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9章 什麼情況
這個過程和結果，幾乎全都被陸懷安說中了。
“……這也行！？”魏維棟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不是，這也……太離譜了吧！？”
能不能有點邏輯啊！
這麼多部門，全來參與調控，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好嗎！？
誰特麼能想得到啊！
哦不，陸懷安想到了。
“真的，不得不服氣了。”魏維棟給總部打電話的時候，態度真的是，要多客氣有多客氣。
不過，也有那喜歡唱反調的，看不得魏維棟這大變樣的態度，跑他面前譏誚地道：“八成就是碰上了唄，瞎貓碰着了死耗子，瞧你們吹的。”
“對對對，陸總就是瞎貓碰的，回回遇着死耗子。”魏維棟翻個白眼，完全沒給個好臉：“那你這好貓，倒是給逮只老鼠瞧瞧唄？可是吳總，上回你還說調探肯定不會早吧，至少也得到明年三五月吧？”
吳總氣得半死，哼哧半響，才忿忿地道：“那陸懷安說的也沒準啊，他不是說要七八月？那至少也是七月底，現在可沒到月底！”
前人有打好基礎建了一樓，爲什麼他們還要從打地基開始呢？
但是，陸懷安卻察覺到了這其中的問題：“他們完全沒有將重心放在產品上了。”
有眼光的人從來都不少。
這些企業，有好些都是科技相關的。
什麼情況！？
——原來，曾經不可一世的企業，那些如神兵天降的跨國公司，也不過如此。
比如說廣告，比如說銷量，比如說名氣。
願意好好幹，不拖後腿的，則重新考覈錄用。
可是，這員工不肯，他覺得這錢是自己賺的，不是公司的。
“可能……”龔皓斟酌着，有些遲疑：“聽起來夠威風？”
現在他們的出現，簡直是給人打了一劑強心針。
陳翊之他們又整了一臺回來，拆開後，發現不過就是在過濾器上，裝了一張含有活性炭的過濾網。
畢竟，在他們眼裡，新安集團這樣長期給研發部輸血，簡直與傻子無異。
張正奇雖然下意識就起身準備跟着走，但還是忍不住問他：“發生了什麼事？”
多元化、多產業，實業與科技的“混業經營”。
他們的理由也非常直接：國外有着發展科技的天然優勢，而且剛被金融風暴襲擊，國外資源更豐富，價格更便宜。
這些企業的產品銷量，也果然如他們所願，一漲再漲。
——原來，世界與他們的距離，也沒有那麼遙遠。
像當初他不懂機械，跑去差點被人騙。
只要手續合規，他們就過去。
比如說一些超速發展的企業，面對風險毫無抵抗能力。
看似搖搖欲墜，實則安穩平靜。
搶佔來的市場，他們全部吞下。
他們會進行比較，外國貨經常是被放棄的那一類。
殊不知在別人的專業領域，看着你表演的門外漢裝精英根本就是把你當成笑料。
“你這，膽子太小了。”霍培峻看了兩天，察覺到點苗頭：“他們想要錢。”
成本甚至不足十元。
尤其在政策傾斜扶持的情況下，他們的野心也愈見膨脹。
畢竟在此之前，當真是沒有先例的。
上頭公佈了全國68家“爭創國際名牌優勢企業”名單，他們的戰略目標也是力爭扶持進入世界五百強的企業。
他們要賺的是快錢，是舒服的錢。
這個說法，倒真的忽悠到了一大片受衆人羣。
他們的壓縮機技術，還是早兩年砸下了重金的實驗室給弄出來的。
銷售？這帶來錢的好事兒，趕緊加碼。
明明不懂，卻偏偏要強撐着很懂的樣子，然後轉背就被人私下提醒做錯了……
降價？得虧錢。
提升營業額，有幾種方法，開源節流是最簡單的。
“當然的啦，不這樣，他們咋賺錢。”
大家都一窩蜂跑去賣貨，專注搞研發的越來越少。
大家也不再無腦地選擇外國貨。
對於這些員工，新安集團也進行了相應的處理。
他們哪來的自信，覺得自己可以按照時間表裡的說到做到。
爲了打消衆人的這種疑慮，有些企業趕緊宣佈：有研發，只是，他們的研發部不再設在國內。
難道，真的讓這些企業砸重金去搞研發？
想多了好吧？
龔皓拿着他收集到的數據，甩得啪啪作響：“真的，這麼多企業裡面，沒有一家！沒有一家！是認真搞研發的。”
研發？那麼費錢的玩意，先省了。
“傻就傻。”陸懷安咬咬牙，決定堅持到底。
不少人便嘲諷道：“自己做不到，不代表新安也做不到好吧，代表誰呢。”
【XXX集團將於五年後進入世界五百強，大家拭目以待。】
他原以爲，新安集團不再是孤軍奮戰，會陸續有新戰友加入，大家一起研發核心技術的。
出乎衆人意料的是，這裡頭，竟然沒有新安集團。
一如龔皓所說的，他們的確就是這樣乾的。
這番話，對魏維棟的影響非常深遠。
直接在他們的基礎上，往上邊建不就行了？
面對記者們的讚歎，他激動地表示：“請大家相信，我們國內企業一定能造出一臺百分之百的國產洗衣機、國產冰箱！從內到外全都是！”
他們開始覺得，對方能做的，他們也能做。
他們太想發展了，導致根基完全不穩。
不少人希望上面會出面指點，讓新安集團也加入進來。
只是他也很是奇怪，覺得陸懷安肯定是上頭有人，才能瞭解得這麼透徹。
“果然是個聰明人。”陸懷安表示很滿意。
陸懷安並不是打馬虎眼，而是，長久以來的經驗，累積所得到的這道鐵律。
交給專業的人幹了之後，很快就把廠子搞起來了。
還有什麼“光觸媒空調”，它被稱讚爲“21世紀空調業的重大突破”。
“所以，得揚長避短。”
本金？什麼本金。
當然了，收購這些企業的人，並不止陸懷安一個。
他覺得，賺過了快錢，就會對賺慢錢沒什麼耐心了。
畢竟，新安集團的電子廠，可推出了不少產品。
把圖紙上的設備給拆分開，嘗試着要零件。
真的就，純粹是砸錢。
一個溺水的人，對生的渴望有多強烈，霍培峻是再清楚不過的。
這番話聽進去之後，魏維棟的思路也徹底得到了改變。
他索性有什麼事，都打電話來問一問陸懷安。
陸懷安嘆了口氣，倒不算意外：“這也正常。”
全都只是藉着研發的幌子，在搞錢。
“多少錢談下來的？”行色匆匆地往前趕，霍培峻還有空與他閒談。
可想而知，他們的實操會有多離譜。
尤其近兩年，新安集團的產品，真正做到了物美價廉，很多國外品牌根本沒法跟上他們的步伐。
他們的行爲，彷彿在嘲笑：“誰傻誰研發。”
“是啊是啊。”魏維棟嗤笑一聲，搖頭晃腦地道：“陸總就是猜錯了啊，他咋就不像吳總您這樣，猜個明年呢是不是，哪怕猜個今年年底，也比現在跟事實靠得近些嘛！”
“還能幹什麼。”龔皓翻着報表，頭也不擡地道：“全去搞快錢了唄。”
他不再作爲新安集團的挑刺者來對待新安集團，而是逐漸尋找一個平衡點。
該怎麼着怎麼着吧，等以後被查出來，就是死路一條的。
對新安集團這邊，他誠懇周到無所不言。
能登上這些排行榜，好像自己的企業都鍍了一層金呢。
本身這些國家被金融風暴攻擊後，經濟已經非常疲軟。
研發！給我往死裡研發！
人家新安集團還搞研發呢，他們完全不搞，也說不過去吧？
有個公司就率先站出來，宣佈自己將在國外搞個實驗室，邀請多名外國產品開發研究人員進行研發攻關。
他跟張正奇兵分兩路，混跡於各種聲色場所。
這讓陸懷安很失望。
這些企業的表現實在太讓他失望了，他乾脆不再看他們的報道。
這大大地鼓舞了士氣。
“但是他的路線他既然可以做大做強，我們肯定也可以。”
外國品牌被迫騰出來的空間，新安集團也不可能一個公司就能補上。
陸懷安想要的滑潤劑，他完美地充當了這個角色。
什麼都要有，什麼都想抓。
上頭之前是不想管控的嗎？
那是財產被地方財政把控着，上面沒錢好不好，誰不想全國人民過得好？
現在有了錢，有能力扭轉現狀，那自然是下猛藥，一把搞定。
他內心強大，也直接無視了其他人的議論紛紛。
國內這些企業家們，也開始動起了心思。
“所以你看我現在，還管這些細節不？”
這反話說的，吳總氣得一揮袖子走人：“不可理喻！”
有些企業轟轟烈烈，開展新業務，做個三五月，後勁不足，資金鍊斷裂，從此消失了。
對供銷商他們，他圓滑清醒不會再被利用。
嗯，確實有點像傻子。
甚至還有人給陸懷安打電話，誠心邀請他一起來賺錢。
不要把生意，全部都擺到明面上來做。
難不成能一下子治好，還拖拖拉拉，今天打一針明天掛瓶藥，拖到年底大家一起涼？
有些企業甚至直接列出時間表，宣告自己現在的產值有多麼的好，將於多久之後進入世界五百強。
可是，現在國家需要這樣的典型。
可是現在，他們沒有引起任何的疑惑。
獲得了三億元的盈利，但是這錢他沒拿去還給公司，而是自己揮霍了。
然後就有個人鑽了空子，拿公司的錢財去搞國債。
後面是電腦電視機這些行業，全部都是這樣。
在新安集團和衆供銷商中間的平衡點。
“……嗯？”張正奇瞪大了眼睛。
有了他們的加入，這些國外品牌逐步被逼退。
這確實是事實，對於許經業搞金融，陸懷安只是適時地指點一下，但是自己是從來不沾染金融的。
他反而加大了研發部門的投入。
在陸懷安看來，他行不行，自己心裡有數。
一些混日子的不講規則的，直接清退。
許經業給陸懷安打了個電話，都憂心忡忡：“這邊不少企業往銀行貸款，說是要搞科技開發，但其實……”
他的成功與否，從來都不是靠別人的一個榜能概括的。
“……這，全是弄虛造假啊這。”陳翊之真的都無語了。
國內很多企業趁着這個好機會，擠佔到了一點點空間。
而他，就將自己夾在這個縫隙中。
以前他還覺得魏維棟挺有意思的！
很多人甚至都忍不住打電話去問：“爲什麼名單上沒有你們？”
對於冰箱，新安集團早都已經實現了百分之百的國產化。
很多企業都決心向新安集團學習他們的多產業經營化。
可是標註了這無菌冰箱的標誌後，他們每臺冰箱漲價兩百塊。
“都是虛的。”
陸懷安看着報紙上這些報道，都皺起了眉頭：“世界五百強只不過是一個雜誌的排行榜，他們這麼在意做什麼？”
怕就怕身爲領導者，想展示出一副自己無所不知的樣子。
“走，我們立刻就離港。”
“我明白了……”魏維棟忍不住回想，自己做過的那些事。
全然是紙上談兵。
以前，他們這些核心的零件，只要一開口就會引來懷疑，然後是嚴格的審查。
當然，他們覺得自己還可以加個金融。
雙方的身份，好像瞬間就掉了一個頭。
“雖然有點不應該，但我真的好想說：老闆，伱該早點做這個決定的。”
五達公司裡面的很多員工，都只會技術，不懂金融。
好些企業開會，都是拿新安集團做例子：“他們可以，我們也可以！”
這，誰能不知道呢？
承認自己某方面做不到，這並不可恥。
這樣的局面，陸懷安還是很樂意見到的。
低價，高效，物美。
倒也拿出來一些成績，比如說“無菌冰箱”。
“進了新安集團，就不會失業了……”
可是，上邊悄無聲息。
根本沒有人老實搞研發。
可是，他們只學了新安集團的皮毛，這樣是不行的。
有些企業底子稍微厚一點，他們便打起了別的主意。
漸漸地，這些企業的路線，陸懷安也看出不對頭。
“嘖，這裡頭最好的一個公司……”陸懷安隨便算了算，搖了搖頭：“銷售額還不到這個排行榜入圍標準的十八分之一。”
有些企業甚至覺得，自己應該走新安集團的路線。
拿來做對比的，當然是新安集團的實驗室。
上次陸懷安拿到的圖紙，都只是瞄了一眼，壓根沒細看的。
比如說一個五達公司，他們申請的研發經費，足足有兩個多億。
“聽說我們進了新安集團？哇！太棒了。”
比如說倭國，比如說東南亞其他國家。
在新安集團的帶領下，他們是擠佔了很多市場回來的。
這一點，在家電行業尤其明顯。
“新安集團福利待遇挺好的誒！”
甚至還有那被財富迷了眼，大把錢砸在東南亞的這些人。
“感覺，這就是他們打出來的噱頭。”陸懷安皺着眉頭，有些不贊同。
很多員工正擔心自己會失業呢，聽說自家企業併入了新安集團，頓時精神爲之一震。
如此一來，算是順帶着給解決了人員流動問題。
國內企業獲得了非常大的市場份額。
“太好了！”
等張正奇好不容易，談下來一套設備後，霍培峻匆匆回來了。
這些專業知識，他壓根就沒入門，強行跟他們探討高深的科技，只能是自取其辱。
他們宣佈，這是“冰箱從此進入綠色時代的標誌”。
所以他寧可放棄這一相關的業務，也不去沾染。
魏維棟也一點不意外，嗤一聲：“我以前也覺得他有點腦子的！”
而是給個建議：“專業的事，找專業的人去幹。”
以免後勁不足，容易把集團給拖垮。
很多企業紛紛登上報紙，立下誓言。
期間張正奇他們也不再停留於某一個國家，而是四處遊蕩。
陳翊之說話，則更直白一些：“我前兩天看了這公司的研發部長的採訪，嘖，整個一草包，腦袋裡只有概念，沒有實戰經驗。”
東南亞的金融風暴遭遇，不僅沒讓這些人恐懼膽怯，反而讓他們看到了更廣袤的世界。
霍培峻意味深長地搖了搖頭：“你這點錢，他們看不上的。”
不降？賣不動。
只是，這些調控的措施，雖然有效，卻到底是救不了一些先前玩得太過分的企業。
靠着價格戰，他們擊敗了早先靠品牌優勢而獲得先機的跨國企業。
他們瘋狂涌入，全都是學着新安集團的路線。
太急功近利了。
尤其是芯片技術部門，他直接砸錢。
現在血本無歸，國內企業也救不了他們其他的產業，只得宣佈倒閉。
先前好些企業入駐中國時，都喜歡打些口號，如世界五百強，全球前沿科技之類的。
陸懷安對於這種東西，不屑一顧。
拿了國家撥的經費，不知道都在幹些啥。
【XX公司將於十年後進入世界五百強，我們會一直努力。】
陸續又有不少企業宣佈，自己將在各種國家設立“前沿式的技術中心”。
可是他不在意，多的是人在意。
只要能挽救他們瀕臨破產的企業，要什麼都行好嗎？
張正奇一開始還束手束腳的。
因爲他對自己有幾斤幾兩，清楚得很。
新安集團的回覆，無一例外的都是：“我們對這個排行榜，不感興趣。”
在新安集團一直以來的廣告和各種宣傳裡，外國貨不再像從前那樣吃香。
畢竟，想要進五百強，就得提升營業額。
“不知道爲什麼，陸懷安從來不搞金融的。”
他索性讓電子廠加大力度，該搞活動搞活動，擠佔了國外品牌的最後一絲生存空間。
他們根本不會爲了這等小事，去難爲新安集團。
可是，現實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
再不濟，也說清楚這錢到底花哪去了。
頭疼。
他接受採訪的時候，得意洋洋地表示：“我們，和其他公司，還是有本質上的區別，我們面前的確有阻礙，可是我們不會放棄，我們選擇更快捷、更簡單的辦法去解決它！”
可是，這些企業都這樣了，還不滿足。
貸下來的款項，全都拿去炒股票、炒期貨、搞房地產了。
全都在關注產品之外的事情。
但是，這些企業，太想要營業額。
陸懷安平靜地拒絕了：“抱歉，我不想成爲世界五百強。”
想到他的設備，又無比心痛：“我剛談下來啊！”
一點就通，很不錯。
簡直不可理喻，白白浪費時間精力。
漸漸地，很多人也開始發現了，這個項目，有點兒變味。
陸懷安想想都覺得麻煩。
可惜，現在看來，不是陸懷安瞎了，是他瞎了。
難道，霍培峻泡妞泡到了人家的媳婦兒，讓人給找上門來了？
公司高層查出來後，甚至還不敢直接報警逮捕他，哄着勸着他把錢拿出來。
“我就是在給他們錢啊。”張正奇看他一眼，有些無語。
回頭做不到，更丟人現眼。
可是被陳翊之他們拆開後發現，這不過是在冰箱的塑料部件上注入了一些藥劑。
“他們連這員工賺了三個億，都是從報紙上看的，說他們五達做國債賺了大錢。”龔皓有些無奈：“太注重市場，後方起火了。”
與此同時，家電企業也逐漸崛起。
這話傳到陸懷安耳朵裡，他簡直都要笑了：“這有什麼奇怪的。”
拿錢開路的感覺，太舒服了。
很多報紙上，不少專家開始擔心。
遞了個眼神給他，霍培峻肯定地點了點頭：“就是你想的那樣！”
陸懷安酌情收購了一些，併入了自家企業。
也正因爲陸懷安一直以來的決策基本沒出過什麼問題，也讓捋新安集團歷史的魏維棟越來越佩服他了。
聽起來都能知道，二者肯定是前者更高科技更厲害啊。
不管什麼途徑，能算入營業額的，他們都想嘗試一下。
陸懷安從報紙上看到之後，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睛：“這，五達裡邊沒人了嗎？”
但是每一次，陸懷安都不會直接給出答覆。
“不便宜。”張正奇比了一個三字，三百萬，美金。
霍培峻眸光一厲，轉瞬又輕鬆起來：“不要了，沒付定金吧？”
“還沒有呢！”這不，剛準備等着霍培峻回來了，一起去籤合同嘛。
“沒有就行了。”霍培峻愉快地上船，大手一揮：“趕緊的，我們立刻就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