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決定了,”鴻鈞斂起眼中神采,認真道:“從即日起你便是我鴻鈞門下弟子,看在你如此好學勤懇令爲師甚爲滿意的份上,便不與你計較那拜師茶了。”
溫如玉這會兒還沉浸在鍛造成功的喜悅之中,聽得鴻鈞所言,當下一個激靈,不解看向他道:“這徒弟也能強收的?我說過我不願意……”
未待她說完,鴻鈞邊含笑打斷道:“爲師道號鴻鈞,世人俗稱鴻鈞道人,無門無派,乃是魔界修士,乖徒兒,爲師這稱號你可要記牢了,你以後在外闖蕩時遇到魔族可報上爲師名頭。”
溫如玉皺眉,她纔不要這樣的師父!
當下,就要反駁。
誰知鴻鈞就像料到她會拒絕般,半點也不給其機會,瞬間威壓釋放:“乖徒兒,看好了,這纔是你師父的真正實力。”
煉器房內原本就熱如三伏,面對突入而來的強大威壓,溫如玉頓覺渾身冰涼,如蟻啃噬的戰慄感潮水般席捲全身!
哪怕是雪凰前輩亦弓起背脊,全身毛髮豎立,如臨大敵!
她知道他強,卻不知道他竟如此之強。
他周身的空間在威壓壓迫下竟是微微顫抖幾欲扭曲,星力之濃郁只要再稍加一絲便會化爲實質。
面對這樣的威壓,溫如玉渾身是止不住的顫抖,那是在面對更強大力量時本能的恐懼,讓其回想到曾在天劫感受過的威能,鴻鈞的威壓不比那股天威差多少,這位恐怕是化虛境以上!
她身體不自覺叫囂着欲要跪下膜拜,但意志卻不吮許自己這麼做,短短數息,本能與意念在激烈鬥爭着。
因爲凝鍊她的身軀早就疲憊不堪,威壓又壓迫着背脊與膝蓋,但她依舊堅持着,哪怕脣角已咬出鮮血,雙腳已被壓入地面,但至始至終背脊都挺得筆直。
足足過了半柱香功夫,鴻鈞這才斂起威壓。
溫如玉身體先是一軟,隨後便支撐住身軀,望着他的目光滿是傲意,絕不妥協。
“不錯,”鴻鈞笑着讚了聲,“你若是如此容易屈服,便也不值得我上心了。”
說着,他朝溫如玉處丟去兩枚玉簡,“這兩枚玉簡,是爲師給你的見面禮,希望你能夠好好學習,當然你若不領情,也可丟掉,不過醜話說在前頭,爲師可是會不定期考驗你,若無好好學習可是會隨時在考驗中喪命哦。”
說罷,轉身揮袖,眨眼便不見了人影。
狼狽之餘,溫如玉注意到屋內再無旁人,遂放心的閉眼倒下,在倒下前她仍不忘囑咐雪凰前輩看好洞府。
她這一暈,再次醒來已是十日之後,爬起來她第一句話問的便是:“那兩枚玉簡呢?”
雪凰前輩趴在她身旁不遠處,指了指地上道:“一本煉星力,一本激發血脈,吾正在看。”
溫如玉吁了口氣,撿起腳邊玉簡,她不是什麼迂腐之人,她討厭鴻鈞,卻不討厭他的功法秘籍,既然他願給,她便拿着。
更何況,他硬要她作徒弟,她硬是不願意,各自都是一廂情願,獨立行事,所以無論拿不拿,對方都不會改變要收徒的心意,自己又何苦與功法秘籍過不去?
收好玉簡,溫如玉走到正專注研究功法的雪凰前輩身旁,問道:“這本功法如何?”
“世間少有的功法,”雪凰前輩眼都未擡,可見其看得有多專注。
“此功法很奇特,每句口訣均爲獨立,可任意羅列,有着無窮種變化,而每種變化皆可看做一部獨立功法。”
“那這功法到底算是好還是不好?”溫如玉又問。
“口訣順序羅列得好便是至寶,羅列得不好則是垃圾,且看你按何種順序修煉。此部功法可抵萬部,以後你不用再找功法了,最慢半年,吾定可以將血脈境階段功法完成,溫如玉……”
說到這,雪凰前輩專注又認真看着她,“以後,修有所成,吾定要打飛那個王八蛋,你不許攔吾!”
雪凰前輩這會怒意噴發,金眸泛火。
良久,溫如玉抽了抽脣角,道:“好!”
養足精神後,溫如玉將凝鍊成功的四件法器逐一打磨成型。
又過得五日,她將四件法器攤在石牀上,一字排開。這四件寶物乃同一器方打造,同樣名爲水頤,屬一轉下品水屬性法器——其中三件泛着淡淡的綠色熒光,而第四件通體碧綠,泛着幽綠平緩的光芒,異常靈動,非前三件所能比擬,就算不是內行也能夠一眼辨出優劣。
可見在凝鍊過程中魂力引導十分重要,能否描繪完器紋可左右法器品質好壞,不枉她耗盡魂力努力,終究還是換來了成功的第一步。
這前後一晃便是二十日,煉器大賽在即,溫如玉琢磨着自己也該出關着手準備了,遂將四件水頤收入儲物手鐲,再瞅了眼空間內,竟只餘不到二十中品星珠,這煉器的兩年內只出不進,她再次變成身無分文的窮人。
抿了抿脣,她當機立斷,先到市坊將這四件水頤賣掉!
出了洞府,入眼便是漫天白雪,整片山脈都銀裝素裹。
回想閉關前還是百花齊放之時,溫如玉不由感慨,四季變遷,時光流逝。
這時,洞府旁一半人高雪堆忽然動了動,她微愣,眨了眨眼,便見雪堆上白雪紛紛落下,露出一個人影來。
“雷道友?道友爲何坐在我洞府門前?”溫如玉愣了好一會,方纔找回自己聲音。
雷瀧良不緊不慢站起,拍掉身上白雪,平靜道:“我在等道友出關,不知道友今日是否閒空,可有時間與我一戰。”
溫如玉表情訕訕,這都兩年了,自己還以爲他早就忘了,所以根本就沒上過心。
而此子卻如此執着,光是這份堅持不由讓人心生佩服,更何況他心至誠自己卻是隨口敷衍,多少也有些不厚道,遂不忍道:“雷道友,在此等了多久。”
雷瀧良坦言:“不過三日,兩年間我曾來過四五次,但道友洞府大門一直緊閉。”
溫如玉額角微抽,這雷瀧良也太實心眼了,想着他每次來可能都會在自己洞府前坐上幾日,要不是他表情舉止無恙,她真要懷疑他是不是對自己用情至深。
看來有些話還是得要說清楚纔是。
“雷道友,”她嘆了口氣,鄭重道:“我並不想接受這場比試,也不願再敷衍道友,道友還是請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