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修們正午時出發, 雖說中後段隊伍行進越發遲緩,走在前面的高手們速度卻幾乎沒有減緩。
廣袤的妖修森林沒能耽誤這羣道修精英多少時間,遠遠地, 黑色的妖族禁地已然出現在他們的眼前。
“徐宗主, 前面那兩人莫不是……?”林廷將信將疑地道。
徐成濟也是一愣, 撫須道:“沒想到他們還頗有膽色, 只是就這麼單槍匹馬的兩人出現, 也太過狂妄了吧?”
琥珀自然知道徐成濟等人已看到了他們,揚聲傳音道:“各位,請暫且止步吧。”
徐成濟稍稍擡手, 示意身後的隊伍暫時停住,與琥珀對話道:“琥珀, 你們手中最大的王牌已經沒功夫護着你了, 此刻, 我勸你莫要張狂。”
琥珀淡然笑道:“徐成濟,要是你真覺得那位化神期長老就算是我的底牌了, 未免也太過天真,可不像是堂堂道修盟主該說的話哦?”
如此淺顯的激將法徐成濟自然不會中計,他輕笑道:“我知你們必做了充足的準備,然這是你們妖修的地盤,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就讓我們試試你們的手段吧!”
徐成濟說完這話, 舉手一揮, 站在他身後的所有道修紛紛響應, 手中的各色法器一一亮起, 毫不猶豫地朝琥珀和謝修竹轟去!
隱形的波紋瞬間亮起,琥珀與謝修竹的身影同時模糊起來, 漸漸變得若隱若現,隨即緩緩消失了,只剩下那名白皙俊美的少年留下的一句話:“各位道友,前所未有的妖族陣法,請務必好好享受一下。”
徐成濟皺眉,濃郁的妖氣瞬間在他四周升騰而起,這種獨屬於妖族的氣味在道修聞來十分刺鼻,眼前這肉眼可見的白煙般的濃霧——確實他們之前都沒有遇見過,其後隱藏的危險不言而喻。
“徐宗……主……”身邊修士的聲音頃刻間遠去,周圍除了濃霧外,再沒有其他。
徐成濟心中輕哼一聲,臉上卻沒有露出任何的破綻,手中長劍的劍穗微微晃悠,卻並未出鞘。
琥珀和謝修竹其實依然站在原地,陣盤懸浮於兩人身前,陣中的情況清清楚楚地顯示在他們眼前。
“小竹,這邊的情況跟我們預計的差不多,你要不要去解決……?”琥珀問道。
謝修竹搖搖頭,捏了捏琥珀的手掌:“不用我過去了,冰屬性靈力波動確實特殊,我已經感覺到他往這邊來了。”
“既然他那麼自覺地就過來了,那讓他進陣法嗎?或者暫時放過他也無所謂。”琥珀對於謝修竹的私事不準備干涉,全任謝修竹自己做主。
要說謝修竹對謝尊庭的感情……親情還未萌發便已被掐斷,他和這位父親這一世更是徹底走上了相反的道路,自上次天衍宗的對峙過後,謝修竹自然知道謝尊庭對他根本沒剩下任何血脈之情,或者說痛恨欲殺才是謝尊庭想法的真實寫照。
對於這樣一個人,問謝修竹會不會在準備殺他時手軟?
昔日軟弱的乖寶寶少年,早已被時光徹底改變了。
“讓他進陣法吧,之後前去解救被圈養的妖修時,這些高手每一個都是莫大的阻礙,能重創幾個是幾個。”謝修竹平靜道。
“嗯。”琥珀點點頭,“等他們再在迷宮陣中多消耗些靈力,我們這邊的人再入場一個個解決。”
兩人正說着話,傳音貝殼展開,袁立的聲音傳來:“海雲島隊伍已通過,即將抵達迷宮陣。”
“好,辛苦你們了。暫且修整一下,未受傷的族人服丹藥補充靈力,受傷的族人先撤回我的宮殿中修養。”
“遵命,陛下。”袁立回答。
過了一會兒,應銳遠那邊也傳了同樣的消息過來,區別只是謝尊庭先走一步,估計來得更快而已。
“謝尊庭不過金丹中期的修爲,敢衝得這麼快,看來是下定決心要在今天肅清家門啊,”謝修竹不以爲意地笑笑,眼光落在陣盤中入口處的謝尊庭,又轉移目光,一怔,“這徐成濟還真是……看來他對陣法的研究,完全稱得上是一代宗師啊。”
琥珀也愣了愣:“的確,他破陣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話是這麼說,琥珀的臉上卻絲毫不見緊張,拉住謝修竹的手,溫和道,“看來我們得提前出場了,走吧,小竹。”
這時若從上空俯瞰整個妖修森林的話,便能看到以黑色的妖族禁地爲中心,各色戰鬥的光芒在呈依次遞增的狀態分佈,這是因爲道修和妖修中築基期的數量都是最多的。雖然這些道修看起來一個個都不怎麼厲害,但積少成多,要是妖修沒能阻擋住他們前進的步伐,等他們最後統統順利地在禁地前匯合,也將是一個大麻煩。
而那些明顯移動速度極快的靈力波動,則在靠近禁地外的環形區域時,陡然減緩了速度,隨即靈力波動也消失了,這代表着那些上層高手們在一個個陷進迷宮陣中。
這座迷宮陣便是柳和風隨同妖族中的陣法師花了好幾個月一同佈置的大型迷陣,不僅融入了妖族陣法的精華,還根據道修那邊陣法的特點設置了許多破解上的障礙,即使是道修中實力了得的陣法師,也絕對需要一定時間才能走出,而那些不怎麼精通陣法的道修,則必然會被困住許久。
目前除了沒料到徐成濟或許纔是道修中隱藏的最強陣法宗師外,一切都還在琥珀的掌握中。
迷宮陣中,徐成濟左手不斷掐算,憑藉濃濃白霧中極其微弱的妖氣差別,一步步算出了自己該走的方向。
這種用來控制敵人攻勢的陣法強調一個“拖”字,若不能及時找到方向,在陣中待得越久,行動所需消耗的靈力就越大,真把人耗死倒是不容易,畢竟誰都知道暫時無法脫困的話比起亂闖,原地等待救援更爲明智——但如此一來,迷宮陣把人困個十天半個月就很常見了。
就在徐成濟仔細推算時,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出現在他身後,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