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郝蘭欣後,田晴晴又騎自行車來到了陳家莊,想看看那三個鬼魂趁夜色出來了沒有,順便把姥姥平安無事的消息告訴給範蘭悅,她忘不了離開時範蘭悅那牽掛的眼神。
田晴晴來到範蘭悅家裡,見一家人正在堂屋裡一邊吃着西瓜,一邊商量搬家的事。
打開冥眼掃視了一下庭院裡,並沒有鬼魂遊動。看來它們對這家人並沒有惡意,或蟄伏在地下,或到別處裡去了。
一家人都坐在一起,田晴晴也不好把範蘭悅單獨叫出來說話。便坐在門臺階上,想邊聽他們對搬家的看法,邊等範蘭悅出來。
範蘭悅是以同胞姐姐的“邀請”說起搬家來的:“我姐姐是想讓我和保柱在那裡好好治療一段時間,也省得晴晴來回跑了。考慮到我和保柱一走,家裡就剩了娜娜,所以讓我們娘仨全過去,讓你有空也回那邊兒
。說學校離着田家莊才六里路,比回這裡近十三、四里呢!”
陳興國“呼嚕呼嚕”吃完一大塊西瓜,抹着嘴說:“我最大的心願,就是把你的心臟病治好,讓保柱明白到生活能自理。既然田晴晴能辦到,這再好不過了。
“只是一家全去,這樣太給人家添麻煩了,要不,我帶着娜娜在學校裡住,讓她在附近村的小學裡借讀。”
陳娜娜小嘴兒一撅,說:“不嘛,我要跟就跟着媽媽。反正到哪裡也不熟!”
範蘭悅對着陳娜娜說:“你二姨說,他們家還有一個十一歲的兒子和一個她收養的十一歲的侄女,在上小學三年級,有一個九歲的剛上一年級,她的小女兒也上了學前班。都在一個學校裡。你過去了。伴兒多的很,孤單不了。”
又對陳興國說:“姐姐說了,他們那裡有兩處宅院。晴晴自己用着一處,只是下午在那裡給人們看事,晚上不在。我們可以搬到那裡,自己起火做飯,這樣還少添點兒麻煩!”
陳興國:“也行。一家在一塊兒開火。還能省個兒。”又扭頭對陳娜娜說:“田家莊是個大村,一個年級一個班,不像我們村。一、二、三、四年級在一個教室裡。那村的教學質量在公社裡數得着。我與那裡的校長很熟,說一句,沒問題。”
陳娜娜點點頭:“那我就去表姐村裡。”
範蘭悅:“姐姐說了,她家糧食多着哩。不讓咱爲吃的喝的發愁。”
陳興國:“說是這樣說,咱怎麼也得把糧食帶走。給看病管住就怪好的了。哪裡還能讓人家管吃?把咱家的糧食都拉過去,往後你不吃藥了,把這錢買成糧食,也夠你們娘仨吃的。”
範蘭悅笑笑說:“現時先吃他們的吧。我想把咱家裡的這些糧食留給二嬸子。二嬸子對你有養育之恩。也沒少幫咱家的忙。我們一走,就把鑰匙撂給她。還有庭院裡這幾畦兒菜,侍弄侍弄。夠他們一家吃的。”
田晴晴心中暗笑:看來小姨知道了底細,心裡有底了!
陳興國用疑惑不解的眼神望着範蘭悅:“孩子他媽。你這是怎麼啦?找到了孃家,認了親姊妹,就攀上了大財主了?怎麼一下子像變了個人兒似的?過去你可是連個米粒兒都捨不得糟踐的!
“再說,現在都是生產隊按人口分糧,就算那村富,能富裕到哪裡去?你們這一去可是三張嘴!”
範蘭悅只是笑,也不做解釋。繼續說道:“晴晴雖然是哄我,說把她給人看事的本事教給我。我看她挺忙,還真有心學。我是這樣想的:我體格弱,幹不了重活。給人看事不需要用很大的體力,還是積德行善的好事。我要學會了,不也有事做了。
“姐姐說,看一次收一塊錢的香錢,晴晴一下午也能進大幾塊十來塊錢呢。你說,還愁沒飯吃嘛。
“再說,我要通過積德行善,把咱兒子的腦子治好了,好賴給他娶個小媳婦,拉着他過日子,百年後咱也好瞑目不是
。”
嘿!小姨還當真了呢!要是這樣,就把看事的本事教給她!自己有了幫手不說,對小姨也是很大的精神慰藉!虧着今天晚上來了,聽到了小姨的真實心聲!要不然,自己還真當說着玩兒呢——田晴晴高興地了不得。
陳興國揶揄地一笑:“嗬,還沒去哩,你就想上兒媳婦了!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你這個想法也忒大了吧?”
陳娜娜聞聽笑了起來,對着傻哥哥說:“哥哥,咱媽要給你娶媳婦哩!”
陳保柱嘴裡含着西瓜咧嘴一笑,好像聽懂了似的,噴着西瓜汁說:“姐姐,花姐姐……我要……”
田晴晴聞聽一驚,知道他說的是空間裡的改改,也知道今天上午改改看着他了,難道他對改改做出什麼不禮貌的舉動來?一會兒一定問問改改。
範蘭悅也知道他說的是誰,大概怕他說出別的來,忙斥責道:“什麼花姐姐呀?見個女孩子就喊人家姐姐,人家哪個也比你小。”說着,又遞給他一塊西瓜,“別嚷嚷了,快吃你的西瓜。”
陳興國笑道:“花姑娘吧你!跟日本鬼子進村似的,有花姑娘也得躲得你遠遠的。”
範蘭悅卻信心百倍,白了一眼丈夫:“你還別說,我真指望晴晴給他看到能娶上媳婦呢。”
陳興國自嘲的一笑:“真沒想到,遇見了一個有能耐的學生,一家人還鳥槍換炮了嗨!行,我盼着呢。”
範蘭悅:“咱什麼時候動身呢?”
陳興國:“你養母知道了嗎?這麼大的事,不給她說也不好。再說,搬過去離着遠了,互相看望也不方便了。打個招呼,有什麼事也知道往哪裡送信。”
範蘭悅:“知道了。今天下午,讓二嬸子給看着保柱,我騎自行車去了一趟。給他姥姥說了一聲。”
“什麼?”陳興國驚訝的睜大了眼睛,瞪着範蘭悅說:“你騎自行車去的?你行?”
範蘭悅點點頭:“自從喝了晴晴求的那碗香灰水以後,一直到現在心裡沒撲騰亂攪,覺得身上也有勁兒了。一開始也不敢騎。又想到來回十多里路,下步走得走到什麼時候啊?就推了二嬸子家一輛,騎着去了。這不,還是沒事。”
陳興國喜極,使勁兒拍了一下大腿說:“真沒想到,一碗香灰水這麼管用。早知道,打聽着給你看看就好了。”
範蘭悅:“要是早看去,還興我們姐妹早相認了呢!說這個幹什麼,這是命,命裡該着讓你的學生牽線搭橋呢!”
陳興國“嘿嘿”笑道:“也許真是這麼回事。哎,你養母怎麼說?”
範蘭悅:“晴晴昨天下午就見到她了。給她說了我有個雙胞胎姊妹的事。編了一套理由,才套她說出了我是抱養的來。給她說我的人脈太弱,如果得到同胞姊妹的幫助,病會很快好起來
。
“今天我一說同胞姐姐找到了,高興的她沒法兒。也同意我過去住一段時間。她主要也是爲了我的病考慮。”
陳興國:“這就行。人家養育趁子,咱別忘了人家。”
範蘭悅:“今天把姐姐給帶來的東西,拿了不少給她,高興的不行。”
陳興國:“這邊辦理的不錯。那邊你姊妹倆怎麼說的?”
範蘭悅:“姐姐說全在咱。明天上午晴晴過來討實話。”
陳興國:“這樣的好事,還等什麼?明天上午我沒課,給生產隊上借輛車,等晴晴來了,咱一塊兒過去。”
陳娜娜:“爸爸,明天早晨吃了飯,我還上學去不?”
陳興國:“不去了。我和你姨家村裡的校長很熟,給他說一聲,下午就能上課。”
陳娜娜高興的笑起來,說:“這樣就能天天和晴晴姐姐見面了,我真挺喜歡她。”
田晴晴心裡更是高興。見搬過去落實了,夫妻二人又商量起怎樣給生產隊和左鄰右舍們說,知道範蘭悅一時半會兒不會出來,何況一家人又都在。便離開了這裡,到小木樓找改改,向她瞭解今天的事情去了。
“我表哥讓你生氣了沒有?”田晴晴一見到改改便問道。
“沒有。他就像一個小孩子一樣,對什麼都好奇。光顧了這裡看,那裡瞅了。別看個子不矮,連樹都不會爬。見猴子們在樹上,也非要去,讓我搊着他在樹椏杈裡坐了一會兒,還美得不行。”改改興高采烈地介紹說。
田晴晴:“那以後你就教給他爬樹。他不會的不代替他,逼着他學。慢慢地就開竅了。我看主要是他有病,父母太溺愛了。”
改改聞聽一喜:“往後他經常來這裡?”
田晴晴:“媽媽和小姨已經相認了。現在他們一家正商量着往田家莊搬呢。要是搬過來了,這裡還不成了他常來的地方!”
“那樣太好了,我也有玩兒伴兒了!”改改高興地說。
和改改在小木樓上待了一會兒。再回到農家小院兒這邊,發現“家庭會議”已經結束。陳興國在堂屋裡的桌子上給學生批改作業,範蘭悅在東里間屋裡依着斷間牆發愣。
田晴晴知道她一定是在掛牽着姥姥,見陳保柱在她的身邊發出均勻的呼嚕聲——看來已經睡着了,便在她耳邊喊了聲“小姨”,隨手把她拉進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