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樓的時候,陸紳在前頭,沉默沒開口,因爲怕一開口就是說出這兩年他究竟是怎樣思之如狂,就在這裡,他一次次假裝和她繼續在一起,東西全部都是兩年前的,一點點也沒變!可是陳暖陽不讓說……
陳暖陽在他後頭,看他隱匿在黑暗中的身形有些像江煜城,不知道他現在怎樣,尤其想到剛纔電話到現在老半天了,怎麼還沒回消息?遂又拿出手機給他打,竟還是沒人接!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
再度聽着冰冷的女聲說無人接聽,陳暖陽直接掛電話,正要再打回去,不經意的對上陸紳那雙微紅的眼——
“秦越年不是他對手,他是佛,秦越年纔是仙。”
陸紳沒說他是誰,但是一句佛仙已經把話挑明。
關於什麼神啊佛啊仙的擂臺賽,陳暖陽早已經知道了,並且想起季驍那時候說他查到擂臺那兒有他父母的線索,這不由得看向陸紳,想了想,沒問出他跟江煜城父母有沒有關係……
有沒有都過去了,她覺得這應該不會影響她跟江煜城的關係,誰知道陸紳主動說起:“他父母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的仇人應該死了,而他在病房裡與我說開了此事不會牽連你……”
陸紳說道這裡有些氣喘,陳暖陽則在聽真相後,心臟緊緊收縮着,這次不是疼陸紳,是疼江煜城。因爲這起案,她多少也算是起因,是導火索,而他卻完完全全是無辜、是受害者!
而痛失雙親的他到底在怎樣掙扎的情況下,選擇跟自己在一起,還一次次赴死?眼眶發紅,心裡發酸,陳暖陽忽然很想見他,但她又不得不對上陸紳的眼,繼續聲音冷冰冰的——
“你要彈琴還是唱歌都隨你,我只想要解藥。”
這時候,兩個人已經到二樓,空蕩蕩的二樓只有一架復古的三角鋼琴,那琴上似乎還放着一本書,而後一方長凳,再無其他。
“……”陸紳張了張嘴,卻沒說話,然後腳步“蠻輕鬆”的走過去。
穿着警服的他背影看起來很帥氣,可那腳步其實很虛,看得出人也虛弱,陳暖陽快步跟上去,怕他摔着,只是走了數步,目光忽然定格在琴架上
放的書——
《假如給我三天光明》。
書的側頁面兒看起來沒有翻動痕跡,可是那皮兒,已經被摸爛。
陸紳心如死灰,看到她眼神也沒有再亮起,只是主動把書拿過來,解釋:“本意是想要跟你呆三天,想跟你去很多地方,可是……現在情況緊急,一天怕是都難,那就一首曲,咳咳!”
陸紳說着又咳嗽,而陳暖陽的電話終於響起!
是江煜城——
“江煜城!”
接起電話的瞬間,陳暖陽那激動的口氣讓陸紳微微一怔,隨即眼眶更紅,臉色更白,咳嗽也更烈,卻……無奈也更甚!
他能怎樣?他已經不配她!
陳暖陽這次對他不是視若不見,而是真的全心全意只聽着電話那端的人呼吸聲!
“喂,你說話……說話啊!”
“江煜城,你別嚇唬我!”
陳暖陽這快哭了,因爲電話那端的人微微氣喘的呼吸讓陳暖陽隔着電話都能感覺到他的凝重,他一定是遇到麻煩了,卻——
“抓到他了。”
倏地,江煜城低沉且壓抑着激動的聲音傳過來,陳暖陽這邊兒一顆眼淚倏然落下,然後問的竟不是秦越年,而是他——
“那你呢?你好不好?有沒有受傷,有沒有……”
“我一切都好。你怎麼樣。”
江煜城不是沒聽到電話響,而是實在沒工夫接,因爲他在抓秦越年!就是按照他之前的方法,秦越年他不是把人皮面具貼在了牧野身上麼!那牧野從哪裡來?
他就不信這段時間加強巡邏他還能繼續提前一週切斷監控!
所以,就這麼順藤摸瓜的找到巷子,再利用用航空飛行機在上空拍攝景象,很快的,就在某人家院子裡看見鬼鬼祟祟東張西望在門口幾次探望纔出門的喬裝者,而正巧江煜城回去,一看之下,立刻實施跟蹤抓捕!
這一次,抓捕的隊伍用的是市裡的高級特種兵,經過短暫時間的埋伏和蹲點,確定了秦越年的身上沒有任何危害羣衆的武器,在一條已經肅清的路上,終於將他抓到!
秦越年被抓的那刻,自是奮力反撲,更是還拿
出槍來,卻被江煜城迅速奪走,江煜城那耳朵多敏銳,身手多矯捷,秦越年根本不是對手,直接制服打了安定,進行全方位搜身,而江煜城就是在那個時候給陳暖陽打電話,他的愛妻……打了三個電話他都沒接,她一定很着急的!
“暖陽?”
好久,不聽陳暖陽回答,江煜城的心也一沉,生怕她出事。而陳暖陽則是被他那一句話搞的十分糾結,因爲她這爲江煜城揪心的一幕都讓陸紳在旁側看盡了。
面對陸紳痛苦的眼神,陳暖陽淡淡說了句“我還沒完成任務”後,也低頭。
江煜城鬆口氣:“沒關係,還有三天,正好我把秦越年送去市裡。”
陳暖陽還沒說話呢,陸離忽然走過來,像是爆發了所有的力量,像是當年,忽然就把她手機拿走,掛斷!
“你!”
陳暖陽微微一怔,要怒不怒的樣子。
而陸紳眸色陰沉的問她:“鑰匙帶來沒。”
陳暖陽被他陰沉的臉色嚇到,搖頭時,他拿着她的手機狠狠地扔出去窗外,然後咳嗽的時候,又咳出一口血來!
紅色的血浸在警服上也是看不出的,陸紳看了兩三眼,在嘴巴里的血腥味中,終於是嫉妒佔了上風:“去換婚紗。”
“什麼?”陳暖陽從剛纔到現在,完全都是懵的,到這一句纔回過神,而陸紳忽然就一改方纔的好言好語樣子,惡狠狠道:“我說去換婚紗,另外,我要去警校多媒體室,四十分鐘之內如果準備不好這一切——針劑你永遠也別想拿到!”
不怪陸紳忽然暴怒。他本來就有精神疾病史,暴躁症,最經不得刺激,剛纔陳暖陽那一聲聲關切簡直是戳他心窩,把他一直強壓的精神小怪獸又放出來了!
“你,你怎麼能這樣!”
陳暖陽回過神,大概意識到他要做什麼,他不會是要跟自己舉行婚禮吧?
陸紳冷冰冰的回頭,嘴角染着血的樣子邪魅如妖,更勝當年——
“我這樣,你又能怎樣。”
“還有三十九分鐘。”
他說完,忽然褪去一身警服,然後身穿單薄的病號服,就那樣仿若無事的演奏起鋼琴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