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敵人?朋友?

淮陽縣這幾日發生了翻天覆地的鉅變,大量的馬賊出現在了淮陽縣內,他們一路上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然而官府卻詭異地保持了沉寂,並未對這馬賊採取什麼措施。

馬賊們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在淮陽縣內大肆掠奪一番後,滿載而歸,返回到了穀倉縣,一場劫難也就此遠離了淮陽縣的百姓。

只不過百姓們每每談論起那如同颶風一般的馬賊時,臉上都會流露出幾分驚懼的神色,這些馬賊的殺伐果斷,給人們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除此之外,淮陽縣中原本的一大世家唐家也突然間煙消雲散,再也沒有絲毫的消息,唐家衆多族人全部都如同人間蒸發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讓得一些好事者不免多了幾分猜測,大荒郡的林家在前不久剛剛得到統一,人們自然很容易聯繫到一年多以前的那場天災,唐家這次突然消失,若說和林家沒有半分關係,人們說什麼也是不信的,可偏偏林家做的滴水不漏,讓得那些想要挖掘線索的人,都是失望而歸。

唐家就這樣在一夜間徹底消失了,大荒郡中一些原本對林家抱有懷疑態度的家族,面對林家,態度立馬變得恭謹起來。唐家擁有十層巔峰高手坐鎮,也落得個家破人亡的下場,沒有人在傻到和林家作對。

唐家的消失,直接和那幫突然鑽入淮陽縣的馬賊,以及身爲官府的王家都有着必然的聯繫。

至於另一個盤踞在趙家莊的趙家,自然也沒有人會忽略掉。

趙家莊,閣樓的書房裡,一個枯瘦的老人正站在窗前翻看着手中的書籍,他的眼睛炯炯有神,時不時用舌頭舔一下指尖,翻動着書本。

這種姿勢一直保持了很久,但是卻沒有人敢來打擾老人。

因爲老人的身份,便是這座莊子的真正主人,和唐震同輩的高手趙永生。

趙永生每天下午都有在藏書閣看書的習慣,幾十年來雷打不動,家族裡的後輩下人都知道他的這個習性,每當老人讀書的時候,他們都會離這裡遠遠的,給老人一份安心的閱讀環境。

也許有人會擔心老爺子一個人呆在這裡的安全問題,可趙家的人卻並不操這份心,老爺子境界早已經達到了十層巔峰,整個淮陽縣中,也只有唐震一人可匹敵。

以往唐震居住在唐家鎮,對趙家堡的趙永生毫無威脅可言,而現在,唐家一家都消失的無影無蹤,那種威脅更是不值一提。

日落黃昏,夕陽漸漸落下,光芒照進藏書閣的窗戶裡,也映照在了書本上。

趙永生將書本緩緩合起來,嘆道:“老親家,既然你已經來了,何不出來好好談談?”

藏書閣中沉默了半晌,終究還是響起了腳步聲。

一個體格硬朗的老人從藏書架後面緩步走出,一張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讓人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些什麼。

如果唐飛在這裡的話,一定會大吃一驚的,因爲這個站在趙永生身後的老人,就是他的爺爺唐震。

“十幾年未見,你的聽力依舊是這般尖銳啊……”唐震緩緩說道。

趙永生苦笑兩聲,轉過頭來看向一臉木然的唐震,無奈地道:“那有如何,即便是現在,我們還不是無法分出勝負……”

兩人看着對方,眼神中皆是閃爍着複雜的神色。

半晌之後,趙永生微笑道:“這次你來找我,應該是來找些幫助的吧?”

唐震點點頭,聲音中帶着悲涼道:“唐家已經蕩然無存,所留下來的族人,也寥寥無幾了,我想老親家會幫我這個忙的……”

趙永生沉吟了一會兒,擡頭問道:“我那小外孫……”

“唐家的後輩盡數沒了消息……”唐震臉色陰沉地道。

趙永生莫名地哀嘆一聲,緩緩道:“我會想辦法給你們唐家的人安排個地方的,林家的勢力實在是太恐怖了,遠遠超過了你我的想象。”

唐震沉默着不說話,不肯定,也不否認。

“對了,我得到一些消息,是關於你們唐家後輩的……”忽然,趙永生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突然說道。

唐震眼中陡然射出熾熱的光芒,身子一顫,問道:“什麼消息?!”

“我也是昨天收到王家的書信,聽說江北縣的胡軍一家抓住了唐宇、唐元寶,要押往大荒郡林家,讓王家的一路上給個方便……”

“宇兒還活着?!”老人心裡洶涌起伏,手掌都是微微顫抖起來。

趙永生點頭,無奈地道:“應該是明天吧,明天他們就會到淮陽縣地界,我能給你的幫助也只有這麼多了。”

唐震慘笑兩聲,感嘆道:“沒想到我唐震一輩子都不願意低頭,到最後竟然落魄到這種地步,昔日過命的朋友,現在居然如此狠心……”

趙永生沉默着不說話。

“更沒想到的是,到了這種田地之後,給我唐家一條活路的,居然會是往日最大的敵人……”自嘲的一笑,唐震轉身往回走去。

趙永生眉頭挑了挑,沉聲道:“唐震,我這麼做,可不是爲了你們唐家。是爲了我女兒,是爲了我的外孫!”

唐震身子頓了頓,最終消失在了金色的餘暉裡。

……

盤旋的山路上,兩道小小的身形正賣力地攀爬着。

唐飛看了看大汗淋漓地唐紫嫣,將手遞過去。

唐紫嫣將自己的手放在了唐飛的手掌中,唐飛腳下用力,帶着唐紫嫣快速在山路上奔馳着,這般速度讓得唐紫嫣頗爲享受,那種涼涼的秋風吹拂在臉龐上,讓少女心中那種不知所措的茫然在此刻悄然隱藏起來。

爬山訓練,唐飛訓練了無數次,這種坡度的山路,對他來說自然不成問題。翻過了一座大山後,他和唐紫嫣終於避開了江北縣城周圍的鄉鎮,出現在了一條頗爲寬闊的馬路上。

塵土飛揚的馬路上,時不時有着過往的行商疾馳而過,唐飛在一個商隊那裡討價還價了半天,才用一株上好的藥草換得兩套長袍。

將長袍套在自己和唐紫嫣身上後,那臉龐從外面倒是再也看不出來。

心裡悄然鬆了口氣,唐飛牽着唐紫嫣,向着路人打聽了路線後,往着淮陽縣的方向走去。

兩個商旅打扮的消瘦漢子早早注意到了唐飛二人,見到兩個小孩往前走去,相視一下後,悄悄跟了上去。

這兩個人倒是很有經驗,和唐飛的距離保持的遠遠的,讓得唐飛不至於發現。

唐飛雖然警惕,可路上商人較多,他也無法完全顧得過來,只是偶爾用警惕的視線掃過周圍。

危險,已經悄然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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