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作假!”
未待他人反應,謝黃滔第一個站了出來,憤怒的指着王霸一行人。
王霸先是一愣,隨後一副恍然的神情,厭惡道:“呸,真是賊喊捉賊。原來你們打的是這個算盤,實在太無恥了!造假的該是你們纔對!”
飛昇修士這邊有血氣方剛者立刻幫腔道:“說誰呢?嘴巴放乾淨點,偷偷摸摸選了這麼一處地,你們才更像是賊人!”
“屁!這地方明明是你們定的,現在倒是反過來誣賴我等!”
“要我說比什麼尋寶,這世道就是拳頭硬的說話,這種時候就得狠狠揍這幫龜孫子一頓,讓他們心悅誠服!”
“誰怕誰啊?一切正合我意!看爺爺我不打得你們個滿地找牙!”
頓時,雙方相互謾罵,各不相讓,逐漸的四周戰意高漲,最後不知道吵鬧中,不知是誰先動了手,一道法光閃過,竟是真打起來。
場面忽然失控,令佟觀一時有些措手不及,忽然他腦海中有什麼一閃而過,臉色大變,忙嘶喊道:“大家快住手!莫要中了他人的圈套!”
可惜此刻衆修氣焰高漲,戰意兇猛,哪裡有人肯聽他的,而且他扯這麼一嗓子,立刻便引來了三、四人朝他攻去。
這時除他之外,場上還有三人同樣保持着清醒的頭腦,其中兩人便是一直在角落中當看客的雷瀧良與趙靜姿。
“打起來了?”雷瀧良終於睜開雙眼,注視着眼前混戰。
趙靜姿假裝瑟瑟發抖,心中卻是想快些離開這是非之地,遂顫着聲線道:“好可怕,道友我們還是快些離開罷,以免傷及無辜。”
誰知雷瀧良充耳不聞,調整了一下姿勢,繼續穩坐道:“不急,先讓我看看裡邊有沒有什麼高手。”
趙靜姿徹底絕望了,她深感當初叫住他是個多麼錯誤的決定啊!
另一邊,同樣保持冷靜的溫如玉,此刻已經完全肯定此事乃是有人從中作梗,這死陣恐怕也是爲他們這些人所準備的。
她在亂戰中找尋着雪凰前輩的身影,這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但危機之中,有些事情乃是不可控制,未等她先找到雪凰前輩,便聽得“轟隆隆”一陣聲響,死陣活了!
溫如玉試着魂力聯繫雪凰前輩,卻是無果,對方拒絕迴應。在這節骨眼上,雪凰前輩居然不見了?
巨響過後,洞穴內泛起陣陣白光,鬥作一團的修士們這才驚慌不已的停止手上動作,卻是爲時已晚。
待白光過後,洞內空無一物,剛纔那場混亂仿若是場夢境,光過無痕。
“這是哪?”趙寧兒驚慌不已的望着眼前陌生之地,她還記得自己跟在王霸身側躲避那些飛昇修士的攻擊,忽然間白光一閃,再睜眼時,人便站在了此處。
入眼的是灰濛濛的天空,地上是乾裂的黑色土,不遠處一棵巨大枯木矗立在地表裂縫上,景色荒蕪,讓人有種莫名的壓抑。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裡並非只有她一人,不遠處還站着三男一女,其中兩名男修她較爲熟悉,那顎下蓄鬚,一臉面無表情的男子乃是王霸的左右臂—葛濤,另一名大耳方臉的叫于禁亦是幫中修士。
至於另外一男一女則是飛昇修士一邊的人,男的她不認識,女的她卻是記得極牢,當初就是此女不過釋放威壓便讓她口吐鮮血,腿腳發軟,差點暈厥去過!
趙寧兒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她能修至化神用了不過萬年,全靠不斷服食靈草或使用靈玉來強行提升。
像她這樣僞覺醒天賦者東炎界比比皆是,他們不需要歷練,也不用經歷天劫,一生只能止步於血脈境境界,實力是斷不能與那些天生擁有覺醒天賦,順應天道而修的正統修士相比,更別說那些歷經無數生死劫難方方纔飛昇的下界修士。
故而她小心避開那一男一女,靠向葛濤及於禁,細聲細語問道:“兩位道友可知這是何處?”
那葛濤與于禁亦是剛到,一臉凝重搖搖頭,“還不清楚,這裡似乎已經不是我等原來所在的山洞,也不知是否還在蒡衡山內。”
趙寧兒聽罷臉色慘白,當初若不是王霸在牀上花言巧語並保證此跟着他絕無危險,讓她安心看戲,自己方纔同意入這蒡衡山,沒想卻還是出了意外。
因爲沒有實力,她心中毫無底氣,落入險境便顯得有些六神無主,下意識只想趕快離開此處,焦慮之時又看了看不遠處那一男一女,腦子不由閃過一個想法。
不由壓低了聲音對二人道:“這一切會不會是他們那幫人在作祟?”
說着,她偷偷朝另一邊瞥了兩眼,葛濤與于禁立刻會意,眼神相交了會,便朝着那兩人靠了過去。
溫如玉這會心情正差着,來到此處後,她又試着魂力傳音與雪凰前輩,而雪凰前輩依舊不曾理她,此種不悅甚至感染到了離其不遠那名男修,儘管兩人同爲飛昇修士,對方卻一直猶豫着是否該上前搭話。
就眨眼功夫,葛濤與于禁二人已至跟前,口氣不善道:“勞煩二位解釋一下,此處是什麼地方?將我等傳送至此又有何目的?”
溫如玉眉頭微皺:都落到這般田地了,這些人怎麼還是肝火旺盛,頭腦發熱?
未待她開口,身旁那名男修便搶先一步出聲道:“二位是什麼意思?先前那山洞可是你們選的,別說得好像是我們害你們一般!”
“哼,”葛濤冷哼一聲,“你就顛倒是非吧!有沒有害我們,你們自己心知肚明,我就只知道如今落到此處與你們乃是脫不了干係,快說,你們此行到底什麼目的。”
那男修則怒目而視道:“若是我們真有目的,也斷不會將自己人一同算計進來!我還想問你們二人如此咄咄逼人又是何居心!”
見這三人似吃了火藥,轉瞬間便劍拔弩張,溫如玉頓覺一陣頭疼。
先前在山洞裡吵還不夠,如今被傳送到這個不知明地方還要再吵。
再看兩人身後不遠處,那名女修一臉掩飾不住的慌張朝這邊偷偷關注,更是讓人無語。
溫如玉忍不住插話道:“能不能先確定這附近沒有危險後,你們再吵?”
她說話聲音不大,卻是醍醐灌頂,男修與于禁連忙噤了聲,剩下葛濤還欲再說什麼,硬被于禁給拽住,掙扎了幾下,亦安靜了下來。
一時,三人都面色凝重,靜默着似在思考,片刻後,于禁略帶深意的打量了她幾眼,打破沉默道:“不錯,還是這位道友想得周到,如今身處何方都弄不清楚,要追究責任還不是時候。”
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特別是雙方關係還水火不容,更容易頭腦發熱,見他們終於冷靜下來,溫如玉便也不再理會,仔細打量起這片灰土地。
由於天空太灰,看上去一切都灰濛濛的,超過百丈處景色便會變得模糊不清,魂力只可探到萬餘丈內範圍,她又集中注意試着感覺了一下,在感知範圍內並無任何異常。
接下來,她走到那顆枯樹之下,看着這片灰色土地上唯一的存在,頓時,一行不大不小令人熟悉無比的刻字印入眼簾,鴻鈞之境。
同樣是在這片灰土地上,某處。
讓溫如玉徒生擔憂的雪凰前輩正呲着牙,弓起背脊,嗜血的雙眸死死盯着眼前的男子。
而男子只是從容笑笑,上挑的鳳眸異常璀璨,並親暱的伸出手朝它招了招,“小傢伙,和你主人走散了?既然她這麼沒用將你弄丟,不如就此跟了我如何?”
雪凰前輩沒有說話,目光專注,忽然一陣風沙吹過,鴻鈞不由眯了眯眼,再開眼時,那團明亮黃色便從地上消失。
剎那,尖銳的利爪已至眼前,近在咫尺的獸眸飽含着兇光,戰意滿滿!
卻說因雷瀧良而被無辜牽扯進來的趙靜姿,此刻也被送到了這片灰土地上,她瞅着灰色的天空,心中不知咒罵了多少遍雷瀧良,眼見此處空無一人,便抽出鎖魂鞭狠狠發泄了一番,將灰色大地抽出了好幾個深坑,方纔泄憤。
所幸眼下終於與那怪人分開,不必再遭受這無妄之災了,並在心底暗暗發誓,如若下次再遇見此子她定要繞道而行,離得遠遠!
接下來,她往前飛行了數萬裡,所到之處除了灰土,別說靈獸活物就連一株草木都不曾看到,腦中亦是堆積了許多疑惑——這裡到底是何處?
又是誰將他們弄到這裡?目的何在?
隨着不斷前行,漸漸的前方灰濛的天空下忽然出現了一道模糊的暗影,看輪廓好似一座巍峨高山,正猶豫着要不要繼續前行,左側千丈範圍內魂力忽然探查到有人正在極速接近。
她心下一沉,立刻換上無辜可人的模樣,翹首以盼。由於天色灰暗,來者樣貌看得不是十分清楚,但對方駕馭的法器還是可以一目瞭然。
待看清楚那是一把火紅色的長劍時,趙靜姿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強迫自己,這纔不至於奪路而逃,心中痛苦無比同時,臉上還不能忘記露出欣喜與甜美的笑容,怯怯出聲道:“道友,你終於來了,方纔忽然就只剩下我獨自一人,實在令人好生害……”
她那個怕字尚未出口,雷瀧良便如一陣狂風般卷至她跟前,說道:“快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