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雲秀繼續說道:“是呢?現在全校都嚷動了,人們說這是苗苗確實被冤枉了,神靈看不公,都出來爲她評理並保護她的聲譽哩。迫使他們出來作證,說明真相,還苗苗一個清白呢。
“這一下可好了,比我一個人說有利的多了。“說着又對田苗苗說:”苗苗,這一回你可以挺胸昂頭、理直氣壯地到學校上課去了。神家都出來保護你,往後沒人敢欺負你了。”
班主任的這番話在家裡起了很大的鼓舞作用。田苗苗臉上的愁雲被撥開了,又恢復了原來活潑可愛,“嘰嘰喳喳”說個沒完。
田達林和郝蘭欣的眉頭也舒展開來。女兒被污衊又因此退學,他們心裡早已鬱悶成了一個大疙瘩。雖然相信女兒是清白的,卻無法遏制外面的風言風語。
田晴晴代表着本人和家長出席的會議。她沒有讓田苗苗參加。
正像小姨夫陳興國說的那樣,這樣的事情無法讓一個還未成年的女孩子面對。每面對一次,就等於把她已經結好的傷疤再重新揭開一次,其痛苦可想而知。
會場設在學校的操場上。全校師生都來了。黑壓壓坐了一操場。每個人都是懷着看熱鬧的心情,臉上的表情都很詭異。
田晴晴挺着個大肚子坐在邊上,靜靜地觀看着會議進行。
會議是校長親自主持的。因爲內容只有一個,他首先講明瞭這件事對學校造成的惡劣影響,對當事人造成的危害,以及學校及時處理的過程。
然後說:“造事方的父母以及有關人員,也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本着對受害人負責的精神,願意站出來說明事實真相。那我就不多說了,讓事實來說話,還受害人一個公道。
“下面先由受害人的班主任介紹一下事件的過程和她調查的結果。”
班主任厲雲秀上去以後,首先講述了自己如何發現的診斷證明書,又把調查覈實的過程一一說了一遍。
說道去醫院查證時,還指着在一旁坐着的婦產科女醫生說:“那天我就是問的你。對也不對?”
女醫生忙站起來。說:“對,對,就是我對你說的。當時不知道是誰。我就對你說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子陪着孕婦檢查的。名字年齡都是她報的。女孩兒最明顯的特徵就是留着男式七分短髮。”
班主任的話結束以後,臺上臺下響起一片掌聲。看來師生們都很看好這個對工作一絲不苟認真負責的班主任,在用掌聲肯定和讚美她的工作呢。
接下來是彥涵涵的母親發言。她首先檢討了自己教女無方,給學校惹出這麼大麻煩。給當事人造成這麼嚴重的傷害。說到這裡,向全校師生三鞠躬。又向田晴晴的方向三鞠躬,表示賠禮道歉。
然後唸了彥涵涵的一封言辭懇切的道歉信。
直到這時,田晴晴才知道彥涵涵沒有來。——她是沒臉面對全校師生啊!
之後是女醫生上臺。她詳細地介紹了移花接木的全過程。她說:“我們醫生開診斷證明和處方,姓名和年齡欄裡。完全憑着病人或者病人家屬提供。這個我們沒有過錯。
“但我不應該把一個二十多歲的病號寫成十六歲。雖然那個女孩子說她長得老相,我也應該進一步覈實纔對。因爲我的一時忽疏,導致了這張假診斷書的出現。我有一定的責任。
“現在那個病號——嚴格的說是當時的孕婦——也來了。”說着指了指一旁的做引產手術的婦女。“就是她,有些事她可以說清楚。我知道的就這些了。”
“引產”人一看提到她了。站起來走到講臺上,說:“我就是張醫生給我做手術的那個‘孕婦’。
“事情是這樣的,我感覺自己好像懷孕了,大家都知道現在計劃生育抓的很緊,我已經有了一個女兒了。而我女兒還不到兩週歲,無論從計劃生育的角度還說個人的角度,我都不能要這個孩子。
“去醫院檢查時,碰見了我孃家的一個姐妹,我們說了一會兒話。輪到我檢查時,我這個姐妹的小姑子彥涵涵,——哦,當時我並不知道她叫什麼,也不認識她,是現在才知道的。
“彥涵涵對我說,她需要一張做引產手術的診斷證明,說是有用項。要求在我的診斷書上寫上她報的名字和年齡。並給了我十塊錢。
“我並不知道她有什麼用,以爲是有孕婦爲了逃避計劃生育而開假證明呢,也就答應了。
“醫生問我叫什麼名字,多大年齡,都是她替我報的。我聽見她報的是田苗苗,年齡十六歲。
“我當時還挺納悶:十六歲的孩子要這種診斷證明幹什麼呢?我也有點兒小私心,因爲給了我十塊錢哩,也就沒言聲兒。
“沒想到造成了這麼大的錯誤。因爲我的私心給你們惹出這麼大的是非來,我對不起你們。”說着也鞠了三個躬。
她的話剛一結束,臺上臺下就議論開了:
“真沒想到診斷證明是這麼開出來的,冒名頂替呀!”
“叫移花接木更合適。”
“她的轉軸也忒多了吧,竟然想到這上面去了?”
“這種人,心裡光琢磨這種事了,自然這方面的幺蛾子多。”
“能有多大仇恨,這樣誣陷人家?”
“聽說是因爲一個男生。先前他們談了,後來那男生又追起田苗苗來啦。”
“爭風吃醋啊!”
“這一回夠她吃一壺的。聽說神家都找了他們去了,不來說明,就不讓他們好過。把家裡的飯鍋都給砸了。”
“神家砸的?”
“嗯吶。神家還說,說明了以後還給他們復原。”
“真神了嗨!我說怎麼好好地開這種大會呢?少見!”
“他們要求的,聽說都給校長跪下了。”
“…………”
最後校長總結了幾句,就散會了。因爲田晴晴給厲雲秀說了田苗苗沒來,自己也不準備發言,倒沒人特別注意她。
在大家的勸說下,田苗苗又去了學校。
然而上了不到一個星期又不去了。這一回任誰說也不回頭,說急了就哭。
在田晴晴軟硬兼施的勸說下,田苗苗還是說出了事情的原委……()r4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