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嬸一一應下了。
四堂叔這邊確實另一番場景,四堂叔坐在炕上不吭聲,四嬸在一旁低聲說道:“看來侯爺這是有事要求我們,等我們過去了,你在家裡好好看着兒子們讀書,要真能考出來,有侯爺幫襯着不比什麼好?先前我們不敢上前是因爲兩家的關係實在是有些遠了,往年他們也沒少貼補我們,只是現在我們有了機會,要是表現的好些,他們多多少少會念一些情分的。”
四堂叔只坐在炕上抽菸,四嬸就嗆聲道:“我說的話你聽到了沒有?你要看着兒子們唸書,可不能再讓他們出去貪玩了,要是他們都不能考出個名堂出來,侯爺怎麼好幫咱們?總不能壞了侯府的名聲!”
四堂叔就應了一聲,四嬸無奈,也知道丈夫是鋸了嘴的葫蘆,就丟下手裡的活計出去找兒媳婦,她兒媳婦可是個精明的,和老伴說,還不如去找兒媳婦呢!
太原到京城並不太遠,幾日的功夫就到了,這幾天侯雲平將外面遞進來的帖子都截下了,太夫人雖然知道,但看着樑宜梅蒼白的臉,也當不知道了。
外面的人也只當樑宜梅生病了,並沒有多在意,反正這兩場宴席都只是小小的宴席罷了。
這天,長平侯府大門外停了六輛馬車,侯雲平打開大門,和樑宜梅一起將兩位嬸嬸迎進去,三嬸和四嬸各帶了一個兒媳婦和兩個女兒,看見她們,侯雲平嘴角微挑。請她們進去。
太夫人在二門處等着,見了兩人親親熱熱的上前拉住她們的手道:“可算是把你們給盼來了,我們妯娌幾個也有好些年沒見了。”
“可不是,足有七八年了呢?”三嬸也有些感慨。
四嬸就看了侯雲平和樑宜梅道:“上次侯爺成親還是我們家那小子進京的。我們那會正趕上有事,就都不能來,還想着哪天向老嫂子請罪呢?”
“你還是這麼伶俐。這下我的日子可不悶了!”
“老嫂子盡取笑我,你兒媳婦這麼好,身邊又圍着四個孫子,還能悶到哪裡去?”
幾人說笑着往太夫人的堂屋去,太夫人這纔給樑宜梅正式介紹幾個人,隨來的是四弟妹和六弟妹,六七八九四位小姐。
長平侯府並不和本家那邊排行。樑宜梅即使知道這個原因,對着兩個比她年紀大不少的人喊弟妹還是有些困難。
樑宜梅將備好的見面禮給她們,就要下去安排午飯,太夫人給瑞嬤嬤使了一個眼色,瑞嬤嬤趕緊跟下去。三嬸和四嬸對視一眼,心裡都是一震,不是說太夫人和夫人婆媳關係好嗎?怎麼看這樣子?
太夫人拉着兩人說話。
瑞嬤嬤趕上樑宜梅的腳步,上前扶住她,“夫人,午飯就交給奴婢和鶯兒來安排吧,您還是先去歇着吧,太醫可說了,您勞累不得。”
樑宜梅點點頭。她從來不是委屈自己的人,這一胎的反應實在是大,才兩個月,她雖然不孕吐,可就是吃不下東西,還是太夫人讓人給切了些醃的小黃瓜伴着小米粥。就是這樣,她也才能吃下一小碗米粥,孕婦需要的營養又大,整個人就急劇的消瘦下來,比當初懷諶哥兒的時候還難受,諶哥兒的時候好歹還是胎坐穩之後才孕吐的。
侯雲平看了心疼不已,“不是說第一胎比較艱難些,往後都比較容易嗎?怎麼你卻是反着來?”
樑宜梅摸摸肚子,感慨道:“這個不會也是個小子吧,這麼能折騰!”
侯雲平想着已經有四個兒子了,就有些無奈,不知道他們盼望的女兒什麼時候到來,而太夫人聽了卻很高興,“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咱們偌大的家業,自然是孩子越多越好。”之後也派出瑞嬤嬤跟在她身邊監督着,不敢讓她太過勞累。
現在見樑宜梅臉色雖還好,太夫人還是叫瑞嬤嬤出來幫忙。
阿桃就扶樑宜梅回房,剛坐下,阿杏就端藥進來,“夫人,該喝藥了。”
樑宜梅微微皺眉,“是藥三分毒,這藥還是別喝了吧?”
“這可不行,這是侯爺特地交代的,太醫也說了,您不吃藥更吃不下東西了,小少爺要沒東西吃多可憐呀!”
樑宜梅頓時無語,只好捏着鼻子一仰脖子喝下了。
這邊,太夫人就和三嬸和四嬸說了請她們來的原因,“前兩胎都還好,就是鬧騰,外面的事也沒有多少,關在家裡養着就是了,只是今年的應酬多,她出去了幾次,一回來臉色就白了,太醫也說了這胎沒坐穩最好不要出去,只是你們也知道,京城是非多,侯府裡也只有我們娘倆,要真的兩個都不出現,還不知道外面的人怎麼說小五呢。”
三嬸安靜的聽着,四嬸卻是眼睛一亮。
太夫人就說道:“所以老嫂子才厚着臉皮給兩個弟弟寫信,請了弟妹和侄媳婦過來幫村幫村。”
三嬸有些猶豫,“只是我們對京城不熟,只怕是幫不上嫂子什麼忙。”
四嬸眼裡閃過亮光。
太夫人就笑道:“不用擔心,我又幾個好姐妹,回頭我帶你們見見,我身邊的瑞嬤嬤你們也見過,你們帶上她,只管差使她就是了。”
“這……”三嬸還有些猶豫。
太夫人就看着坐在底下的四個女孩問道:“侄女們都定親了嗎?”
三嬸看着女兒,眼裡閃過柔情,微微一笑道:“那我和四弟妹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太夫人的笑容加深,“我看這幾個孩子一點也不輸京城裡的孩子,這次也帶她們出去,就是見見世面也是好的。”
三嬸點頭應是,四嬸鬆了一口氣,和兒媳婦對視一眼,嘴角微翹。
底下的四個孩子也有些興奮,她們還是第一次來京城呢,甚至說她們是第一次離開太原,聽說可以出去參加世家們的宴席,一時間既興奮又擔憂。
幾人剛說罷,樑宜梅就過來請大家去用飯,樑宜梅站在太夫人的身後給她佈菜,才夾了兩筷子,太夫人就笑道:“你也坐下吧,都是一家人,沒有那麼多的規矩。”
樑宜梅推辭了一番,就坐下了。
往常自家吃飯是沒有這些規矩的,只是來的客人是長輩或者貴人的時候樑宜梅纔會這樣。
桌上的菜色很好,看着就讓人很有食慾,只是樑宜梅還是吃不下,只好數着米粒,時常吃一些青菜之類的清淡菜。
太夫人見了就不由一嘆,梅子平時就是無肉不歡的主,以前懷孕的時候食量更是加倍,也很喜歡吃肉,可是這胎自檢查出來後就沒見她吵過要吃肉。
對三嬸和四嬸更加熱情了。
四嬸仔細地觀察樑宜梅,發現她臉色還真的不好,可能是因爲要迎接客人,所以上了一層胭脂,不仔細看還看不出來。
飯畢,兩家就回各自的院子去休息了,那院子本來一直有人打掃,侯雲平安排好後也不過是往裡添置一些東西罷了。
樑宜梅回到院子裡,就着醃黃瓜強迫自己吃了一小碗米粥,侯雲平見了皺眉道:“我寫信去給軒然,讓他在廣西幫忙問問苗人有沒有什麼好方子。”
“這可不行,”樑宜梅連連搖手,“你當藥是混吃的?而且一聽是苗疆的方子我就有些犯怵了,怎麼軒然表哥還不回來?我上次見表嫂臉色都有些黯淡呢,皓哥兒也問我他爹爹什麼時候回來。”
“軒然應該和他們說了,他在找苗醫呢,倒是找着了一個高手,只是人家不願出山,軒然正纏着人家呢,他給我寫信要我照顧他們母子些,下次你再見到表嫂就開解她一下吧。”
樑宜梅點頭,“其實我覺得表嫂是在擔心他,畢竟苗疆多蟲,危險反而無處不在了。”而且李家和苗疆的關係素來不好,樑宜梅瞥了他一眼,要說關係不好,侯雲平和苗疆的關係好像也很不友好!
“這次三嬸和四嬸她們來是有什麼事嗎?”樑宜梅可不認爲她們只是單純的串門,畢竟她嫁過來六年,本家那邊出了逢年過節派人送去節禮或是對方派人送來節禮什麼的,平時就沒有來往了。
“是我請她們過來的。”
樑宜梅有些詫異的擡頭。
侯雲平抱了她道:“她們也是侯家人,有瑞嬤嬤陪着就完全能代表長平侯府了。”
樑宜梅有些感動,抱了侯雲平的腰身,窩在他的懷裡,“你怎麼也不告訴我?”
“這不是人還沒來嗎?也不知道她們願不願意呢?剛剛母親問過她們了,她們已經答應了,明天我就放出你生病的消息,王太醫也會住到家裡來。”
樑宜梅擡頭看他,“不是說我懷孕嗎?”
“不是,孃親說孩子不滿三個月不能到處說。”侯雲平一臉嚴肅的道。
樑宜梅眼光流轉間興然的問道:“你還信這個?”
侯雲平抱過小妻子,“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見小妻子還要和他瞎掰,就打斷她道:“好了,還是快去午睡吧,你吃了這麼一點,再不睡覺哪還有力氣?三嬸和四嬸那裡就交給瑞嬤嬤和鶯兒就是了。”
“這樣不好吧,她們第一天來,我就這樣。”
“我請她們來是幫忙的,要是還要你受累,那請她們來還有什麼意思?”
樑宜梅只好聽話的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