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有請帖麼,就這樣上門?”侍衛甲戍手中的□□攔在了顏蕎的面前,他大概以爲顏蕎是上門攀親戚的,是以姿態也做的十分無禮,那手中的槍,幾乎要戳到了顏蕎的脖子上。
請帖?
這種東西,當然是沒有的。
##堂堂攝政王上門拜訪一下戶部侍郎還要請帖麼?!
就算曆史是要的我們這裡是架空就是不需要!##
然而她讓葉詞上門傳過口諭,而她的時間也很準,半個時辰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她可不覺得,沈榷會沒有提點過這幾個守門的侍衛,攝政王將會來訪,而攝政王的女性身份這靖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所以現在他們攔下她,果然是因爲她太低調了,被當做是什麼下等貧民了吧。
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生活在靖城之中的人,依然是看不起那些來自靖城邊緣的貧民的,更別提最近因爲風州的饑荒,難民不斷向靖城這邊流浪,因爲身上沒有銀兩,又無處可去,只好暫時在柏牆之外落戶,柏牆外的貧民區新舊貧民的爭鬥一觸即發,而迫不得已之下,容夜發佈了檢查令,部分難民和貧民可以憑藉一技之長進入城中,並在他的店鋪之下當個下從,雖然這樣規定引起了一些貴族的不滿,但無疑對於那些貧民來說,容夜就是救星。
雖然進了城裡要忍受上層人的奚落,但不用風餐露宿,餐餐有着落的生活,可比之前要幸福了太多。
而安逸了之後,不少人動起了歪腦筋。
容夜無疑是站在貴族一邊的,但當着百姓的面,他不能太直白地這樣表示,因爲他是帝王,得民心者得天下,貧民同樣是他的民,他不可能隨隨便便的放棄。
雖然百姓也有一些看不起貧民的,但大多數的靖城百姓還算樸實,那些性格良善的貧民和平民相處的倒是融洽,再加上貧民過慣了苦日子,就算給的是極低的工資,可只要有住的地方能吃飽飯,他們就是最棒的苦力,是以城內不少鋪子的老闆也漸漸地不反對這些貧民的存在了。
【注,柏牆之外特別稱呼爲貧民,靖城之內的百姓成爲平民】
雖然是賤民,但實在是好用啊!
這樣想着,許多的商貴也就默認了這一局面。
可偏偏這些傢伙中出了個野心家。
前一段時間正是容辭在世時冊封的一個縣主生辰,兒女大婚,雙喜臨門,而她在容辭死後十分乾脆地加入了容夜的隊伍,在容夜的默許下,這一次的縣主幹脆大擺了流水席,邀請四周百姓一同慶生。
可誰都沒想到,座席之中竟然混進了一個貧民。
他喬裝打扮混進了平民的隊伍,在縣主和百姓們交談的時候猛地衝了上去——若不是當時顏蕎也和縣主同行的話,說不定她這顆好用的縣主棋子就會被這個沒有眼力見的貧民給殺死了。
縣主的名聲太好,這件事一傳開,周圍人都說貧民果然是禍害,連帶着原本用寬容眼光看待貧民的平民們,也不由得有些埋怨。
而對於放任這些貧民進入城中的容夜來說,這可真不是什麼好消息。
一個處理不當,說不定就會傳出幼帝決策不當的謠言。
容夜的手段……還是太年輕。
貧民是好用,可也實在是太好用。這些人被壓迫的太久,需要的太少,於是太容易被利用,如果只是一個兩個還是,可大量的貧民……這絕對是一個麻煩。
但顏蕎不會阻止。
親自執政是最讓一個政治家成長的方式,只有這樣,他才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的不足在哪裡。
顏蕎以最快的速度收押了那個貧民,並且親自審問他,但是不論她怎麼問,對方都說是一個黑衣服的男人,高高瘦瘦的,給了他一筆錢,又爲他的妻子請了最好的醫生,他才答應做這件事的。
他其實就是個貨真價實的貧民。他反覆強調。
事實證明,他沒說謊。
貧民的生活太過艱難,會做出這樣的事也不是什麼稀奇。
二皇子容承建立了柏牆阻隔了貧民和平民貴族,真正在窮人和普通人之間劃了一堵牆。
窮人的生活越來越難,而這時候如果有人伸出援手,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誰也不知道。
容夜開城放人的舉動,還是太過天真了。
嘆了口氣,容夜朝後面擺了擺手,流詩收到了她的指示,毫不猶豫地打暈了這個男人。
他知道了太多,自然是活不過今夜。而他的妻子,想來那個讓他幫忙的人,不會留下這樣的人證。
按照貧民如今的現狀,這個男人不會是第一個“勇士”,更不會是最後一個。
柏牆……
這堵貧富之牆,終有一天她會親自推倒它。
而在那之前,這些犧牲,即使同情,就算是她,也只能無可奈何的漠視。
權力者之間的角逐,受害的人,始終是百姓。
*
有縣主那事作爲例子,各府對於上門的客人的審查都十分嚴厲,而像顏蕎這樣衣着樸素又沒有請帖的人,一看就不是什麼有權有勢的,聽說到時候攝政王還會駕臨侍郎府,讓他們幾個平民堵在了門口,到時候攝政王不高興了,倒黴的可是他們侍衛。
這樣想着,兩個侍衛臉上的表情更難看了。
幾乎要被槍尖劃開喉嚨的顏蕎沒有露出半分緊張,她露出嗤笑的神色,然後叫了聲“夜闌”。
幾乎是瞬間,兩個侍衛就被打趴在了地上。
顏蕎拿帕子擦了擦脖頸,不出意外地看到了一絲血跡,傷口不深,只有一點,只是脖子這樣脆弱的地方,看起來比較“兇殘”。
“沈榷沒告訴你們,我要來麼?”她蹲下,笑眯眯地和那兩個被打趴在地上的人說話,“剛剛我的話都沒有說完呢,雖然我沒有請帖,但我有攝政王的腰牌啊,你們,是不是想看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