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二十多天過去了,槐園整修完畢。在桃園內憋屈了二十多天的靈兒,到上房謝過祖母,便歡天喜地地搬了回去。
就在她即將搬回槐園的前一夜,那個總愛跟她過不去,千方百計找機會取笑她的桃花妖——墨言,扭扭捏捏地找上了她。
整理行李到很晚睏倦不已的靈兒,被從窗戶飄進來的紅衣男子驚醒後,站在牀沿不爽地揪住墨言硃砂般殷紅的衣襟,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惡狠狠道:“我知道,你跟我相看兩相厭!你放心,我明天就搬走了,還你一個清靜無擾的空間,再也沒有人來打擾你的清修了!請問你還有什麼不滿,半夜三更地擾人清夢?”
靈兒最恨人家在自己熟睡的時候,把自己吵醒了,她的牙齒咬得咯吱咯吱響,恨不得趴在這個風騷的傢伙肩膀上咬一塊肉下來。
墨言無言地望着只着白色小衣,一手叉腰一手揪住自己衣襟的小人兒,聽到她“再也沒人打擾”的話語,眼中閃過一絲落寞。
靈兒很敏感地注意到他情緒上的變化,皺了皺小鼻子,依然很不爽地道:“喂!問你話呢!啞巴了?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別在那裝可憐。”
墨言那如夜空般深邃的眼眸,直直地望進靈兒眼睛深處。靈兒被他看得有些臉紅,畢竟一個妖孽美豔的男子,這樣“深情款款”地望着你,的確挺不好意思的。再怎麼說,咱內裡也是未婚成年女子嘛!不料,對方的一句話,又讓她炸毛了。
墨言幽幽一嘆:“女孩子家家的,說話不要那麼粗魯嘛!”
你才粗魯。你們全家都粗魯!靈兒眼睛瞪得老大,兇巴巴地迎上了他的視線。
“那個……我不是來跟你鬥嘴吵架的。我……我是……”墨言微微蹙起好看的眉,珍珠般的貝齒咬着性感的紅脣。很爲難似的不知道如何開口。他很清楚,這二十多天以來,表面上兩方人馬和平共處。在有下人的時候。他遵守約定從來不出現,只有夜深人靜。他施了法術讓下人們熟睡的時候,他才現身跟靈兒小丫頭鬥鬥嘴,調侃調侃她修煉的進度啦什麼的。
這個叫靈兒的小丫頭也挺有趣,屬於炮仗脾氣,一點就爆,他經常把她逗得暴跳如雷,拿這藤條做的鞭子在他身後“追殺”他。可惜。即便沒有她手腳上的重腕,以她目前的法力,也根本不可能奈何得了他。而他也總愛故意在她前面不遠處,引她去追逐下去。
雪舞呢,見靈兒每到跟墨言打鬧的時候,總能引發出她的潛力來,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靈兒負重方面的訓練之所以進步這麼快,還真少不了他的一份功勞呢!
這二十多天,墨言感覺自己修煉的瓶頸在靈兒周遭充盈純粹的靈氣下,漸漸有了鬆動。隱隱有突破之感。本來,在如此艱難的條件下,成仙對於他來說,漸漸變得遙遙不可及。可是在靈兒的身邊,他又重新燃起來希望之火。
每日,等到靈兒熟睡後,他總是從窗子悄悄潛入室內,在她身邊的座椅上打坐修煉。他清楚地看到靈氣從四面八方向靈兒身邊聚集,果然不愧是仙靈體質,連睡覺都在修煉,難怪一個多月就進階到煉氣中期了呢。那些靈氣,在小丫頭的身體裡自動運行着,沒有被轉化成靈力的靈氣,在她體內淨化成易於吸收的精純之氣,以她爲中心緩緩向四周擴散。在她身邊修煉雖然不至於一日千里,卻也事半功倍。再給他一兩個月,他數百年沒有進益的修煉,一定能有所突破。
可是,她卻要走了,回到她原本的院子裡去了。墨言知道槐園裡有一株五百年卻還未開啓靈智的老槐樹,相信在靈兒的身邊,那傢伙開啓靈智指日可待。唉?怎麼,他竟然羨慕起那個修爲低的可憐的傢伙了呢!
得知她要搬走的消息後,墨言輾轉反側了好幾天,最終做出了決定,請求她的收留,讓他也一同搬到槐園去,哪怕只偏安於院子的一角,他也甘願。只是……她會同意嗎?墨言突然悔不當初,不該老是找她麻煩,看她笑話,或許會更容易說服她吧。
心情無比忐忑,墨言擡頭望望靈兒生動的小臉,欲言又止。
靈兒看着距離自己不到一尺的俊臉,一會兒皺眉,一會兒抿嘴,一會兒垂眸思索,雖然很賞心悅目,卻讓人等得心焦:“喂!我說桃花妖孽,你想好了沒?想好了就說,沒想好給你留時間。啊……我再睡會兒。大半夜的,打擾我跟周公的帥兒子喝茶……”
墨言看着靈兒鬆開自己的衣襟,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往牀上一倒,抱着一個很造型奇特滑稽的豬豬,舒服地閉上了眼睛。他把牙一咬,說就說!大不了被嘲笑數落一番,不試怎麼知道結果?
“明天你搬家的時候,能不能帶上我?”墨言蹲下身子,滿含期待地看着靈兒。
靈兒猛地睜開眼睛,近在眼前的妖媚臉孔讓她的眼神閃了閃。靠!真是養眼啊,瞧這皮膚,這麼近看一點毛細孔都沒有,真是吹彈可破啊!靈兒體內的花癡因素,又被勾起來了。
這些日子的相處,墨言對於這個十歲小丫頭,偶爾對自己的臉犯花癡已經習以爲常,此刻他竟然興起哪怕施展美男計,也要讓對方答應帶上自己的可笑念頭。美男計?對一個剛剛十歲的小丫頭?
“咳咳!嗯?你剛剛說什麼?你想跟我一起搬出去?這不是你的地盤嗎,生活了那麼多年,你捨得搬走?再說了,你說我帶上你有什麼好處,除了會看我笑話,無良地拿我逗樂外,我有什麼好處?”靈兒是很記仇滴,讓她忘了這些日子他是怎麼對她的,那是不可能滴。
墨言抿了抿嘴巴,媚惑無邊的眼眸定定地看着靈兒。不言語也不離開。
靈兒跟他大眼對小眼地對視了半天,見他依然很堅持,想想對方除了惡趣地習慣外。並沒有什麼大錯,再說了多個美男在身邊養養眼也不錯,便退讓了:“帶上你不是不可以。關鍵是。這麼大一棵樹,你讓我怎麼弄過去?”
墨言性感的紅脣勾起一絲迷人的笑。那狹長的鳳眸彎成一彎新月,聲音也輕快了起來:“這個你不需要過問,本仙自由妙法!”
“本仙?本妖還差不多,你還真當自己是桃花仙了呢!”靈兒吐槽道:“沒事了吧?沒事請離開,本小姐要睡覺了!再吵醒我,把你樹給燒了!”
說着,閉上了眼睛。把那妖孽美豔的臉孔屏蔽在外。喵的,這傢伙怎麼長的,實在是太妖孽了,再看下去,會噴鼻血的。
得償所願的墨言,哼着歌兒去忙乎自己的搬家事宜了。他得意忘形的歌聲,被值夜的婆子聽到,第二天,下人們中間又開始傳開了,說桃園夜半時分。男鬼又開始鬧騰了,還聽見三小姐的尖叫聲……
四月二十六,宜嫁娶、搬遷、出行,萬事大吉。這一天是靈兒搬回槐園的日子。老太太、柳氏都派人過來了,顧少奇也前來詢問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靈兒許多重要的物品,例如丹爐啦,這些日子練就的丹藥啦,雪舞半夜回空間搬來的靈藥啦等等,都早已裝進了乾坤袋。除了一些衣物和首飾,沒什麼需要搬的。
拿着小姐首飾盒的雪融,從屋裡來到院中,總覺得哪兒有些不對勁。她點了點院中的行李,沒少呀?可是,爲什麼她總感覺好像少了點什麼呢?她把心中的疑惑,悄悄告訴了雪舞。
雪舞掃了一眼空落落的窗前,那裡零星灑落幾片桃瓣。他的眉頭輕輕擰起又鬆開了,笑着打發細心的雪融:“物品你都清點好幾遍了,哪裡會落下什麼。是你多心了……吉時到了,還不趕緊地拿好手中的物品,走了!”他推了推雪融,催促她跟上前面的隊伍,怕她徹底發現那株開得妖嬈的千年桃樹,不知所蹤……
“小姐,昨天那個桃花妖跟你說些什麼?怎麼今日不見了蹤影?好在今天大家都忙成一團,沒有人注意他,不然可真坐實了院中鬧鬼的傳聞了。”雪舞走在靈兒的身後,悄聲道。
靈兒打了個哈欠,這個死桃花妖孽,半夜吵醒自己不說,還興奮地哼了一夜的歌兒,害她一整夜都沒怎麼睡!昨晚不該答應他搬到槐園去的,那個騷包的傢伙!
尤氏派來表面幫忙實則探聽消息的婆子,見三小姐兩眼無神,黑眼圈跟熊貓似的,小臉煞白,聯繫到昨晚值夜婆子傳出的消息,沒等搬遷完畢,便屁顛屁顛地去回報了
“你說那個死丫頭很憔悴,看起來沒精神?”尤氏翹起猩紅的指甲,臉上揚起得意的笑。
馮嬤嬤忙接話道:“夫人此計甚妙。桃園鬧鬼,三小姐她卻不敢向上彙報。只要她一彙報,她命中帶衰便被坐實。您想想,全風馳最有名的法師都驅不走她身上的邪氣,她還能有出頭之日嗎?所以,三小姐在桃園中硬生生地忍了二十多天,夜夜被那鬼魂所擾,能不憔悴,如何精神得起來?哈!這個啞巴虧她是吃定了!”
尤氏用仕女扇捂着嘴,道:“那丫頭生性膽小,這些日子夠她受的!槐園的翻修真該再拖些日子,讓她嘗夠飽受煎熬之苦。小丫頭片子,想在我手中翻身,還嫩了點!”說罷,眼中射出陰毒的光。都是這個賤丫頭,學什麼醫煉什麼藥,治好了柳園那賤人的身子,她的癆病鬼兒子吃了賤丫頭的藥,也漸漸康復。想到自己手中名不正言不順的掌家大權,即將旁落,她心中恨那個哪!不知道把靈兒那個死丫頭詛咒了多少遍。
而不知情的靈兒,此時卻在莫名出現在槐園的那株妖嬈冶豔的桃樹前,恨恨地磨着牙!心中還要揣度着如何向身邊面露驚異神色的下人們解釋這棵桃樹的憑空出現。
死妖孽,等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