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見嚴老
蘇安謨非常細心的把三月母子送到,禮貌的告別後才調轉車頭,事事周到,無可挑剔。
下車謝媽媽忍不住叨叨:”你這丫頭有男朋友也不說一聲,我和你爸操多大的心,快說說你們是什麼時候好上的,有結婚的計劃嗎?還有你手機怎麼掉人家裡去了?”
“唉!媽,那個家裡還有客人呢!我們趕快回去吧!”在誤解已經無法解開的情況下,三月選擇了敷衍,她不想再多說謊,多一個謊話得用多少個謊話去彌補,這道理她不是不懂。
好在謝媽媽回到家後就把全部精力和注意力放到廚房,把蘇安謨這事暫時給忘了,不然就是全家人圍着她八卦了。
其實謝媽媽什麼都計算衡量得清楚,今天要是把三月有男朋友的事說了,指不定她大姨媽說什麼難聽的話,有主了還央着她介紹人。自己的女兒還得自己疼,自己可以好說歹說,別人是怎樣也說不得半點不好。
李淑煙多少有點不放心,三月的無意剛纔她看得分明,坐在副駕駛座上良久纔開口:“兒子,你是真非三月不可嗎?”
“媽,您是覺得她不好嗎?”蘇安謨看着前方皺眉,他不希望將來她進蘇家還要過家長這一關。
“三月這孩子是不錯,可好女孩有那麼多,咱們家的條件也不愁找不到更好的。”三月她也覺得好,工作穩定,性子也實在,可是有些東西不能強求,特別是感情這一塊,她是怕他這倔孩子鑽牛角尖。
人一旦金了死衚衕就很難走出來,在加上這孩子從小就是一根筋。
他呀!是真把人家放心坎上了,高三那年,所有的一切都辦好了,突然說不去國外了。去國外是他自己早就計劃好了的,可有什麼能改變他的從小的堅持,想象不到。
從小到大他就是一個有想法的孩子,這些年他也一直在跟着自己的計劃走,穩打穩實的,不用家裡人操心。
家裡人也一向尊重他的決定,其實作爲一個母親,身邊又只有這一個孩子,出於私心她當然希望孩子能留在身邊,他做這個決定的時候,別提多高興了。
可後來他拒絕了所有高校拋過來的橄欖枝,毅然決然的出了國,甚至連家人都不知其中的緣由,但能肯定的是其中有曲折,自己的孩子還能不瞭解。
直到後來她才知曉一點點,可能跟三月有關,那是他離開有半年的時間,突然打電話過來讓她幫忙寄一個東西過去,說是走得太匆忙忘帶了。
是在他的牀墊下找到的,一張兩寸的照片,照片上笑得傻乎乎的女孩子正是三月,她沒有多問,她也年輕過,還能不清楚,這哪裡是忘帶了,分明是故意留下的。
原來以爲這麼多年,多少不再那樣掛懷,沒想到兒子還是心心念念着她。他從小做什麼事都是順風順水,她是怕他在三月這裡摔了跟頭,就再也爬不起來了。
“媽,我想如果不是她,我也不會怎麼樣,只是這輩子都無法真正的快樂起來。”他曾想過不是非她不可,可終究是個遺憾,做什麼事都必將帶着這個遺憾,遺憾站在他身邊的人不是她,遺憾她不在自己身邊。
拿到手機後她把此事避重就輕地說給沈曄聽,沈曄比當事人還吃驚:“蘇安謨不會喜歡你吧?”
三月無比肯定地搖頭,要喜歡早就喜歡上了,那又是什麼時候,見過國外的洋妞後還會喜歡上平淡無奇她嗎?相貌平平,工作平平,性格平平,有時候真不想這樣無端否定自己,可有些人太耀眼了。
三月說:“這些有錢人的想法各式各樣,找樂子也越來越不走尋常路了就像是吃多了山珍海味的人,哪天心血來潮不辭辛勞去山裡採個野菜嚐嚐。”
她就是自己說的野菜,蘇安謨是心血來潮,這種心潮往往來得快去得也快。不過野菜也不是一無是處,勝在原汁原味,難在採摘艱難。
沈曄倒覺得蘇安謨不是這種閒人,但好友說得也不無道理,嘆了口氣:“那你打算怎麼辦?”
三月也是嘆氣:“還能怎麼辦,過一時是一時,這樣也並不是毫無好處,我媽還是很鐘意他的,一時半會不會催我相親。”
她媽是不會催她相親,但是有了更熱衷的事情,一大清早就把她從被窩裡拉起來,把她過年走親戚要穿的衣服擺在她面前:“快打扮打扮,安謨等下要來接你。”
“接我幹什麼?他怎麼又來了。”三月幾乎是條件反射性地反問,晚上失眠早上還被人從被窩裡拉起來,脾氣好不到哪裡去。
“你這孩子,又犯糊塗了吧!人家安謨都跟我說了,說是你要他陪着去給沈曄挑結婚禮物。”看着三月氣乎乎的樣子,謝媽媽忍不住提醒:“女孩子脾氣要好,都是我給慣的,男人都被你嚇跑了。”
不說她都忘了,這幾天光顧着吃了,竟把沈曄禮物的事拋在腦後,雖說不差她這份禮物,但終歸是個禮數,中國人都興這個,沒想到吃了多年的洋墨水的安謨也興這個。
蘇安謨白色卡宴在這小區一停,更加惹眼了,過路的人忍不住多看一眼要議論一番。蘇安謨頎長的身影正倚靠在車門外,穿着軍綠色大衣,手裡拿着手機滑動。
這樣的一個人,怎會生的這般好,謙謙君子,溫柔繾綣,她的心慢慢暖了起來,如果之前沒有那個人,她一定會愛上他,結局或許就不同了。
無論她有多不想承認,蘇安謨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雜誌上曾說他是所有女人的一個夢,是夢就會清醒,十七八歲愛做夢的年紀,她再也回不去。
蘇安謨一回頭,恰好對上正晃神的三月,臉上淺淺有了笑意,就是這一笑,整個世界都明亮了,連着她的心。
三月走到他面前,難得關心:“這麼冷的天,幹嘛出來。”故意不提那天的事,就怕兩人尷尬。
蘇安漠從站直身子幫她開車門,開車門扶她進去:“車裡太悶,我出來等你。”
“先陪我去取個東西。”蘇安謨把車開離商業區,地方漸漸有點偏了,昨天接到嚴老得電話,說已經趕製出來一隻了,就想帶着她一起去取。
她沒什麼意見,心事重重,到現在也沒想好要買東西,結婚一生就這一次,不多用點心都覺得對不住人沈曄。
車子在一傢俬人院子停下來,門口種有梔子樹和榆樹,三月跟着蘇安謨走進去後才發現這簡樸不打眼的院子裡別有洞天。
除了南面是大門之外,東西北三面都是開放式的通間,西面有梅樹,北面有杏樹,東面也有幾株桃樹,可見這屋子佈置的別具匠心。
好別緻的院子,不知住着怎樣神仙一般的人,她很好奇,這主人家是個什麼樣的奇人。
蘇安謨領着三月往裡走,看她一臉好奇,道:“嚴老喜歡研究風水,這幾年老人家越發不喜歡熱鬧,表面上這裡是對外開放,實則也就那幾個他看得上眼的人,手裡沒有帖子進不來。”
原來是嚴老先生,全國有名的工藝品巨匠,多少社會名流一擲千金也未能買到嚴老的作品,她也早有耳聞卻無緣得見,沒想到今天竟沾蘇安謨光,能夠來老先生的居住之地看看。
說話間兩人穿過庭院來到北面的通間,各色工藝品有序地陳列着,並未標明價格,只怕是老先生看得上眼的那幾個人也只能是觀賞觀賞。
一位侍者顯然已經等候多時,見蘇安謨客氣的上前對道:“蘇先生,請跟我來。”
蘇安謨轉而對三月說:“我先去見過嚴老,有什麼事打電話給我。”說完就跟着侍者從屏風後面的樓梯上去了。
三月連連驚歎,看得入神,沒有注意到前頭有人,差點撞了上去,一聲嬌喚讓她轉移了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