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殿。
“你說你要去跟耶律虎談談。”明啓帝問道。
“是!耶律虎在北遼的日子只怕不好過,他現在最需要的不是施展他的抱負,讓北遼向外擴張,而是重現豎立威信。我相信,他很樂意跟我合作一次。”蘇清河笑道。
“你要治好他嗎。”明啓帝擡頭看了閨女一眼。
就見她嘴角牽起涼涼的笑意,“哪有那麼美的事啊。”
明啓帝見她這樣說,也就不多管了。“宮裡的事情我會安排,你晚上跟着龍鱗出去就好。另外,暗衛內部的事情,龍鱗也已經去查證了,放心吧。龍鱗的能力無用質疑。”
蘇清河這才笑了笑,點點頭退了下去。
晚上,明啓帝讓人傳話給東宮,說是有要事商議,請她過一趟。蘇清河就知道這是要找藉口將她留在乾元殿。
乾元殿比東宮安全,出去一晚,也不會被人發現。
而蘇清河換了女裝,則跟着龍鱗走密道出了皇宮。緊跟着被一輛不起眼的馬車拉着,進了一座別院。
沈懷孝就等在車下。
“我接的你的消息,就替你約好了耶律虎。現在就去嗎。”沈懷孝打量了一番蘇清河,見沒有不妥當的地方,才道。
“那就走吧!”蘇清河活動了一下身子,問道,“你把他約到哪了。”
沈懷孝沒有回答,只是牽着她走,“跟我走就好了。”
蘇清河沒有多問,跟在沈懷孝在別院裡轉來轉去,才進入了一座假山,從假山的暗門進去,又走了一炷香時間,才又轉了出來。
“這裡是理藩院的客院,耶律虎就住在這裡。”沈懷孝小聲解釋。
“你不怕被人發現啊。”蘇清河問道。畢竟耶律鶯若是警覺,可不是鬧着玩的。
“有人進來找耶律虎這不稀奇,畢竟這些都在耶律鶯的眼皮底下。我自會讓人把她的視線引開。但一旦耶律虎出門,你說,耶律鶯會不會跟着。”沈懷孝不由的問道。
蘇清河點點頭,“那就走吧。”
………………
耶律虎看着進來的女人,愣了愣神。原來這個女人穿女裝是這樣的。
他的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公主殿下真是個美人。”
這話說的就有些輕佻了。
沈懷孝臉上一怒,蘇清河扯了扯他的袖子,沒讓他開口說話。
她從沈懷孝的身後走了出來,“多謝大王的誇讚了。”她徑直走到主位上坐下,“涼州一別,大王的身體可還好啊。”
耶律虎面色頓時就不好了起來,“託公主殿下的福,還算康健。”
“要麼說我佩服大王是漢子呢,如此孱弱的身體還能堅持騎馬而來,想是路上受了不少苦楚吧。”蘇清河笑的分外的無辜,“我猜猜,你倒是不想逞英雄,但是卻也不敢露出疲態,不是嗎。想必耶律豹讓耶律鶯跟着大王過來,可沒安什麼好心。”
“大王以前是頭猛虎,如今卻也只是一頭病虎。盤踞在大王面前的那頭豹子,可是時刻等着一擊必中呢。”
“你該知道,除了我,你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蘇清河彈了彈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塵,如是道。
“果然是你!”耶律虎臉上露出危險的笑意,“你這麼做,可是言而無信啊!當日在涼州城外說好的……”
“兵不厭詐!這個道理你比我懂。還有一句話,叫做形勢比人強。當時你也未必沒想過我會耍詐,但是你依舊選擇了妥協。當時與你而言,妥協是唯一的辦法。所以,這些指責,恕我不能領受。”
“如今,我依然要說形勢比人強。你除了我,沒有第二個選擇,這就是形勢。”蘇清河盯着耶律虎的眼睛,沒有任何退縮。
“但是,我已經無法相信你!”耶律虎坐下來,看着蘇清河,“你的手段太過於隱晦,我不想再被你算計第二次。”
蘇清河點點頭,“我要是換做你,也不會相信這份誠意。”她看着耶律虎道,“但是,在如今的情況下,算計你不符合大周的利益。所以,我不會算計你。你應該知道,當日替我當箭的,是我的男人。你傷了他,我自是不會放過你。這份仇,怎麼也要報的。如今,你也受了折磨,而且是比他痛苦十倍的折磨。那麼,這筆債,就一筆勾銷了。我是大周的公主,是護國公主。大周的利益高於一切。我不會爲了私仇而不顧及大局。大王身爲北遼的北院大王,我想,這一點你能理解的。”
耶律虎看着沈懷孝一眼,才又轉頭對蘇清河道,“原來我活着,是有利於大周的麼。”
“只有北遼虎豹相鬥,彼此內耗,才無暇時刻想着擾邊,不是嗎。這與我大周的邊境安全是有利的,我又何樂而不爲呢。”蘇清河嘴角綻放出笑意,將自己的算計說的如此坦蕩。
“呵呵……”耶律虎冷笑兩聲,“護國公主真是看得起本王。本王既然知道了你的算計,你就不怕本王不按着你的路數走嗎。”
“我相信大王的心性,爲了北遼,你真的會放棄與耶律豹做無謂的爭奪。但我不相信耶律豹的人品。他能派耶律鶯來,就已經很說明問題了。他不會因爲你如今勢頹就放過你。同樣的道理,你覺得你不爭了,退了,他就會收手,跟你兄友弟恭嗎。咱們都不是三歲的孩子,都一樣身處皇家,有什麼想不明白的。”蘇清河露出幾分嘲諷的笑意,”再說了,大王即便要退,也不會拿自己的身家性命開玩笑。你們之間,和平不了。”
耶律虎看着蘇清河的眼神越發的陰鷙起來,“你要我怎麼做。”
“我要黃斌叛國的證據。”蘇清河低聲道。
“你竟然知道了。”耶律虎詫異的道,“那爲何不殺了他,還依舊留他位居高位。”
“我有我的道理。”蘇清河笑道,“這是大周的事情,我無需向你交代。”
“不就是漢人的那套酸腐的東西嗎。”耶律虎嗤之以鼻。
“我只要證據。”蘇清河重申道。
“這種事情,怎麼可能留下證據。”耶律虎不屑的道。
“只要你在,證據自然就在。”蘇清河挑眉道。
“你要我主動跟黃斌聯絡,然後將他引到你設的圈套裡。”耶律虎問道。
“還是大王的主意好,我就沒想到。”蘇清河笑道。
狗屁沒想到!你就是不樂意自己說出來。
這個無恥的女人。耶律虎壓了壓心頭的火氣,“黃斌位居大周宰相多年,他可是不好糊弄的。我沒有把握他一定會上套。”
“不!他會的。”蘇清河斬釘截鐵的道,“如果他所有的路都被我封死了!如果,他只有你這一條路可以選。當他他除了你,別無選擇時,他會兵行險着的。”
“既然能將他逼入絕境,你又何必大費周章。”耶律虎久居上位,還是想不明白其中的蹊蹺。
蘇清河心裡一嘆,能爲了什麼。不就是爲了安定人心,讓人們都知道,先皇對明啓帝這個兒子,是寄予厚望的。
抓住他,不僅可以爲先帝正名,也可以爲明啓帝正名。
天下悠悠衆口,不能不防啊!
先帝一道密旨在,黃斌就有護身符在。若是以爲只有殺了黃斌就能了事,那也想的太簡單了。不提黃斌自己的勢力,就是南越的餘孽,也會藉着黃斌的事,不停的翻起浪花。
要想用除後患,唯一能做的,就是將它辦成鐵案。
蘇清河沒有解釋,只是看着耶律虎。
耶律虎點點頭,“事成之後,本王身上的毒……”
“自會解開!”蘇清河答道,“若是我食言,沒有遵守諾言,你大可四處宣揚咱們之間的交易,別人只會以爲我勾結了你陷害忠良呢。你怕什麼。”
“哈哈……本王倒是不怕什麼,只不過,公主就不怕本王在得到解藥以後再將這些嚷嚷出來嗎。”耶律虎看着蘇清河,驀然變色,沒好氣的道,“這些,你不會想不到。既然如此,這就證明你早就有應對之策。那麼,你還跟本王囉嗦這些做什麼。護國公主這是把本王當成幼童在耍麼。”
“你可以選擇合作,也可以選擇不合作。”蘇清河擺出一副無賴的面孔,“沒有你,我一樣能製造出證據,我相信,耶律鶯會很樂意更我合作。再說了,身中劇毒的又不是我。”
“你這女人……”耶律虎惡狠狠的瞪着蘇清河,“還是一樣的奸詐狠毒。”
“謝謝誇獎!”蘇清河站起身來,“我只當這是大王對本公主的誇獎了。希望咱們這次合作愉快。天色不早了,不打擾大王休息了。隨後的事情,自然會有人跟你聯絡。我希望你能配合我的時間。”
“成交!”耶律虎看着蘇清河冷笑道,“最好你信守承諾,否則,本王也不是好糊弄的。即便拼死一搏,本王也要你付出代價。你貴爲護國公主,本王可能拿你無可奈何,但是想想邊關的大周百姓,本王相信,公主你是不願意看到百姓遭受戰火的荼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