,尚縣令很爽快的就答應了,佈告還在抄寫呢。等貼出去的時候已經正午了,到那時一切都塵埃落定了,吳家要動作也來不及了。
尚縣令頭也沒擡就開價一千兩銀子,只是令他大跌眼鏡的是,徐潤新竟然和他砍價!
按照路上樑宜梅傳授的經驗,要砍價就要找它的缺點,他雖然沒看過那塊地,可樑宜梅看過啊,而且他也聰明。向來舉一反三,一通話下來,那塊地就沒有什麼可取之處了,就連樑宜梅在一旁聽了都忍不住懷疑。那塊地真的有這麼差嗎?
因爲太過震撼,尚縣令一時回不過神來。被徐潤新三下五除二的將價格砍到了五百兩,尚縣令也奇蹟般的答應了。
樑宜梅在一旁欲哭無淚,她買的地比他小了將近五百畝,還是從未開墾過的都是五百兩,他的,人家好歹還種了二十幾年了。
徐潤新從縣衙裡出來的時候還一個勁的嘀咕:“貴了,貴了。”
樑宜梅一個踉蹌,暗自咬牙,“這個二貨!”
徐潤新的小廝剛纔就守在門口,自然聽到了自家少爺砍價,現在都是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着他。
主簿帶着人和他們去到城西,因爲一個多月錢樑宜梅上報說想買這塊荒地,主簿曾派人提前來丈量過,現在只要照着痕跡尋找就行了,因此,樑宜梅的地很快就丈量好了,剛好一千五百畝多一點,主簿知道他們與縣令有交情,一下子就挪掉了,按商量好的價格成交。
剩下的徐潤新的卻有些麻煩,這是舊地,但也包括了一塊從未開墾過的新地,那是樑宜梅買不到的,舊地也有一些變化,所以需要從新丈量,衙門裡的人看着將近一人高的野草,都有種“任重而道遠”的感覺。
徐潤新的小廝也機靈,見狀立即說晚上少爺在美味齋定了座兒,犒勞各位。幹活的人聽了,心裡的那一絲不滿立即消散,得徐家少爺請客也是一個很有面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