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聰慧,”蔣益點了點頭,隨即表情便變得有些凝重,道:“但我也說了這是起初,後來此女離開後我根據她先前所報家門,到風雲閣查了查,卻發現了疑惑之處。”
何旭見蔣益說道此忽然停了下來,奇道:“莫不是那女修身份有假?”
“不,那女娃說的都是真的,而且她還報名參加了今次的煉器大賽。”
“什麼?難道這把法器是她鍛造的?”何旭可是着實吃了一大驚,那女修看起來溫溫和和,怎麼都不像身懷強力的煉器師父。
蔣益苦笑道:“不清楚,我先前便是一直在想此事的可能性,怎麼看這個解釋都是最合理的,但亦是最荒誕的,畢竟此女是名魂修。”
魂修體弱,這是衆所皆知的。
語畢,他與何旭同時陷入沉默。
良久,何旭方纔開口,“蔣叔也不必着急,眼下線索甚少,我們瞎想反倒更容易迷惑,反正離煉器大賽初試還有幾日,待此女上場一切便知分曉。”
蔣益亦跟着點頭道:“也只能如此了。”
時間一晃,很快五日便過去了。
初賽這一日,比賽所在的器宗堂乃是人滿爲患。
器宗堂乃是風雲城內幾大家商會共同出資所建的煉器房,矗在風雲城偏角一處清幽之地,平日專供一些名望家族門派煉器師聚堂交流。
這說是煉器房,其實更像是座宮廷豪邸,裡邊亭臺樓閣水榭花園皆有,十分風雅。主臺前有一大片寬闊空地能容納不少人,亦適合舉辦各種活動,將初賽放在此處是再適合不過。
溫如玉來到器宗堂時,不早亦不晚,但器宗堂前卻已是人滿爲患,各式華美靈獸車停泊在大門前,將進出的街道堵得是水榭不通。
看得她咂舌不已,不就是個煉器大賽,竟會引發這麼大動靜?
待好不容易擠到了大門前,剛要進去,人便被兩旁護門侍衛給攔下:“請出示邀請帖。”
對方口氣微有些衝的。
溫如玉愣了愣道:“我沒邀請帖,但我是來參加初賽的修士。”
對方顯然有些不信,略帶不耐煩道:“那還請出示參賽玉牌,方便我等登記。”
溫如玉依言照做,這護衛拿着玉牌面上狐疑之色更顯,直到驗證登記完放人後,都還有些暈乎。
而溫如玉剛入院,便有一名女修迎上前道:“這位前輩請隨我來。”
女修將她引至中庭後又道:“此次前來觀賽的人都在此,前輩還請隨意。”
溫如玉心知此女將自己誤認爲觀賽的人,連忙在她轉身之際出聲喚道:“這位小友還請留步,我是來參加大賽的,並非觀賽,勞煩小友帶我至參賽處。”
女修詫異的看着她以及手中遞過來的令牌,晃了晃神,這才略帶歉意道:“失禮了,是奴婢事先沒弄清楚,前輩這邊請。”
接着女修帶着她穿過幾個迴廊,繞回了器宗堂大臺前,指着裡邊道:“臺內便是諸位師傅休息之處,裡邊有規定,非參賽修士不可入,恕奴婢不能再送前輩。”溫如玉朝她點了點頭,隨後便獨自推門而入。
此時,大臺內已聚集了近百人,見有新人進來,頓時百道魂力從溫如玉身上掃過。
但見來者不過是名身形嬌小的女修,部分修士都面露輕視之意。
沒辦法,這若換成其他四技定不會如此。
可煉器是門力氣活,這方面女子身體確實不如男子強壯,女修參加在別人眼中,多少有些把煉器當兒戲的感覺。
但凡職業宗師,大多都有傲骨與怪脾氣,更有師傅將煉器看成是件神聖之事,容不得半點侮辱,故而大多打量溫如玉的目光皆爲不善。
溫如玉也知道自己女子身份受歧視也在所難免,也不介意,找了處角落,開始暗暗打量起大臺內參賽者。
不得不說這近百名參賽者大多都是孔武有力,身高八尺的大漢,修爲最高不超過血脈第二重,饒是有幾個看上去身形平常普通的,亦是特例,再說看着平凡也並不表示在衣衫包裹之下的亦是平凡。
而參賽的女修雖不至於只有溫如玉一個,卻也是少得可憐,包括她在內共有四人,但另三名女子皆爲靈脩,身上霸氣纏繞,身量亦是七尺有餘,相較之下自己這剛及六尺的身量便顯得尤爲柔弱。
她還從衆修言談舉止中發現,來參加比賽的器師大致可以分爲三類。
一大部分似乎是從集市裡出來的器鋪師傅,彼此間較爲熟識,相互恭維,帶着套笑容,看上去熱絡之極,在場內高談闊論的便是他們。
還有一小部分,衣着考究,眉眼間帶着傲氣的師傅腰間別着名望家族或門派的玉牌,三三兩兩聚在離衆修較遠處,頗有些自持身份的意味。
最後一類,便是像溫如玉這樣毫無背景的散修,數量不多,也就十來人,分散在臺內各處,或站或坐,並不與人交流。
隨着時間流逝,臺內先後又再進來了幾十人。
一個時辰後,臺外傳來一聲鐘鳴,臺門被完全打開。
這時,一名精神飽滿的中年男修站在門前宣佈道:“比賽即將開始,還請諸位師傅隨我移步臺外。”
於是浩浩蕩蕩百餘名參賽者隨着男修站到了臺前院,此時空曠的前院已經搭建好觀賽席,上邊已經坐有不少人。
溫如玉看了一圈,發現席位上坐的都是風雲城內名望家族及門派的修士,其中女眷們很大一部帶着面紗遮住鼻口——據說這是風雲城內世家間的規矩,只有名頭夠響,歷史夠久遠的世家小姐纔有資格在出席時帶着面紗,彰顯世家尊貴身份。
而門派就沒有那麼多講究了,大多都穿着統一的道袍,唯有腰間佩飾方纔看得出身份。
當百餘名器師站到觀賽席中央,四周的交談聲逐漸變弱轉變爲竊竊私語,衆修都在低聲討論誰誰誰比較有優勢,誰又是哪家哪派供奉的長老,誰有希望奪得此次主島的名額,言語間滿是炫耀或譏諷。
“你們快看,竟還有女子參賽。”不知從哪傳來一高亢的女音,在低語的環境中顯得尤爲清亮,飄入了溫如玉耳中,亦引得不少人側目。
溫如玉順着聲音看到就在主觀臺上,六七名蒙着面紗的世家貴女正朝着參賽者中稀少的四名女修指指點點。
“真的,的確是有四名女子,不過都高高壯壯,咋一看根本就分不出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