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在靈樞的臉上肆意的划着,張楚晨的眼前只看大片的血紅像是寒冬臘月裡綻放的紅梅一般,奪目卻又令人膽寒。
“嘭……”一聲,張楚晨不由分說的空洞了扳機,很多時候她不屑與這樣殺人。
因爲在基地裡她的工作都是在一開始就進行了,利用自身優勢去取得敵人的信任,而後伺機爲下一波的隊友尋找動手的機會。
那黑衣人顯然是沒有料到張楚晨手裡面還有威力巨大的武器,她根本就沒有來得及躲避,子彈直直射入對方眉心。
張楚晨沒有絲毫的懈怠,在那黑衣人倒地的瞬間,她就以最快的速度過去抱住靈樞。
黑衣人必死無疑,靈樞在張楚晨的懷抱裡不省人事,怪不得方纔那黑衣人子在靈樞的臉上如此折騰,靈樞都沒有反應,卻是因爲她已經昏死過去了。
張楚晨先將靈樞安置好,這才急急忙忙返回頭去找那個黑衣人,她掀開黑衣人的面罩一看有些驚訝。
那是一張面目全非的臉,一隻眼睛上被巨大的傷疤覆蓋,左邊臉頰上寫着一個大大的“賤”字。
這是哪裡的人?怎麼會用如此殘酷的方式來折磨人,怪不得她會用想通的方法來對待靈樞。
天空的月亮漸漸被烏雲所遮蓋,原本腦海透着一絲清涼的天空,此時也完全黑透變得伸手看不見五指。
索性張楚晨的眼睛已經習慣了黑暗,確定那黑衣人已經身死,提取了她的毛髮,知道這個人不是當初脅迫自己的黑衣人,張楚晨這才走到靈樞的身邊。
她嘆了口氣,將靈樞包起來放在牀上,這是個可憐的姑娘,她和她的姐姐素問不一樣,素問因爲吃了太多的苦,所以身體對於疼痛的忍耐力早已經超乎常人。
而靈樞從小雖然也受苦,但是兩人的遭遇卻是截然不同的,想當初素問應該也是拼勁全力去保護靈樞的。
張楚晨將手放在靈樞那被傷害的臉頰上,很顯然黑衣人的指甲中是有劇毒的,不過再厲害的毒也可以解,萬物相生相剋大自然自有她的奧妙。
張楚晨將毒液滴了一滴在智能醫療包裡面,然後給靈樞打了一針消炎針,慢慢的等着醫療包給出化驗結果。
很快智能醫療包就分析出來了靈樞臉部的毒物,張楚晨來到九州的這些日子因爲職業習慣,她自然也看了不少的中醫典籍,對於解毒方面也算是有一些心得。
眼下給靈樞解毒,迫在眉睫,容顏對於一個女子來說至關重要,張楚晨絕對不允許靈樞出現任何意外,傷口的縫合她沒有任何問題。
現代醫學的發達早就可以做到無痕美容,她縫了大大小小無數的傷口,只要治療及時,絕對不會留下任何的疤痕。
這也是張楚晨十分自信的原因。
但是現在不是縫合傷口這麼簡單的事情,她還必須要去找一味草藥,因爲這個時辰藥鋪早就關門,她若是大張旗鼓的去找,反而會被人發現蹤跡。
畢竟以葉崔鵬的實力,他要找到自己易如反掌。
爲了不打草驚蛇,張楚晨給靈樞餵了一粒安神的藥丸之後,便悄悄跳出客棧,她記得在來唐國的路上有個小墳頭,那裡就長着自己要的馬蘚草。
張楚晨一個人走在長街上,靈樞平安無事這就是她今夜最大的收穫。實際上在跟素問交流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素問口中的暗器不是別的。
正是葉崔鵬隨身所帶的手槍。
是葉崔鵬要殺她。這個推論令張楚晨身心俱疲,她千辛萬苦從現代跑來九州得到的就是這樣一個令人心碎的結果。
張楚晨一直想不明白一件事葉崔鵬因爲什麼要殺她?難不成真的像父親所說,他就是BIPIPO一直潛伏在組織裡的青龍?
如果真的是自己猜想的這樣,那麼葉崔鵬隱藏的未免也太深了。
張楚晨自認爲跟葉崔鵬相識數十載,他們一起經歷了太多的風風雨雨,如果這樣一個人在自己身邊一直以來都是以一張假面孔,那麼她付出了那麼多的情感到頭來不是都成了笑話。
忽然間電閃雷鳴,下起了瓢潑大雨。
張楚晨恍恍惚惚渾身上下被雨淋也沒有一點感覺,她的眼前再一次浮現出葉崔鵬和張楚華的身體交織在一起。
她忽然覺得喉頭涌起一股腥甜,猛的彎身劇烈的咳嗽。
擦了擦嘴角,鮮血直流,原來還真的有氣到吐血的時候,她以前一直認爲自己是一個豁達的人,時至今日方纔明白,什麼豁達,不過是傷心地人不是自己罷了。
你永遠也不知道自己最愛一個人的時候是什麼時候,當你看到他和別人在一起的時候就會明白。
張楚晨如今是徹頭徹尾的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只是這種痛令她渾身不舒服。
雨水將一切都沖刷,上天似乎都在替張楚晨不值,她擡起雙眸,看着那電閃雷鳴,雙拳緊握:“葉崔鵬,你最好不要讓我知道你就是青龍。”
張楚晨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而且多年的訓練也讓她比一般女子的承受力要好很多,感情外泄是她們這一行最忌諱的。
所以張楚晨只是發泄了一下情緒,很快就將自己的狀態調整好,她擦了擦眼角也不知道究竟是淚水還是雨水。
一個人孤單的身影大步朝前走。
…………
“阿嚏……”皇宮裡的葉崔鵬忽然打了個噴嚏,張楚華伺候着他喝了一杯暖茶這才巧笑嫣然:“皇上,現在舒服一些了麼?”
葉崔鵬眼神微眯,看着張楚華,忽然他擡起一隻腳搭在張楚華的肩膀上:“你以爲你是誰?還是從前那個高高在上的女人麼?”
“皇上?”張楚華一臉震驚的看着葉崔鵬,完全沒有想到葉崔鵬會如此粗魯的對待自己。
葉崔鵬像是在自言自語,他一腳踢開張楚華,看着手裡那琉璃杯子忽然放聲大笑:“對了,你不是她,你只不過長的像她罷了。”
張楚華大驚失色,以爲葉崔鵬看出來自己不是張楚晨急忙撲倒他的腳邊:“我是楚晨啊,皇上,您看,我是她。”她一邊說着一邊迫不及待的將自己胳膊上的那個紅色印記露了出來。
宮裡的人都知道張楚晨的胳膊上有個類似於胎記的東西。
身爲張楚晨妹妹的張楚華自然對這一點清楚不過,有些東西可以僞造,但是胎記僞裝不了,不過白駝山莊卻是可以做到這一點。
也幸好是那個莊主夫人開了口,不然她要做到以假亂真還真是有一些難度。
當然那個莊主夫人也不是什麼好貨色,她開出的條件足夠張楚華後悔一輩子的,但是至少她目前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女人能讓男人心甘情願的臣服在自己的石榴裙下,這對於張楚華來講就是最好的,尤其那個男人還是張楚晨渴求已久的。
“魚目混珠。”葉崔鵬冷笑一聲,並不去看她。
張楚華在一旁嚶嚶哭泣,她實在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裡做的不對了,之前還好好的葉崔鵬爲何會忽然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他愛撫自己的時候手掌那樣溫暖,她甚至可以聽見葉崔鵬胸膛那顆紅心有力的跳動之聲。
母親說過,只有男人在進入女人身體的時候,那一刻他的心裡纔是打開的。
如果那個時候他的心劇烈跳動,那就說明他愛着這個女人,用心在愛。
張楚華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愛上的葉崔鵬,她唯一能確定的就是躺在葉崔鵬的懷抱裡讓她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定之感。
“皇上,您怎麼了?是臣妾哪裡做錯了麼?”張楚華眼中含淚,楚楚可憐的望着葉崔鵬,這一招對別的你男人或許有用,可是偏偏她對上的是葉崔鵬。
葉崔鵬可是唯一一個可以不受張楚晨精神控制的人,就更別提是張楚華在白駝山莊血的這一點魅惑人心的雕蟲小技了。
“你哪裡都沒有錯,明天跟朕去見燕國蘇月。”葉崔鵬站起身頭也不回的說道。
“臣妾遵旨。”張楚華低着頭,低眉順眼的樣子更讓葉崔鵬覺得心情煩躁。
他走出皇宮,太監立刻跟在身後,葉崔鵬微微蹙眉:“誰也不許跟着!”
他的話在皇宮絕對是說一不二,除開他是皇上之外,更因爲葉崔鵬生氣時候渾身上下的氣場足夠令人望而生畏。
葉崔鵬伸手很好,他要出皇宮,整個宮裡沒有人敢攔着,葉崔鵬身穿龍袍漫步雨中,雨夜京城少了白日的喧囂和浮華多了幾分靜謐,更容易讓人思緒萬千。
葉崔鵬站在皇宮大門外面,握緊了拳頭:“張楚晨,你爲什麼還要回來?如果你來我們只能是敵人你知道麼?”他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忽然跑了起來。
他的身影如同閃電一般,在滂沱的大雨中逐漸變暗。
如果這就是每一個人的使命話,他回不去,他只能接受這一份孤獨的安排,但是對於張楚晨,他對她是有愧疚的。
“下次再見,我只能殺了你。”葉崔鵬在心裡默默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