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暖陽多少年沒被人使喚過了,在這白城有季驍在,她又是一把手的中隊長,平日裡只有別人給她倒水的份兒!然而瞄了瞄他在桌子下捂着肚子的手,陳暖陽點了點頭,“好。”
趁她轉身倒水的功夫,江煜城偷偷把那張黑色亂塗紙的下方紙抽了出來,塞在口袋裡,而飲水機的“咕嘟咕嘟”聲中,他胃沒那麼疼後,坐起來看陳暖陽。
烈日升起,十點鐘的太陽將她的影子拉的很長,卻仍舊凹凸有致,線條優美,江煜城想他第一次的美男計用在這個女人身上,也不算虧。陳暖陽發覺目光的注視猛然回頭就和江煜城澄澈的眼睛對上,這一刻,哪怕心裡清楚他可能是裝的胃疼,但面上功夫他既然做好了,她也就跟着做表面功夫。
把水杯無聲的遞過去,江煜城也無聲的吞嚥,淺嘗了兩口就放下,臉色已經緩和許多,然後他極淡漠的口吻說着極討厭人的話——
“報恩這種事可以從小事做起,以後辦公室的茶水就交給你了。”
他說完就站起來往旁側走,陳暖陽在後頭冷幽幽的譏誚道:“就不怕我給你投毒。”
“你若有那個膽子,我也有膽量喝下去。”他說完走出門,陳暖陽就在那兒站着,最後把他喝剩下的水連同一次性杯子扔到垃圾桶,也出去了。
就這一會兒的功夫,王小二已經被內勤組的帶來,放審訊室2號裡,內勤正要請兩位神來審訊呢,就看到兩位神先後從辦公室出來,便站在原地沒動,直到江煜城他們過來了,纔上去道——
“王小二,本名王東已經帶到審訊2號室。”
江煜城嗯了一聲,陳暖陽沒出聲,雙雙就往2號走,走的時候,內勤的小哥們又彙報道:“我已經問過當地派出所,王東的確是他帶來的,但當時上車時,那個民警是個新來的,聽疑犯王朝敏說王東要隨他來城裡提錢,他欠了王東一千八百塊錢後,就好心順勢帶來過來,我查了查這個王東和王朝敏關係一般般,僅僅是酒肉朋友,並且他有過案底,這次是三進宮,頭兩次分別是三年前因爲涉嫌賭博被抓拘留十五天,第二次是因爲搶劫路人的包被拘留了一年零三個月,在號子裡的表現很不錯!”
內勤
人員將查到的消息如實上報完畢後,把文件也遞過去,一式兩份,分別給江指揮和陳暖陽,兩個人分別接過來,各自掃了一眼後就放下一起對那內勤說了句:“知道了,讓張騫過來。”
數不清多少次了,兩個人總異口同聲,而這次,那內勤人員倒是一副我懂你們的樣子,點點頭就下去了,順帶說了一句“我支持你們”,陳暖陽楞了一下,然後終於在心裡把季驍給罵了一遍,再順帶再罵一下這些人吃飽了沒事幹,撐的開始八卦,一會兒她就發公告告訴他們去!
然而就在陳暖陽腹誹的時候,江煜城推門之前對她這麼說道。
“陳副官,以後我在,你就不必下達任何命令了。”
陳暖陽面色一沉,隨即別開臉,沒說話!
才進門,陳暖陽就發現王東這三進宮的傢伙,畏首畏尾,縮頭縮腦,她不難推測出王東曾在看守所裡被欺負的事實,也明白這審訊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兒,酒肉朋友大難臨頭都是各自飛的,他肯定是個不想再被關押的人!而提審這樣的人,基本上是問什麼、答什麼。
這不,他們還沒說話,王東就已經先開口了:“二位警官,你們有什麼問什麼,我絕對不包庇那孫子的!”
王東說的急不可耐,一副快問我,我要坦白一切的樣兒,這讓張騫抿抿脣,淺淺笑了。
總算是笑了,陳暖陽餘光瞄他一眼,那一刻竟然覺得欣慰,然後她迅速收回目光,又恢復了面無表情。
前方去倒水那位卻什麼也沒有問,倒完水回來,水杯竟然是給陳暖陽的。
“熱水。”
要不要這樣體貼哎,正審訊着犯人,你一個上級給下屬倒熱水,真是讓陳暖陽想解釋都……無從解釋!尤其看到張騫一瞬間收起的笑容,陳暖陽真想把水拿起來糊江煜城一臉!
卻是,當事人說完了,又換上冷漠的面孔,“那就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這是警察審訊最常用的伎倆了,什麼都不問,讓你找不着北,然後不經意的就透露出我們最想要的答案!
“我就知道他欠我錢啊!其餘的、我啥也不知道,啊……我知道我知道他有一筆意外之財、不知道是怎麼得來
的,他說是買彩票中的,只要我來就給我,其餘的,你們看看還想知道什麼?”果然是三進宮的人,王東的格外配合讓三人都非常滿意,“具體說說昨天下午他有什麼異常反應。”
“昨天下午……”王東顯然是知道什麼的,因爲說道昨天下午他就驟起眉頭來,那眼睛一個勁兒的往右邊看,是在回憶不假、隨後慢慢的說起來:“昨天下午啊,他是有點不對勁兒,一直的心不在焉、也是因爲這,才昨天下午輸了我那麼多錢……警察同志,我知道我們不該賭錢、求你看在我坦白的份上,千萬別把我再送進去啊!”
王東說到送進去,有種本能的恐懼,臉上的肉都抖了抖,看來是真怕。
“該不該送進去還要看你表現,說說他是怎樣的心不在焉法。”
陳暖陽最先開了口,她說完後,王東就立刻道:“他上了好幾回的廁所,但是沒喝水,拿着手機好像有什麼要緊的事兒……”
關於手機麼、張騫的小組成員早就去查了,他這時候打給江煜城一個“我已經在查”的手勢後,陳暖陽餘光收回來看見了,又問:“除了這個呢。”
“除了這個……除了這個……”王東是真的拼命在想着,那眼睛一個勁兒的右轉着,手指也急的亂扣椅子,可憐了他只是個酒囊飯袋就會吃喝嫖賭,他倒是想說出來別的,可惜他怎麼都想不起來了。
“除了這個,就是彩票了啊,那小子好像是贏了不少錢,我總覺得那不是彩票,是非法得來的。”這話說的漂亮、精彩,陳暖陽他們早這麼想了,但是具體還得查了才知道。
“他可曾提起過父母。”
好半天不說話的江煜城點出陳暖陽剛要詢問的問題,陳暖陽審案,喜歡把最大的問題留着最後問。
先前提過、審案這事兒,除非經過專業訓練,否則越是到最後,越是犯人兜不住的時候,那時候給個重磅一擊,絕對的有效,可王東麼——他不算在內,他早就兜不住了。
“父母?當然提過了!他整天嘴上不離他爹媽的生殖器!每天都罵吶,好像有什麼深仇大恨,對!警官啊,這件事你們可得查查,是不是他父母出事了?那這小子一定逃不了嫌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