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知道,這是隊長在給陳喜妹指退路。一個女孩子做出這種事,是沒有臉面面對衆人的。有隊長這句話,陳喜妹就可以以複習功課爲名,在家裡暫避一段時間。
陳永夕如何聽不出來,沒好氣地對陳喜妹說:“還不快着謝謝你三大伯。”
陳喜妹聲音弱弱地哽咽着說:“謝謝三大伯。”
大家一見陳喜妹說話了,知道思想有了轉彎兒,便想回去。隊長又對大家說:“今晚關於‘蛇神’的事,咱哪裡說了哪裡了。出去誰也不要說,透露出去,非抓咱們個搧陰風點鬼火的現行反革命不可!追究起來,在場的誰也跑不了。有小孩子上學的,暗暗地督促着他們好好學習也就是了。”
人們都說:“知道。經歷了這麼多事情,這點兒覺悟還是有的。”
說完,都起身走了。
田晴晴也很高興。隊長最後說的幾句話,也是她想告訴給大家的。這樣由隊長嘴裡說出來,效果豈不更好。
“晴晴,我想讓你跟着我到家去,把‘蛇神’和隊長說的話,對你軍哥哥說說,我看你比我理解的還透。”出了陳喜妹的家門後,何玉穩對田晴晴說。
田晴晴想了想,說:“大伯母,咱倆先到俺家去,給我媽媽說一聲。我再拿點兒藥水給軍哥哥上上。”
何玉穩:“你家有藥水?”
田晴晴:“嗯哪。俺家孩子多,說不準哪會兒誰碰破了哪裡,我常預備着。紫藥水、消炎氺都有。”
何玉穩:“那敢情好。咱趕緊去。”
郝蘭欣正焦急地坐立不安。見何玉穩和田晴晴回來了,忙向何玉穩打聽田幼軍的情況。
田晴晴趁她門說話的工夫,來到自己睡覺的小屋。見田苗苗和薛家小姐妹都睡熟了,閃身進到空間,灌了一藥瓶純淨的空間氺,又趕忙出來。
何玉穩簡單地對郝蘭欣說了個大概。見田晴晴拿着藥氺出來了。對郝蘭欣說:“還不知道家裡是個什麼情況哩,我和晴晴趕緊過去。”
郝蘭欣不放心,對田晴晴說:“晴晴,我拿着藥氺和你大伯母一塊兒過去,你在家看着點兒家。”
何玉穩見狀忙說:“讓晴晴去一趟吧,這孩子機靈,‘蛇神’說的話她能理解了,還給隊長出點子,讓她勸勸她軍哥哥去。”
田晴晴也想借此機會勸田幼軍複習功課,準備高考。對郝蘭欣說:“媽媽。她們仨都睡實着了。不用看着。咱們三個人一塊兒去。到了那裡,就讓爸爸回來。”
郝蘭欣想想,說:“也行!”
一行三人,向何玉穩家走去。
大門洞開着,聽到消息的田達森、王紅梅夫婦,田達才和朱秀蘭夫婦,都在堂屋裡坐着。見何玉穩回來了,都忙向她打聽那邊的情況。
由於后街上的那檔子事,大家對此事都特別警覺。都擔心着兩個年青人的安危。
堂屋裡沒有田達林。何玉穩對田達樹說:“你領着晴晴給他上上藥去,讓三弟回去看家。”
田達樹把田晴晴領進了西廂房裡間屋裡。
田幼軍面朝裡在炕上躺着。田達林坐在一邊兒抽悶煙。屋裡已是煙霧繚繞。
田晴晴撩起門簾,不滿地對田達林說:“爸爸,我給你說過多少回了。抽菸對身體不好。讓你少抽,怎麼又抽了這麼多!”
田達林尷尬的一笑:“今晚……特殊……爸爸放開抽一回,以後保證少抽。”
跟進來的郝蘭欣說:“你回去看家吧,我和晴晴一塊兒回去。”
於是。夫婦倆換了一下位置。
田晴晴用空間氺,把田幼軍身上樹枝枝條抽出來的血印和抽暴起來的傷痕,都抹了一遍。一邊抹。一邊對他說了“蛇神”說話的事。對他說:“‘蛇神’說了,明年文化大革~命就結束,後年恢復高考。”
抹了一遍空間氺,田幼軍感覺身上不再火辣辣地疼了。坐起來問道:“真的?晴晴,‘蛇神’真的說話了?真的說文化大革~命明年就結束?後年恢復高考?我不是做夢呀?”
田晴晴:“你不是在做夢,是真的,好幾個人都聽到了。不過,隊長說不讓往外說,怕給扣上反革命帽子。你是我哥哥,又是高中畢業生,我自然要說給你。讓你提前複習功課。隊長還說了,高中生可以特殊優待,允許請假在家裡學習。”
田幼軍擰了一下眉頭:“還得等兩年。真希望今年就高考。我一天也不願在這村裡了。恨不能一步邁出去。”
田晴晴笑笑:“你不願意待也可以離開啊!向隊長請個長假,到外面一邊掙錢一邊養活自己,還能一邊複習,到時候準能考上。”
田幼軍:“你是說像四叔四嬸子他們一樣,偷偷賣東西?”
田晴晴一驚:“你知道?”
李煥娣在城裡開小賣部,田晴晴只告訴了父母親和爺爺奶奶,再就是大舅爺爺,別人誰也沒告訴。因爲這在當時是不允許的,李煥娣又是整勞動力。雖然戶口還沒遷過來,畢竟是這裡的兒媳婦。對她的保密程度要比田冬景嚴格的多。
田幼軍嘴角抽了抽,擠出一絲兒笑意:“我去過好幾次哩,四叔不讓我說。”
田晴晴趁機說:“那你就誰也別說了。要是給你也開個那樣的小賣部,你願意幹不?”
田幼軍:“那敢情好。我算看出來啦,在隊上累死累活,也掙不出蓋房的錢來,怎麼着也不如做買賣來錢快。”
田晴晴:“你是高中生,做買賣有點兒屈才。你就先拿它當跳板,一邊賣貨,一邊複習,兩年後,爭取鯉魚躍龍門。只要你同意,我就給你物色地方去。”
田幼軍又皺着眉頭說:“本錢呢?我沒本錢呀?”
田晴晴:“本錢我拿。我負責給你進貨,你負責賣。咱醜話說頭裡,所賺取的利潤咱二一添作五。”
田幼軍:“行嘍。怎麼着也比在隊上幹活強。哎,晴晴,能不能也給她……開個小賣部,讓她也出去。”說完,臉紅的像紅布。
這時,庭院裡響起了腳步聲和告辭的聲音,田達森夫婦和田達才夫婦,聽完何玉穩的述說後,見他們想開了,孩子也沒多大事了,便告辭回去了。
田晴晴繼續逗田幼軍:“你們倆一人一個,會照顧過來嗎?乾脆守着一個攤兒,有賣貨的,有複習功課的,兩個人互相倒替着。”
田幼軍把臉扭向窗戶,喃喃說道:“你別取笑我了。”
田晴晴:“我是認真的,準能行!人家……”忽然意識到自己要說漏嘴,在心裡暗暗打了自己一個小嘴巴,忙改口說:“人家一個女孩兒家,出門在外的,會敢一個人在一下哩?”
“你們說什麼呢?行啊敢的?”何玉穩送走串門的,過來接話茬兒說道。
田幼軍一見母親,臉更紅了。這是出事一來,母子第一次正面接觸。
“兩個人正說幹買賣呢!你也聽聽。”郝蘭欣一旁說:“我看還非得走了這條道。”
“你是說像二景那樣?”何玉穩問。
“你聽聽就知道了。”郝蘭欣說。
田晴晴:“大伯母,讓軍哥哥到城裡開小賣部,一邊賣貨,一邊複習,後年參加高考,怎麼樣?”
何玉穩:“那敢情好。就怕他一個正勞動力,隊上不請給長假。”
田晴晴:“隊長不是表態了嘛!”
何玉穩:“那是對陳喜妹說的。隊上對女孩子不是挺較真。男勞力就不行了。”
田晴晴裝萌賣傻地說:“那就讓陳喜妹白天在那裡守攤賣貨,軍哥哥來回跑。”
何玉穩嗔怪道:“你這孩子,怎麼說的不靠譜起來!……哎,你這一說,我倒想起一個事來。來,晴晴,咱到北屋裡說去。”說完,拉起田晴晴來到北屋堂屋。
郝蘭欣也跟了過來。
“晴晴,你這一說,我倒想起來了。”何玉穩有些神秘地說:“你景姑姑也是爲躲口舌到城裡賣東西養活自己的,你看這樣行嗎:讓陳喜妹到你景姑姑那裡待一陣子,躲一下。一個閨女家出了這事,咱設身處地地爲人家想想,確實不願意再在這個地方待下去了。常言說,是花開一噴兒,是話說一陣兒,等過一段時間,人們撂撂,再讓她回來,還好面對一些。你說呢,晴晴!”
田晴晴聞聽心想:也只好把田冬景的事說出來了。這樣,還許能促成田幼軍和陳喜妹兩個人。就說:“我給你們說個事,你們誰也別對外說。靳阿姨給景姑姑介紹了一個對象,是工廠裡的工人。兩個人處的可好哩。她對象經常去她那裡。陳喜妹要是去了,不是給人家當電燈泡去了呀?”
何玉穩感嘆道:“怎麼人家城裡就行呢!咳,咱這破鄉村……”
田晴晴:“城裡的人住的雜。一個小區裡,天南地北的都有。大家互相不瞭解底細,沒人管這事。再說了,人家他們已經確定了戀愛關係。打算年下結婚。是正當來往。
“我看軍哥哥他們不是亂來,兩個人有感情。剛纔軍哥哥還說讓給陳喜妹也開個小賣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