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星光

沙耶自不會管以後的事情,他所求的就是現在,他相信小指頭的能力,所以他相信小指頭的決定。

“雖然這東西你現在還不能碰,不過這裡有很多能夠讓你突飛猛進的東西。在這之前,我要告訴你一些事情。”

小指頭的表情很嚴肅,所以沙耶也同樣的嚴肅起來。

“什麼?”

小指頭扔給沙耶一個顯示屏,他瞬間就知道這是什麼:“你從哪裡弄來的?”這是行動小隊中專屬的通訊器,能夠與前進營地直接聯機,這東西,嚴禁外流。就連沙耶自己也沒有攜帶。

“我自有我自己的方式,不過我要你看的可不是這個的外在。”

既然不是外在,就一定是裡面有什麼了。沙耶操作着熟悉的界面,調出了小指頭想讓他看的地方,沙耶的眉頭一皺,在心中對小指頭的評價又是高了一層。

映入他眼簾的不是別的,而是完整的魔窟地圖。

沙耶彷彿又回到了前進營地,他看着電腦屏幕上面的地圖,推測着隊長他們所在的地方,面對的危險……那時候的生活,哪裡是現在可比的?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家啊。

地圖上標註了沙耶走過的路,也標註了行動小隊第二階段探索之後的魔窟中心。沙耶第一次直面了魔窟中心,這是一個他完全無法想象的世界,也是他第一次直面神這個字眼。地表之下,怎麼會有一個地方存在漫無邊際的地下河的同時又存在一片熊熊燃燒的烈火,更不用說,讓沙耶和泰勒他們迷失了接近二十四個小時的無盡黑暗。也許,只有神,能夠在遙遠的遠古創造出這個地方吧?

沙耶的瞳孔注視在通訊器屏幕上,思緒卻從這個山谷中飄飛到了魔窟。

“我之前寫了一封遺書。”沙耶突然開口,語氣也是淡淡的。

小指頭眉毛一揚。

“我想了又想,竟然不知道遺書要寫給誰,所以最終還是寫給你了。有機會的話,你會看到這封遺書的,以後,我可能不會再寫了。”

小指頭啞然失笑:“遺書這玩意寫的太早有好處嗎?再說,你能夠留給我什麼?”雖然是調笑,但是沙耶卻知道他的認真。

小指頭仰躺在地上,看着天空,發着呆。

沙耶反覆查看着手中的地圖,想要記在腦海裡。

兩人沒有太多話,卻從來不會感到尷尬,如果說沙耶把行動小隊當做了家,那小指頭可能就是不屬於這個家的家人吧?

而此時的行動小隊地表基地中,所有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沙耶的消失沒有引發大的騷動,卻讓很多人感受到了不適應,行動小隊招收隊員很不容易,而現在不知道因爲什麼原因,第三批第一個隊員竟然就這樣消失了?

黑熊不是沒有因爲這個事和泰勒鬧過,但是泰勒能夠怎麼和他說?高層那些人覺得沙耶身上隱藏了什麼,就要對他動手?如果這個原因拋出來,可能很多人就要罷工了。不說時循他們,也不說各個家族派遣來作爲間諜的其他人,單單說泰勒•阿卡門農自己,難道就沒有過去,難道就沒有隱藏了嗎?

當泰勒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差點和高層他們打起來,可是又有什麼用呢?

雖然第二階段圓滿完成,但是行動小隊所有參加了第一階段的成員心中都隱藏着一股怨氣。沙耶是新人,但是是得到了他們承認的新人!在所有人都沒有辦法直接支援的時候,這個什麼也不會的新人進入了魔窟,最終和失聯的泰勒三人一同歸來。

這,不僅僅是情誼。還是恩情!

所以行動小隊的大門永遠爲沙耶敞開。

真實不虛。

唯一知曉沙耶失蹤原因的泰勒作爲隊長,已經開始着手在第二階段結束之後對沙耶的尋找了。在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黑暗是不爲常人所接觸的,而泰勒有能力在黑暗世界翻雲覆雨,只要他想。

時間已經安排好了,就在其他勢力的探險者對於到來之際,泰勒就會帶人出去,尋找失蹤已久的沙耶,這不是公事,而是,他身爲行動隊長的職責所在。

當他成爲行動小隊隊長的時候,他就立下一個誓言:不放棄每一個隊友。

……

“很久以前,夜空中就看不見星光了,自打我出生以來,我不知道星星的存在,某一天,我問我老師,天上那個發光的是什麼啊?我老師擡頭看了很久,直到那星光消失才告訴我,那是星星。從他的嘴裡我知道了在天空中不僅僅有太陽,月亮,還有星星。”

“星星是什麼呀?”年前的小指頭天真的問身邊的男人。

男人微微一笑:“是過世的人們變成的眼睛,偶爾會出現在人們眼前。”

許多年後,小指頭才從海博士手中的字典中得到了星星的真正解釋,那其實只不過是一顆石頭罷了。

就像是小時候奉爲偶像的老師,也不過是一個普通人罷了。

……

小時候的夢總是會醒的,醒來之後,你會對以後的人如何解釋星星?是眼睛,還是石頭?

兩個解釋,兩種人生。

小指頭看着天空中根本看不見的星星,嘆了一口氣,撇了一眼睏乏的沙耶,自顧自的點燃了兩顆香菸。一顆叼在嘴邊,一顆安放在地上。

菸頭隨着微風微微發着光。

幾個小時後,一身露珠的沙耶醒來,看見精神飽滿的小指頭:“你沒睡?”

小指頭搖了搖頭:“這個山谷裡面有一隻王徹,你只要把它殺死,我就帶你離開這裡,回到行動小隊。”

沙耶的眼睛一亮,重重的點了點頭,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身上的所有裝備全部消失了。小指頭這時候拋在他面前一把*****:“用這個。”

“你這是想早點看見我的遺書了。”沙耶苦笑,附身拿起刀,伴着初生的太陽,消失在山谷中。

小指頭站在玻璃幕牆前,撫摸着光滑的表面,眼中流露着複雜的光芒,他不知道沙耶的真正實力,但是要他正面對抗一隻野性十足的魔物這個要求已經太過分了,只是小指頭知道玻璃幕牆下面隱藏着什麼,已經開始悄然變化的沙耶會不會在玻璃幕牆的幫助下更深一步的變化,達到進化的程度呢?

小指頭不知道。

“也許,早一點寫遺書,也是有好處的。”

他自嘲一笑,轉身走向了離開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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