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青青見大姨真心實意留,就對郝蘭欣說:“媽媽,你就踏踏實實在大姨這裡待一天吧。我來時已經給爸爸預備下面條和滷了,今晌午他們吃打滷麪。”
郝蘭格白了郝蘭欣一眼:“還是俺青青考慮的周到。比你強多了。”
郝蘭欣笑笑:“她每次來趕集都是這樣,先預備下,她回去的早她做,我回去的早我做。做飯上我一點兒也不操心。”
郝蘭格:“真羨慕你。”
於是,三個人一塊兒包餃子。邊包邊說話。
郝蘭格:“二妹,青青和金霞家兒子的事怎麼樣了?”
郝蘭欣:“小孩子家,還能怎樣?隨他們吧!”
郝蘭格:“二妹,我先把話說在頭裡,要是金霞那邊有什麼變化,你一定不能往別處裡說,給我家老三留着。”
田青青一陣臉紅,把頭扭向一邊。
郝蘭欣見狀,說:“這孩子有主見。現在還小哩,咱不說這個。”
說起賃房子的事,郝蘭格不無責怪地說:“怎麼不上我這邊兒來?要往外出租房子的人家有的是。只要有偏房的,都興這個心,好有個來錢頭。離得近了,我也好照應不是。”
郝蘭欣:“不是青青過來,是達林的一個親叔伯妹妹。青青來回跑。”
郝蘭格又對田青青說:“青青,缺什麼用什麼,你儘管說話。只要大姨家裡有的,你就拿。大姨全力以赴支持你。”
田青青:“哎。謝謝大姨。大姨,往後你吃雞蛋、青菜、魚,就別去集上買去了,上那裡拿就行。你要不拿,我就給你送過來。”
郝蘭格:“你別再送了。現在家裡就光吃你送的了。沒了我就去你們那裡買。你們是搭夥的買賣。不能讓搭檔說出話來。”
田青青笑着說:“那就記我的賬上。怎麼樣也供上你家吃了。”又問:“嬌姐姐中午回來吃飯嗎?怪想她的。”
郝蘭格:“不回來。去她婆婆那邊吃。婆婆待她可好着呢,比親閨女都親。要是中午不回去,下午準到單位看去。問清了爲什麼沒回去才走。在家裡還給開小竈,經常給她燉雞蛋羹。真沒見過這樣的婆婆。”
郝蘭欣羨慕地說:“遇見個懂事的老人也享福。有了沒?趁着老人待見。趕緊要一個,老人看大人喜孩子,孩子也受不了屈兒。”
郝蘭格:“還沒哩。都結婚一年多了,一說讓他們要孩子,還臉紅哩。說了,不實現共~產~主~義不要孩子。咳,二十多歲的人了,幼稚的像個小孩子。那共~產~主~義三年五年會實現的了呀?”
田青青心中暗想:別說三年五年。三十年五十年也實現不了!於是便說:“這個得勸勸嬌姐姐,那共~產~主~義可不是說實現就能實現得了的。“
郝蘭格:“還是得。到了那時候,都成老頭老太婆了。青青,趕上你嬌姐姐的時候,你說說她,我看你比她看的還透徹。”
田青青:“行。要是在這裡住下的時候,我就把她叫家來,或者我到她婆家去。她結婚以前就給我說過這話,我還以爲她說說也就算了。結了婚,就由不得她了。鬧了半天。她還堅持她這個觀點。”
郝蘭格:“你一定要勸勸她。趁着我還年輕,給她把孩子看大了。她外邊兒的在家是老小兒,她婆婆比我大十歲。再待幾年就看不動孩子了。”
田青青:“嗯哪。有空我一定抓緊。”
餃子很快包好。田青青包的又快又好,小餃子一個個都弓着腰兒,像個小元寶,又引起郝蘭格一陣嘖嘖稱讚。
有其母必有其子。頤守義放學回來後,對田青青一陣猛追猛攻。又是買冰棍(貌似這個時候只有二分錢一顆的冰棍),又是買糖果。還要帶着田青青去城裡買西瓜。
田青青說:“今天不是集日,沒賣的。你在這裡等我一會兒,我騎着車子去辦點兒事。”
說完,也不管頤守義同意不同意。推起自行車,蹬了兩蹬。騙腿掏樑騎着,向城裡方向奔去。
避開頤守義的視線後。從空間裡拿了一個大西瓜、一兜子甜瓜、脆瓜,還有一大兜子早熟桃。裝了滿滿一自行車。
把頤守義震驚的目瞪口呆:“青青,你不是說今天不是大集嗎?你在哪裡買來的?”
田青青:“你不要忘了,我是做買賣的。哪裡賣什麼比你清楚。往後我來了,不許再給我買東西了!你比不過我。”
頤守義訕訕的。從此打消了給田青青買東西的念頭。
回到田家莊以後,田青青第一時間把賃到房子的事“彙報”給了田冬景。田冬景高興的了不得,抱着田青青在庭院裡打起旋旋來。
“景兒,你要是走,怎樣給隊上請假呀?光不出工,隊長不找哇。”四奶奶田魏氏首先想到了這個關鍵性的問題。
田冬景一下蔫兒了下來。想了想,說:“給隊長說,我不要隊上的口糧了,總行了吧!”
四奶奶:“不要也不行。你是整勞力,去哪裡也得給隊上說一聲。時間也不能忒長了。”
田青青自是知道“整勞力”意味着什麼:這是生產隊上的生產力呀!不僅僅是自己幹活吃飯,還擔負着整個生產隊上的養老養小的義務。
田青青提示道:“在外面工作的合同工、臨時工們,隊上是怎麼對待的呀?”
田冬景:“聽說往隊上交錢。交七塊只給口糧,別的什麼也不給;交十五塊的記全勤。”
田青青:“那,咱也交錢,就按隊上規定的數交。”
“會掙出來嘍啊?”四奶奶擔心地說。
田青青:“掙出來嘍。要不,現時先保密,就說景姑姑身體不適,去住親戚去了。這個大家也諒解。等錢掙多了,就交錢買工分。這樣,還哄得達興嬸嬸他們高興。”
田冬景:“嗯,先這麼着。實在不行,我就把戶口遷出來,自己拿着。反正不在這個村裡了。”
四奶奶想了想,也覺得可以,高興地說:“這辦法行。先保密,以後再說。一個閨女家,早晚也是要遷戶口的。但願隊上不給叫這個真。”
爲了讓郝蘭欣高興,也爲了更進一步落實“行善”就有回報。這天夜裡,田青青又從空間里弄出六口袋“神糧”,小麥和雜糧各半。
“青青,果然被你說中了,又給咱送了六口袋‘神糧’來。這一回是三口袋麥子,三口袋雜糧。”
田青青心中暗喜,忙說:“準是老天爺爺也贊成開小賣部,送雜糧讓我們賣呢。媽媽,咱就把雜糧弄到小賣部去。城裡的人們準稀罕。”
郝蘭欣高興地說:“依你,全依你。你說怎麼辦,咱就怎麼辦。”
從此,郝蘭欣再也沒提過房租的事。
第二天,田冬景馱着鋪蓋卷,和田青青一起來到了租賃的房間裡。由田青青出錢,兩個人商量着,買了一張桌子一把椅子,一杆秤。因爲是賃的房,不好燒柴禾,田冬景又得在這裡起火做飯,便買了一個十個燈捻的煤油爐子,吃飯燒水炒菜全用它。
在住房問題上,姑侄兒倆意見發生了分歧:田冬景的意思是住東廂房,把貨放在西廂房裡。
田青青則願意人住在西廂房裡,東廂房放貨物。因爲比較起來,西廂房要比東廂房優越的多。
俗話說,有錢不住東南房,冬不暖來夏不涼。
東廂房坐東朝西,早晨不見日光,屋內顯得特別暗。夏天到了下午,太陽西斜,毒陽正曬,炎熱難擋。冬天裡西北風又直接往門裡灌,冷的很
西廂房早晨陽光明媚,屋內光線極佳,給人們一種清晰感。夏天中午和下午太陽都不能直射屋內,比較涼快;冬天裡又背風。屋裡暖和。
在這裡也順便說一下南房。最爲難住的是南房,南房一年四季都見不到太陽,夏天熱氣散發不出去,雨季屋內特別潮溼。而到冬季,西北寒風往屋裡灌,一點兒熱氣也收不住。
不過,南房倒是很寬敞的兩大間,放自行車什麼的,很方便。田青青對此很滿意。
“人受點兒苦不要緊,別把貨熱壞了。”田冬景說:“尤其是雞蛋和青菜,溫度高了,很容易壞。”
啊,原來把貨物看的比人還重要。
田青青心生感激,笑着對田冬景說:“沒事的,景姑姑,我們摸索一下規律,雞蛋、冰棍和青菜,掌握着一上午就賣完。剩下一星半點兒,蓋上一個溼單子,傍黑時再賣賣就行。
“雜糧是不怕曬的,越曬越不生蟲兒。
“人是第一位的,在現有條件下,說什麼也得住個好些的,哪有把貨放到好房子裡而人住次房的道理。”
在田青青的堅持下,西廂房做了住屋。
經過兩天的努力,小賣部開張了。
爲了保密,也爲了不耽誤生產隊上的農活,田青青沒讓田桂柳來給田冬景作伴兒。她自己在這裡陪了幾天,待田冬景和當彎兒裡的客戶都相熟起來,又趕上靳玉書的兒媳婦生孩子,孃家人來伺候閨女月子家裡住房緊張,田青青便讓靳玉書十八歲的女兒王亞麗,搬到租賃房裡給田冬景作伴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