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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曉旭有些喜出望外地一笑,說:“我早就有這個想法,我怕你不同意,又怕人們說三道四的,沒敢說出來。這樣就好了,我和你哥哥在一塊兒複習,也能堵堵人們的嘴。”
田晴晴心中暗喜:看來,他真的長大了,成大人了,知道害羞了。那個青澀的動不動就拉着自己手說“甜言蜜語”的小男孩兒一去不復返了!!!
“不過,你還得勸勸你哥哥,”溫曉旭的臉又紅了起來:“他最近和鄭惠巧很熱乎,我要是上你家去,還得讓他塌下心來。要不也是坐不到一塊兒。”
田晴晴點點頭:“我知道了。這樣的話,我先把他勸好以後你再過去。我通知你。”
送走了溫曉旭以後,田晴晴心裡亂糟糟的,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溫曉旭說的對,社辦高中的教學質量確實不怎麼樣。縣裡爲了提高大學升學率,在八0年建了縣重點高中,選拔各社辦初中的優秀學生到那裡重點培養。
但事實上,所去的大都是縣城裡的非農業子女和有門子有路子的學生。田晴晴忙於發展空間突破命數去啦,把這個也給忽略了。
事已至此,那就抓住這兩個多月的時間,臨陣磨槍吧!
此時正值黃昏,螞蚱眼兒的時候。看事的人們也都走了。田晴晴來到後院,想看看姥姥姥爺,再給小姨說一聲今晚不在這裡吃飯了。
現在的田晴晴徹底擺脫了廚房的勞作:西邊有範蘭悅母子做飯(腦殘陳保柱也學會了做簡單的飯菜);東邊有郝蘭欣。十四歲的薛愛麗、十二歲的薛愛俊和十一歲的田苗苗,也都能幫上手,晚飯一般都是她們放學後做。
爲了不讓人們等,在哪邊吃飯,田晴晴總是說一聲。
田晴晴終究沒有讓郝福劍和郝徐氏住進空間。空間雖好,但與世隔絕。讓活着的人長久住進去,總有一種提前離世的感覺。
抹去記憶太殘忍,不抹去又得謊話連篇。
兩個老太太嘮起嗑來,勢必提到“老中醫”,再把“老表親”說出來,田晴晴又得費一番口舌。
基於這種種原因,田晴晴決定等兩個人壽終之時,再設法送過去。那樣,過去看的人待不了一時兒半會兒,何況有自己陪着(沒有田晴晴陪着是進不去的),這個秘密也就保住了。
此刻,範蘭悅正在郝福劍夫婦屋裡大聲說着什麼。透過玻璃窗見田晴晴走來,忙開門迎出,高興地回頭對郝福劍夫婦說:“真是說曹操,曹操到。你們的寶貝外孫女兒來啦,有不明白的,你們親自問她吧!”
田晴晴被鬧得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只有迎合着說:“姥姥姥爺,你們說我什麼呢?問吧,我保證有問必答。”
郝徐氏說:“晴晴,你真的承包了門外的坑塘和雜樹林了?”
在這裡介紹一下:田晴晴的這處宅子在最西南角上,南牆外是一條小路,通向村裡。
路南是一片荒草地。荒草地的南面有一條東西流向的排水溝。溝西南沿兒就是田晴晴承包的雜樹林。而雜樹林的北邊,則是一個二、三十畝地的大坑塘,也是排水溝的終點。
田晴晴就是連這個坑塘也承包了。只要站在南牆外,雜樹林和坑塘都盡收眼底,所以郝徐氏和溫曉旭都說成了“門外”。
田晴晴沒想到姥姥也會關心這事,便俏皮的說:“嗯吶,在家門口就能看着,丟不了!”
郝徐氏:“瞧你說得多輕鬆,好像仨瓜兩棗兒似的。五百多畝什麼也不長的,又是坑塘又是葫蘆溝的,你承包這個幹什麼?”
田晴晴不由一怔,說:“姥姥,這才一天時間,你聽誰說的?還知道的這麼全。”
範蘭悅在一旁說:“是我聽來看事的人們說的。你來前我正在給你姥姥姥爺學舌呢。不過,晴晴,我聽到的對你的評價可不怎麼滴!你今年這是怎麼啦?到處承包,連不能耕種的你也要。
“你要是願意種樹的話,還不如我到俺村裡給你聯繫幾戶,你承包他們的哩。有幾戶和我一樣的一頭沉和兩戶在外面做買賣的,聽說了你承包我的地又種上了樹後,都很羨慕我,說你要再承包的話,他們都願意承包給你。
“地是他們的,你光承包,有運動你也能脫脫身兒。像你這樣給大隊簽訂合同,運動來了還真不好說。大隊代表的可是集體,是國家!”
範蘭悅之所以說出這一番話來,是因爲田晴晴也承包了她的土地。
原來,範蘭悅和腦殘兒子陳保柱在這裡看事,一天能掙十大幾小二十來塊錢,一個月就是五、六百。再加上丈夫陳興國是吃商品糧的國家教師,在隊上分地時,覺得分了也沒人種,便不打算承包。
和田晴晴一說,田晴晴卻不同意。勸她說:“你現在要是不要,將來想要的時候就沒了。不如先承包下來再租賃出去,這地到什麼時候也是你名下的。”
當然,田晴晴也只能點到爲止,並不敢說出將來還有減免農業稅、取消提留、國家還給土地補助來。那時農民把土地看成了聚寶盆,無論承包出去還是國家徵用、土地流轉,年年都有收益,坐着就有飯吃。
範蘭悅聽不懂,又不願意回去種,說什麼也不承包。田晴晴便說:
“這樣吧,你應着名額先承包下來,我再從你手裡轉包。農業稅、提留什麼的一應費用,我都負擔。剩餘部分咱兩個人二一添作五。歉收我負擔一切。”
“這麼遠,你一個女孩子怎麼種?”範蘭悅不放心地說。
田晴晴:“這個……我自有辦法。”
範蘭悅知道外甥女兒有空間行動方便,辦事也有能力,何況在這裡全依仗着她,也就同意了。回去幾天,跟着隊上丈量了土地,並簽訂了十二畝地的聯產承包責任田(陳家莊地多,一人平均三畝)。
田晴晴更是別出心裁,把分散的幾塊地以好換次,與人調換成了一大塊,並全部種上了速生樹。既保住了範蘭悅家的地畝數,還搞好了鄰里關係,在陳家莊很是熱議了一陣子。
當然,田晴晴收穫的還不僅僅是這些——她空間裡的黑土地也因此向外擴展了十二畝。
保住了土地自己還沒有負擔,豐收的話自己也有收入。範蘭悅高興的不行,認爲田晴晴這是在特殊照顧自己。當村裡與她有同等情況的人提出讓她牽線搭橋時,都被她婉言謝絕了。
今見田晴晴連這麼破的地都承包,這才說出實情。
“讓人們說去吧!咱自己落實惠就行了。出門就是自己的承包地,這是什麼心情!”田晴晴不無驕傲地說:“小姨,你們村裡的人要是願意往外承包的話,我還承包。你給我問問吧!”
“我的天,你這是要承包多少呀?”郝徐氏吃驚地說。
“晴晴,常言說十年河東,十年河西,從剛一解放時的土改到現在,經歷了互助組、合作社、生產隊,再到現在的聯產承包責任制,土地合合分分。要是再待個十年二十年的政策又變了,你就成了大地主了。別再挨批鬥!”郝福劍頗有體會地說。
田晴晴“格格”笑着說:“到那時我已經掙了個鉢滿盆流,挨批鬥也值。”
笑夠想想也怨不得姥爺。他是從舊社會過來的人,目睹了土地變革的全過程,自是用過去的眼光看待這件事。
但田晴晴是個穿越之人,既知道過去的歷史,還知道未來的發展。
就拿林地而言,土地承包法規定:承包期爲三十年至七十年;特殊林木的林地承包期,經國務院林業行政主管部門批准還可以延長;
對已承包到戶的集體林地,要穩定承包關係,承包期滿的,可直接續包。
田晴晴也是按照土地承包法承包的,再待幾年後,別說五百多畝,就是幾千畝上萬畝的大承包商,到處都是。
但田晴晴不能明說,只好用俏皮的方式敷衍過去。
“你這孩子,給你說正事哩,還這麼嘻嘻哈哈的,到時候有你哭鼻子的那一天!”郝徐氏不滿地說。
“姥姥、姥爺、放心吧,我看香了,政策變不回去。只能越變越完善。不出幾年,我就會把這片雜樹林連同坑塘和葫蘆溝,建成一個大樹林。到那時,人們在裡邊走也走不出來。”
郝徐氏嗔道:“那不成了‘迷林’了!”
郝徐氏所說的“迷林”,是一個在當地流傳很久的民間故事。且不說“迷林”的由來,就其本身而言,就很妖異。
據說,不同的人進去後會看到不同的場景:這個人進去後看到的是以樹木爲基礎形成的陣法;另一個人進去後,看到的很可能就是兇禽猛獸,或者是地下暗室,或者是仙路飄渺。並且進去的人們大都出不來。
田晴晴忽然靈光一閃,立馬捕捉到了這一信息,對郝徐氏說:“姥姥,姥爺,我還真想把它建成一片迷林,讓人們在裡面看到各種不同的場景!”
“那,人們怎樣出來呀?”郝徐氏笑道。
田晴晴:“僱導遊啊!讓導遊把路線記清嘍,領着人們進去,領着人們出來,不就解決問題了嗎?”
“你呀,你就幻想吧!都幻想的自己成了神仙了。”
“姥姥,我要成了神仙,就度你長生不老。”
“人要能長生不老,還不成老妖精了呀!”
“格格格!”
“呵呵呵!”
“哈哈哈!”
在一片的笑聲中,承包地的陰影被完全沖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