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爺爺和五奶奶喜歡在飯桌上談事情,五奶奶問完了樑宜梅孩子的事,就囑咐她道:“現在要少吃些,不要吃大補的東西,要是孩子太大了生產的時候就遭罪了,不過你也不要擔心,侯府請到的穩婆一定是好的。”
樑宜梅應下,眼睛瞄了樑宜林一眼,就笑道:“上次鄭家嫂子去看我的時候,提起了二哥的婚事,說是一個在國子監的大人看上了二哥,他家的千金鄭家嫂子也看過,門戶倒也相對。”
樑宜林含在嘴裡的飯差點就噴出來,眼裡焦急的看向樑宜梅。
樑宜梅卻只看向五爺爺和五奶奶,果然,兩人眼睛一亮,五奶奶連聲問道:“是國子監的哪位大人,那位小姐多大了?家裡還有什麼人?”
樑宜林的年紀已經不小了,五爺爺和五奶奶自從胖胖走後就一直盼着,對樑宜林成親就包了很大的希望!
樑宜梅嘴角微翹,忽視桌子底下踩住她腳的腳,興致勃勃的和五爺爺五奶奶討論起來。
好容易將妹妹從飯桌上拉開,進了書房,樑宜林有些無奈的看向妹妹,“你不是說要讓哥哥自己給你找嫂子嗎?”
“二哥能自己找到自然好啊,只是這麼久都沒有動靜,而且五爺爺和五奶奶可一直盼着呢,”樑宜梅有些無辜的看向他,“家裡也的確需要一個主事的人,像上次過年的時候,各家的年節禮還得二哥親自準備。官眷們的交流也能得到很多消息的,二哥在這方面卻比別人落後了。”
樑宜林鎖起了眉頭,不語。
樑宜梅再接再厲道:“二哥要是看不上這位小姐,你告訴我你喜歡什麼樣的,我叫各位嫂子幫你留意着。”
看着妹妹渴盼的眼睛,樑宜林頓時鬱悶不已,想到妹妹說做就做的性子。他還真怕她一出門就將這件事囑託出去,結親結的是善緣,要是提了之後他再反悔。搞不好讓別人誤以爲他看不上人家,倒結了仇家!
妹妹一向開明,樑宜林這麼一想。就想開口,穆英蓉溫順的笑臉就出現在腦海裡,到嘴的話就又咽了回去,要是不成,去不是壞了她的名聲。
樑宜林垂下眼眸,道:“妹妹先回去吧,等我想好了再告訴你。”
樑宜梅就有些失望,起身再次讓他保證,“二哥可一定要認真的想想,想到馬上告訴我!”
樑宜林心不在焉的應下。
樑宜梅一走。樑宜林就坐在書房裡發呆,他和穆英蓉也只說過一兩次話,剛開始是因爲曹家小姐和彭家小姐針對妹妹,而與那兩人交好的穆英蓉還能上門來,他對她的印象就不錯。而讓他真正記住她的是有一次曹家小姐等人來找妹妹,一幫人在後院裡,曹家小姐以自我爲中心,豔麗而張揚,而彭家小姐卻一再的試探妹妹,妹妹大部分的注意力也放在曹彭兩人的身上。而穆英蓉則安靜的在一旁爲她們佈置茶點,這樣一個細心溫柔的女子上了馬卻是張揚的,讓樑宜林眼前一亮。
之後的幾次見面,他就開始有意無意的去打聽她的消息,只是兩人的身份的確相差太大,而武將找的親家也多半是從事武職,不定能看上他這個文官!
侯雲平回到房中,就見樑宜梅懨懨的,就上前攬了她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孩子又鬧你了?”手自然而然的就放到了樑宜梅的腹部。
這幾天樑宜梅胎動得厲害,所以侯雲平有此一問。第一次胎動的時候,夫妻倆都很驚奇,侯雲平更是趴在樑宜梅的肚子上不停的和肚子裡的小傢伙講話,只是孩子不賞臉,半個時辰過去了,孩子都沒有動一下,還是侯雲平怕樑宜梅長久的不動會手腳發麻才失望的停下的。
只是越是到後面孩子動的越厲害,樑宜梅半夜的時候常常會被鬧醒,侯雲平對和孩子講話雖然還是樂此不疲,但見樑宜梅眼睛底下越來越重的黑眼圈,他就總是皺緊了眉頭叫肚子裡的孩子少動些,現在見樑宜梅沒精打采的就以爲是孩子又頑皮了。
樑宜梅搖頭,打起精神來,問起昭王世子,“……現在怎麼樣了?”
侯雲平不在意的道:“不過打了二十大板,躺上十天半個月的就沒事了。”
樑宜梅有些吃驚,昭王也是行伍出身,這二十大板可不像內宅的二十大板輕輕鬆鬆就過去了,“昭王怎麼捨得?他可是隻有這麼一個兒子呢?要是打壞了怎麼辦?”
“昭王拿捏得準,”侯雲平簡單的說道:“琰泰做事太過隨心所欲,從小到大都不知道被打了多少回了,執行的人分寸拿捏得極好,而且你以爲他會老實的受刑嗎?”
難道他還能當着昭王的面蹦起來不成?樑宜梅好奇的看向他。
侯雲平眼裡閃過笑意,將樑宜梅摟到腿上,笑着揭發小的底,“他用一塊布包了一塊後腿肉綁在屁股上,執行的人打的時候也只是聽着響,這樣落到他身上的就沒有多少了,只是觀刑的人每每見了他屁股上滲出血絲,都稱讚昭王管教嚴厲!”
樑宜梅目瞪口呆,結結巴巴道:“難道他們就沒有發現嗎?”
“到底是自己的兒子,昭王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那些奴才就算知道了,主子的事他們也不敢多說,而其他人離得遠,那些人進來之前琰泰就已經躺在椅子上了,之後又是被人擡着出去的,昭王又在一旁看着,他們就算心裡再有氣,也不會再找麻煩,自然也不會發現了。”
樑宜梅就稱讚道:“昭王世子真聰明,能想到這個法子,要是隻在屁股上綁上布包之類的,那些人就算看不出來,二十大板打下來卻一點血絲都不見也不像啊?”
侯雲平的面色頓時古怪起來,樑宜梅就好奇的盯着他看:“你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覺得你說得對,琰泰的確很聰明。”侯雲平略微有些不自然的說道。
樑宜梅就摸了摸肚子道:“不過我們的孩子以後可不能這樣,錯了就是錯了,要是受罰也能取巧,以後孩子豈不是是非不分了?”
侯雲平眼裡就露出深思。
“不過孩子們估計也沒有用這個法子的機會。”
“你就這麼自信以後孩子不會闖禍?”侯雲平眼裡挪揄的摸了摸她的腹部,“現在他就這麼頑皮了,出生後你就自信他會聽話?”
孩子哪有不頑皮的?只是樑宜梅信奉的是“和平教育”,她一直覺得體罰孩子是不正確的!
樑宜梅就將現代的教育思想簡單的向侯雲平說了一下,侯雲平不以爲然,他打小母親就沒少打他,罰跪祠堂更是家常便飯,他還不是健健康康的長大了?也沒見有妻子說的什麼“心裡問題”啊?
兩人還正說着話,侯雲平就低呼一聲,“他又動了!”說着就俯身趴在樑宜梅的肚子上去聽,開始教訓兒子,“……孃親很辛苦,你怎麼總是動來動去的?小心你出來後爹爹打你哦?”
樑宜梅肚子裡的小傢伙動得更厲害了,樑宜梅也是驚喜不已,叫道:“他好像在裡面翻身呢!”
“是嗎?是嗎?”侯雲平的手就滑到左側,輕輕地摩挲了下,孩子就在他手底下的位置好像又踢了一腳,侯雲平眉眼間滿是柔意,笑着低斥一聲:“這個臭小子!”
樑宜梅頓時不滿意了,堵着嘴道:“你怎麼知道是兒子啊?要是女兒呢?”
“女兒更好,女兒是母親的小棉襖,以後你就是在家裡做針線也有人陪着。”侯雲平毫不猶豫的說道。
樑宜梅冷哼一聲,有些委屈的道,“你心裡明明想的是兒子,不過是爲了討我歡心的時候才這樣說的,要不然你怎麼下意識的就叫了兒子呢?”
侯雲平頓時哭笑不得,他一直叫的就是兒子,之前妻子也沒反對過啊,想到太醫說的孕婦的情緒有些不穩定,心裡也就釋然了,抱着樑宜梅的手緊了緊,承諾道:“兒子女兒我都喜歡,真的!”
樑宜梅扭了扭身子,“我纔不信呢,你都快到而立之年了會不想兒子,太夫人給孩子準備的衣服全都是男孩的……”
兩人都是一怔,侯雲平是因爲樑宜梅的話,她也一直在擔心這個問題吧?侯雲平的心一痛,妻子這段日子的反常是不是和這個有關?
樑宜梅則是因爲侯雲平身體的反應,她臉色漲得通紅,掰開他的手就要從他的身上起身,侯雲平卻緊了緊手臂,將她完全的抱進懷裡,將頭埋在她的脖子裡,安慰她道:“宜梅,我說的是真的,我真的很喜歡女兒,祖宗們不也常說先開花後結果嗎?”
樑宜梅只覺得身下被戳得生疼,就小心的移了移,聽侯雲平這麼一說,心下有些感動,想到外面的風言風語,咬了咬脣,還是問道:“那,那你會納妾嗎?”
樑宜梅懷孕以後,按這些世家的規矩是要給侯雲平安排通房的,府裡明爭暗鬥的人也不少,可她全都當做沒看見,太夫人也沒有提起,外面的人議論這件事的不少,這次的端午節,她在宴席上就聽到了不少,要是她生了女兒……太夫人她自然是可以應付的,可要是侯雲平他的要求呢?(engshuyuan.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