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他的學生吧?”中年婦女見田晴晴發怔,主動問道。
田晴晴自知自己失禮,忙堆起滿臉笑說:“嗯吶。阿姨,我是陳老師的學生田晴晴。來家裡請教他一個問題。不知他什麼時候回來?”
中年婦女:“他去自留地裡幹活去了,一會兒就回來。快屋裡坐。”
田晴晴支好自行車,拿着帶來的東西,隨着中年婦女進了屋。在對方的示意下,坐在了一個四條腿的小板凳兒上。
中年婦女則坐在堂屋裡僅有的一個沙發上。緊挨沙發放着一個木茶几,上面放着很多藥瓶。看來沙發是她的專座。
“來就來吧,還拿東西。你老師見了一定批評你。”中年婦女喘着大氣說。
“都是自己家裡有的,沒花錢。”田晴晴望着茶几上的藥瓶,問道:“阿姨,你身體不大好?”(田晴晴明知故問。)
“咳,心臟病,十多年了。這兩天有點兒犯,一活動就喘不上氣兒來。閨女,你是哪村的?”
“田家莊的。”
“喲,離着這裡不近。”
“嗯吶,小二十來里路。”
“你一個小姑娘來的?”
“阿姨,我今年都十三歲了,不是小姑娘了。”
“我女兒比你小一歲。我還不敢讓她一個人出遠門呢。”
“姐姐。”大男孩兒又衝着田晴晴叫道。
田晴晴答應不是,不答應也不是,只好衝着他笑了笑。
“叫妹妹。人家比你小兩歲。”中年婦女對大男孩兒說。
“姐姐。”大男孩兒彷彿聽不懂,繼續叫道。
田晴晴想起自己帶來的有甜瓜和西紅柿,這個能生着吃。忙一樣拿出一個。遞給了他。
大男孩兒也不謙虛,上去咬了一口西紅柿。紅色的汁水立時溢了滿臉,並順着嘴巴子滴答到前胸上。
中年婦女拿起身邊一塊抹布給他擦了擦。然後吃一口,擦一下。
“他四歲上得了腦炎,昏迷了好幾天。好了後智力再沒發育。”中年婦女說:“見了五、六歲以上的孩子,女孩兒喊姐姐,男孩兒喊哥哥。都是這樣叫。糾正也糾正不過來。”
“看他面色倒不像。”田晴晴說。
“都是這麼說。就是別張嘴。一張就露怯。”
“現在還給他治着哩嘛?”
“沒治。醫生說了,已經定型了,再治也不起作用。看好他。讓他吃好穿暖也就行了。”中年婦女說着眼圈兒一紅:“咳,就這一個兒子,沒我們了怎麼辦?真沒法!”
田晴晴一看捅到人家疼處,趕緊扭轉話題:“阿姨。你吃什麼藥呀?”
“咳,多了。消心痛、定心丸、丹蔘,還有好幾樣記不住名字,一吃一大把,就是除不了根。”
“沒到大醫院看看去?”
“去過城裡。也住過醫院。”中年婦女說着臉色又一暗:“咳,這個病根算落下了。”
田晴晴見又引起了對方傷心,揀了一個又大又紅的西紅柿遞給她。說:“阿姨,你也吃個西紅柿。紅色養心。你多吃些有好處。”
“挺貴的,你還拿這個來!”
“我家自己種的。沒花錢。”
中年婦女也許是餓了,也許是聽說能養心,用手抹了抹,真的大口小口地吃起來。
西紅柿是空間裡摘的,不洗就能吃。但也只有田晴晴自己知道。看來,生活拮据的她連衛生也忽略了。
“媽媽。彈六六(琉琉)。”大男孩兒吃完西紅柿,兩腿叉開騎在中年婦女的一條腿上,摽着她的脖子說。
“媽給妹妹說話呢,你自己彈吧。”中年婦女邊吃邊給了他兩個玻璃球。
大男孩兒聽話地趴在地上彈起來。
“哎,這西紅柿還真管用,跟吃藥似的。”中年婦女吃完西紅柿,面帶笑容地說:“剛纔我心裡撲騰亂攪的,吃了以後好多了,穩住勢了。”
書中暗表:空間裡的食物也和空間水差不多,有病的吃了祛病,沒病的強身健體。中年婦女久病體虛,加之家裡生活困難營養跟不上,對空間裡的食物也就特別敏感。所以起到了立竿見影的效果。
田晴晴:“那你就多吃常吃。以後我經常給你送來,保準供上你吃嘍。”
中年婦女笑笑說:“別這樣,老遠的。”
田晴晴:“沒事。我騎自行車一會兒就到。要不,給陳老師說好,我帶到學校去,讓他給你捎回來也行。”
兩個人說說笑笑的,不一會兒工夫便沒了陌生感。
大男孩兒四肢着地彈的很投入,也很熟練。把琉琉夾持在彎曲的姆指的第二關節和食指的指尖之間,然後利用姆指伸展時產生的力量將琉琉彈出。給人一種很內行的感覺。
但當玻璃球軲轆到桌子底下、牆邊上時,就“蹭蹭蹭”地爬過去撿拾,再“在、蹭蹭蹭”爬回來繼續彈。又活脫脫一個頑童的動作。
頑童的動作發生在一個一米六、七的大小夥子身上,怎麼看怎麼彆扭。
“每天都是這樣,老磨着我給他彈。”中年婦女見田晴晴看兒子,不好意思地說:“要不就到處跑。又怕他跑丟了,不敢讓他出去。”
“他彈的倒是挺熟練。”
“就會這一樣兒。有時他爸爸也教他。咳,沒辦法,總得有佔住他工夫的事做呀!”
大男孩兒彈着彈着,一下把玻璃球彈到田晴晴坐的小板凳兒底下了,男孩兒低着腦袋看了看,衝着田晴晴的兩腿間,“蹭蹭蹭”爬了過來。
田晴晴趕緊骨丟到一邊,伸出左手給他拾起,並放到他的手心裡。
讓田晴晴沒有想到的是,大男孩兒忽然扔掉手裡的玻璃球,拽過田晴晴左手上的無名指,用力往下擼那個戒指。邊擼還邊口齒不清地說:“我要……我要……”
田晴晴這一驚非同小可:這是那個空間戒指,與自己沒有血緣關係的、與空間沒有緣分的人是看不見的。就是自己的生身父母,也是在自己擁有了五年以後纔看到。並且到現在除了他們以外,還沒有第三個人能夠看到!
而今天他卻成了第三個——一個與自己毫無血緣關係的腦殘的大男孩子卻發現了它!
別看他是個腦殘患者,智力保持在了四歲左右,身高卻有一米六、七,胖乎乎的很有把子力氣,拽的田晴晴手指生疼。
讓田晴晴放心的是:戒指在手指上依然紋絲不動。
田晴晴疼得咧了咧嘴,趕緊暗用異能支持着。
中年婦母女見狀,忙說道:“不好好玩兒琉琉,幹什麼呀?妹妹手上有什麼呀?”並過來掰他的手。
“圈兒圈兒,我要……圈兒圈兒……”大男孩兒口齒不清地說。
田晴晴一看中年婦女過來了,又聽大男孩兒要“圈兒圈兒”,靈機一動,忙用異能在戒指周圍畫了一圈兒黑道。對大男孩兒說:“那是畫上去的,摘不下來。”
這時,中年婦女已經氣喘吁吁地掰開了他的手。田晴晴忙把無名指展示給她看:“阿姨,哥哥把我畫的這個看成圈兒圈兒了。”
“咳,這孩子,還從來沒見過他這樣執拗過。閨女,拽疼你了吧!”中年婦女說着,拿起田晴晴的左手看起來,見沒有傷痕,臉上表情鬆了不少。又對大男孩兒說:“妹妹那是畫上去的,怎麼能摘下來?”
大男孩兒卻仍然望着田晴晴的手,咧着嘴說:“我要……我要……”
田晴晴也是急中生智,忙把右手伸進衣兜裡,暗用異能馭來一支圓珠筆,拽過他的手,在他的無名指上也畫了一個圓圈兒,並描的重重的,逗他說:“你也有了,看好了,別掉嘍。”
男孩兒一看自己手上也有了,咧着嘴笑起來,一副很滿足的樣子。
總算掩飾過去了。
田晴晴心裡卻掛上了一個大大的“?”號:
奇了怪了,一個腦殘兒,怎麼會看見空間戒指呢?難道說親戚間有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阿姨,您孃家是哪個村的?”田晴晴裝作閒聊進行摸排。
“東邊兒範家莊的。”中年婦女爽快地答道。她越來越喜歡這個直爽的有什麼說什麼的女孩兒了。
田晴晴:“東邊?離着郝家莊不遠吧?”
中年婦女:“六里路。怎麼,你那裡有親戚?”
田晴晴:“我姥姥家是那村裡。阿姨,您郝家莊有親戚吧?”
中年婦女搖搖頭:“沒有。”
“阿姨,您孃家都有什麼人啊?”田晴晴這一回是打破砂鍋問到底了!
“有個弟弟。成家了,已經有三個孩子了。”
“您姊妹幾個呀?”
“就我們姐弟倆。”
“您父母還都健在?”
“母親在。父親去世好幾年了。”
“姥姥也經常過來幫幫您不?”
“不來,顧不了。我弟弟的三個孩子就把她累住了。弟弟比我小六歲,最小的孩子還不到兩週。”
“姥姥多大歲數了?”
“七十多了。也不是小歲數了。”
田晴晴心裡一震:看樣子她也就三十六、七歲。弟弟比她小六歲,也就三十來的。老孃七十多,她母親四十多歲上纔有的兒子呀?她也是她母親三十大几上生的!那,這個老太太也太晚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