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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金海一拍大腿:“這不得了。一跪就靈驗了。”
田陰氏:“你也是的,起誓就起誓吧,還跪什麼呀?”
田達巖:“不跪小妮子不依。”
田金海:“什麼也別說了,這是老天爺爺見你沒遵守誓言,懲罰你哩。還有麥子的事,保不住也是老天爺爺用了個障眼法,往後學好吧,學好了保不住老天爺爺還能還給你哩。”
田達巖:“哎呀,我疼……我現在疼啊……這個怎麼辦?”
田金海:“剛纔是怎麼好的?一好三個人都好了?”
田達巖搖頭:“不知道,猛然間就好了。疼啊,疼……刀剌的一樣……哎喲……”
田陰氏:“我問問那個小妮子去。起這麼毒的誓,這裡頭到底有什麼說道?”
田金海:“你問也問不出什麼來。起誓是一回事,中誓又是一回事。你中誓了去找讓你起誓的人,這不是自己去喧嚷自己做了不該做的事嗎?
“再說了,這都是神靈的事,她一個小孩子,知道什麼。問急了就哭,你白來回跑不說,還給人家落笑柄攥,自己埋汰自己。”
田冬莉:“剛纔她還‘丟丟’二哥哩,把一屋子的人都逗笑了。媽,你甭去。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什麼時候也是用她的目光看大人的事。指望着她說出個子醜寅卯來,難了。”
見老伴兒和女兒都這樣說,田陰氏也只好作罷。
半小時後。田達巖自然消除了疼痛。這讓他又體驗了一次劫後餘生的感受。
後來,田達巖在跟家裡人說話的時候,無意間又想說“掃帚星命”,“掃”字剛一出口。又疼痛了一回。後來接受了教訓,不但自己不說“掃帚星命”了,連家裡人也不許說,誰說他衝誰急。田金海、田陰氏、田冬莉,爲了避免田達巖再受疼痛的折磨,也儘量不涉及這方面的內容。
就這樣,剛剛被田達巖重新提起的“掃帚星命”,被田青青一個詛咒術,扼殺在了萌芽狀態。此是後話。
……………
秋風颳起以後,知了皮兒便不好摘了。吃魚的人家又多起來。田青青結束了摘知了皮兒,又悄悄釣起魚來。
由於割資~本~主~義尾巴的時候,釣魚差點兒被上綱上線,田青青不敢明着釣了。
其實,坑塘裡的魚也不是集體養的。都是野生野長。秋風一涼,垂釣的人也多起來。只不過別人基本上釣上來的都是小魚。只有田青青能夠釣的上一斤靠上的大魚,。
當然,田青青釣的也不是坑塘裡的魚,大多數都是空間水池裡的。在坑塘裡釣只不過是掩人耳目,做樣子給人看。
既然有反應,那就儘量縮小或者避免。
但不上坑塘裡釣又不行。否則魚的來路說不清。田青青便每天清晨天矇矇亮就去釣魚,回來後,把魚放進一個專門用來盛魚的水缸裡。
有人來買時,就直接用一個特製的網兜從水缸裡撈。並囑咐買魚的人不要聲張。人們都知道怎麼回事,也就把魚放進籃子裡或者簍筐裡,一拎或者一背。誰也不知道里面裝的什麼。
這樣一樣來,買魚的人立等可取,比在坑塘裡釣還快捷。來買的人一點兒也不少於春天。
這種形式也極大地方便了田青青。她除了每天清晨做樣子去釣魚外,賣魚則不必非要她親自動手。反正是一塊錢一條,誰趕上了誰賣。有時家裡沒別人。楊老太太也能代勞:把撈魚的網兜遞給買魚人,讓他(她)自己在水缸裡撈。願撈哪條撈哪條,願要幾條撈幾條,一塊錢一條,撂下錢走人。
水缸裡的魚每天也不多放,十幾條,有大有小——釣的嘛,不可能一般大——賣多少算多少。
郝蘭欣一天又有了五、六塊錢的賣魚收入,高興的了不得。
更讓郝蘭欣高興的是:她家那一畝二分自留地裡的玉米,也獲得了大豐收。光一尺來長的大玉米穗兒,就拉了兩小雙輪車。
收秋種麥大忙時,生產隊和社員家裡的玉米穗兒,一般都是等到種完麥子,玉米穗兒幹了以後才脫粒。
郝蘭欣也不例外,把玉米穗兒掛的庭院裡到處都是。人們估產說,脫粒後,沒有七百斤,也有六百大幾。
一畝二分地,麥裡收了五百多斤麥子,秋裡收六百多斤玉米,合起來一千多斤。這在當時真是奇蹟——生產隊上大田裡的糧食作物,年產量也就六、七百斤。
“你們是怎樣種的?收這麼多。”人們見了田達林和郝蘭欣,無不問道。
“其實也沒什麼特別。”郝蘭欣實話實說:“就是在麥子快熟的時候點種的。割麥子時,小苗兒都長到一筷子高了。”
“帶着小苗兒割麥子,礙事不?”
郝蘭欣:“不礙事。”
“刨麥茬時,土坷垃壓不住小苗兒呀?”
郝蘭欣:“俺沒刨麥茬,就讓它們漚在地裡了。”
“好鋤?”
郝蘭欣:“下了一場雨後,麥根全漚了,沒費多大勁兒。”
“關鍵可能就在這裡。那麥茬漚在地裡也是一茬好肥料呀。趕明年俺也跟你學,麥子地裡點種玉米,割了麥子不刨麥茬了。”
郝蘭欣頓覺臉上放光,心裡美滋滋滴,很有一種滿足感。
在一個讓郝蘭欣高興的還有田青青開的閒散地。被割了資~本~主~義尾巴以後,還剩了兩畝多,也收了六百多斤玉米和小雜糧。
“達林,要不,咱提前蓋大房子呀?”郝蘭欣第一次對蓋大房子有了積極性。
說起來。自己家現在哪方面都不比別人差:手裡有四千塊錢的存摺,五百多塊錢的現金,七、八百斤麥子。雖然不知秋後能分多少糧食,但最起碼有一千二、三百斤墊底。明年糧食一定吃不清。而且田青青每天還能賣幾塊錢的釣魚錢。
就是住的不如人們,連個正房也沒有,籬笆牆一看老遠。住的窄窄巴巴不說,總借住在婆婆的兩間西廂房裡也不是個辦法呀!
“你想通了?”田達林問。
“想通了。早蓋早寬綽。看看誰家也比咱家住的好。”
“那我明天就去找建築隊。”
“門窗呢?定做的怎麼樣?”
“全做好了。磚、預製板、沙子、水泥,都知道去哪裡買了。只要咱說動工,人家就給送來。”
“運費一定不少!”“郝蘭欣心疼地說。
“是吧,是吧。大處不算小處算。咱沒車沒輛的,怎麼去拉?一律讓人家送,咱掏運費。省心又省力,你就在家裡等着收東西吧。”
“咱的錢夠不夠?”
“我粗料算了算。連院牆帶大門,四千塊錢可能差點兒。再加上咱家裡的現金,蠻沒問題。”
“蓋完房子又沒錢了。”郝蘭欣不無心疼地說。
田達林:“你還有了大房子住了哩。再說,蓋了房子也就沒大花銷了,要那麼多錢幹什麼?!你攢錢不就爲了蓋房子嗎?!”
“也是的。秋兒娶媳婦還早着哩。”
“兒子這纔多大呀?剛說蓋房子。就想到了兒子娶媳婦,這愁發的也忒早了些吧?!”
“咱不是沒能耐嘛。不提前攢着點兒,到時上哪裡發愁去?!”
“這錢讓你攢你也攢不了來。全都是青青給弄來的。有這麼個有能耐的女兒,你偷着樂去吧!”
“嘿嘿,你說,咱青青的運氣怎麼這麼好哇,光碰上好事嘍。一個不起眼兒的知了皮兒。她都能掙錢。你猜,光知了皮兒咱青青賣了多少錢呀?”
“有兩百多塊錢吧!”
“知道你就猜不着。三百七十三塊五毛六。”
“這麼多。那,明年咱一家子齊上陣,保準比今年賣的多。這不又有錢了嘛。往後哇,咱多采納青青的意見。這孩子,辦事有準頭。”
“嗯哪。其實早就看出來啦。就是她一說出來的時候。有點兒接受不了。”
“往後哇,甭管接受得了接受不了,咱一律聽青青的,準沒錯。”
“…………”
進入農曆九月份以後,田達林家的建房工程啓動起來啦。
這個時候物資雖然貧乏。但由於是集體經營,可信度高,沒有僞劣假冒產品,也沒有被騙這一說。這讓老實巴交的田達林辦事效率特別高。給預先定下的說了一聲,交了要求的定金,磚、沙子、水泥,齊大呼地全送到了。一點兒也不耽擱工程進展。
由於是包工,又都是坐的沙子灰,村裡的人也就幫不上忙了。一切全由建築隊安排。
爲了節省時間,田達林與建築隊說好,中午管一頓飯。
“不用很好,玉米麪窩頭,雞蛋湯、菜湯都可以,管飽就行。”領工的隊長說。
“媽媽,咱蒸饅頭吧。反正人們都知道咱家的麥子多。我掃面袋還能白撿。”田青青建議。她深知賣體力的人都樸實,一頓好飯好菜,他們都會感激涕零,拼着全身力氣給幹活。
郝蘭欣一時拿不定主意,又跟丈夫田達林商量了一下。田達林自是尊重田青青的意見,郝蘭欣也就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