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岑在對上對方血眸的一瞬間,詫異地瞪圓了蛇眸,低呼出聲:“阿淵,是景曄!”
陵雲淵帶着蘇岑拔地而起,飛到了最近的樹上。.-
下一刻,他們先前所在的位置,火苗四濺,被帶起的沙石掩埋,很快就熄滅了,四周驟然間黑了下來。
景曄一襲白衣停留在篝火旁,舉目看去,一雙赤紅的眸仁,極不正常。
蘇岑心臟砰砰砰地跳動着,雖不清楚到底出了何事,可她卻能夠肯定,景曄這狀態,絕對不正常。她吐了吐蛇信兒,卻不敢再這時冒然出聲,他們在明,景曄在暗,所以,方纔景曄是見過他們兩個的容貌的,可景曄依然選擇了出手。
那麼,只能有兩種可能‘性’。
一則就是景曄是專‘門’對他們動手的,可這種情況卻能排除在外,她絕不信景曄會對他們痛下殺手;那麼就剩下另外一個可能‘性’了,景曄並不認識他們,可這也不可能,除非……蘇岑想起他不正常的眸仁,動作極慢地爬到了陵雲淵的脖頸旁,蛇尾捲住了他的脖頸,輕聲道:“阿淵,他像是中了蠱‘惑’之術。”
心神被控,纔會不認識他們,像是困獸一般,只知道攻擊。
陵雲淵眼底有訝異閃過,極輕的頜首,把蘇岑小心護在‘胸’前的位置,才動作極慢地拔出了腰間的軟劍,雙足一點,躍下了樹枝,身姿翩若驚鴻,朝着景曄飛掠而去。
景曄聽到動靜,猛地轉過身,對上陵雲淵,血眸瞪得更圓,朝着陵雲淵撲了過去。陵雲淵卻只是躲着景曄,以防守爲主,左閃右避,消耗景曄的體力與耐‘性’,這樣數次之後,景曄愈發暴躁起來氣息也變得不穩。陵雲淵墨黑的眸仁陡然一縮,在景曄煩躁地朝着陵雲淵再次撲過來時,驀地縱身一掠,飛到了景曄的伸手,拽住了他的衣領,足尖抵在了他的頸旁,勁腰下壓,就要制服住景曄,把他束縛。
只這時,異變起,一隻極長的藤條從天而降,彷彿會動一般,朝着陵雲淵纏繞而來。
陵雲淵眸‘色’一變,驀地鬆開了景曄,飛掠而起。
下一刻,景曄的腰身被藤條一纏,竟是被直接帶起,飛到了密林的另一處。與此同時,一道雪白的身影出現在盡頭,抖了抖身上的藤條,藤條從纏繞在景曄的腰身之上,再次收回了袖間。
景曄看到來人,血紅的眸仁一動,突然像是一隻大狼狗般,蹭到了來人身後,抱住了來人纖細的腰肢,用大腦袋蹭了蹭,委屈的發出‘唔唔唔’聲。
來人童顏鶴髮,身體一僵,卻還是‘摸’了‘摸’景曄的腦袋。
剛探出腦袋的蘇岑:“……”
陵雲淵:“……”
蘇岑瞪圓了蛇眸瞧着景曄與來人的動作,整個人,不,整條蛇都傻眼了,這什麼情況?景曄真傻了?
蘇岑默默吐了吐蛇信兒,“阿淵,我是不是還沒睡醒呢?”
陵雲淵嘴角勾了勾,垂眼,‘摸’了‘摸’她的腦袋,“睡醒了,你看到的是真的。不過,這人應該對景曄沒壞心。”他剛細心觀察過,她雖然對景曄抱着她腰的動作極爲不滿,卻並沒有把景曄推開。足以想見,對方對景曄的耐‘性’,是極好的。恐怕這人就是救了景曄的那個神秘人了。
‘女’子終於哄好了身邊的人,這才極慢的擡眼,一張‘豔’麗的容顏映入眼底,清冷白‘玉’般,不帶絲毫的感情,“你們是什麼人?爲何會闖入‘死亡谷底’,那人難道沒告訴過你們,這裡是不能入內的嗎?”
蘇岑詫異,“那人?”
陵雲淵朝着‘女’子走了過去,視線從‘女’子周身的氣息浮掠,再落在她一頭銀白‘色’的長髮上,雖與蘇岑相似,可蘇岑是天生的,而‘女’子,恐怕是後天而成,最後才落在‘女’子緊皺的眉頭上,薄‘脣’微動,道:“我們是爲了他而來。”陵雲淵說完,指了指重新擋在‘女’子面前,兇狠地盯着他們的景曄。
‘女’子把景曄往後一推,眯了眯眼,“回答我的話,你們是什麼人?”
陵雲淵黑眸幽深,面上卻不見半分情緒,“聞景莊主失蹤,我們只是前來營救的,後發現密道,尋得囚禁之處,發現景莊主已經被救走,隨後沿着山‘洞’裡的密道一路而來,想必,你應該就是救景莊主的人了。”陵雲淵頓了頓,“我們,並無惡意。”
‘女’子斂了周身凌冽的氣息,“我知道。”否則,她也不會留他們到現在,從他方纔與這傻小子動手時並未傷其分毫,便能看出。
陵雲淵擡眉,“你又是何人?景莊主爲何會成爲如今這幅模樣?”
‘女’子哼了哼,“我是誰你管不着,至於他,我怎知道?我見到他時,他就是如此模樣。”‘女’子說完,神‘色’一頓,眸‘色’皺得更緊了,“你說前來營救?莊子裡的那些人呢?都死了嗎?要讓外人來營救?”
陵雲淵仔細瞧了‘女’子一眼,緩聲道:“景莊主一年多年被陷害慘死,如今剛還生回莊,不想,又被抓了,至於變成如今這幅模樣,應是中了毒,被施以蠱‘惑’之術。”
‘女’子的臉‘色’慘白了下,“你說……他一年前被陷害慘死?怎麼會?景老莊主呢?”
陵雲淵虛眯了下眼,“十多年前就過世了。”
‘女’子身形一晃,神‘色’間更是難以置信,被景曄一把給扶住了,血眸無辜地睜着,瞅着‘女’子,嘴裡發出‘唔唔唔’聲,似在安慰‘女’子。
‘女’子神‘色’間閃過一抹痛‘色’,卻又很快恢復了正常,‘揉’了‘揉’眉心,道:“我知道了,你們走吧。”說完,即要轉身,景曄自然是跟着她的,陵雲淵眯了眯眼,蘇岑從陵雲淵的懷裡躥了出來,到了陵雲淵的肩膀上,吐了吐蛇信兒,“阿淵,攔住他們,不能讓他們離開了。”
陵雲淵‘嗯’了聲,出聲:“我們要帶景曄走。”陵雲淵從‘女’子的容貌來看,年歲不小,只是因爲靈力的作用,容貌只有雙十,喚‘姑娘’不合適,‘夫人’又不確定,只好直接省略了稱呼。
‘女’子的腳步頓了下,轉過頭,美目半斂,“憑什麼你們要帶走就帶走?景昱那老兒把我困在這‘死亡谷’整整二十年,既然他兒子來了,那就也在這‘死亡谷’底再陪我二十年好了。”
陵雲淵眼底有詫異一掠而過,“景老莊主爲何要困住你?”
蘇岑也趴在了陵雲淵的肩頭,蛇眸直勾勾望着‘女’子,眸底都是好奇。
‘女’子愣了下,喃喃一聲:“爲什麼?呵……”卻是不答,只是徑直往前走,可走了兩步,卻在聽到陵雲淵的話後,腳步重新頓了下來。
陵雲淵道:“即使你今日不放景曄回去,他日落日山莊一旦被滅,這個地方也保不住。”以荊王的‘性’子,必定斬盡殺絕,利用景曄來威脅他‘交’出三鼎,所以,留在這裡,他們只有死路一條。
‘女’子冷哼一聲,“誰敢來,就都別想回去。”
陵雲淵擡步,朝前走了幾步,“我說的自然不是十人,百人,而是千人,萬人,如此,你也不怕?”
‘女’子身形驀地一頓,驟然轉身,瞳仁裡迸‘射’出一抹涼意,天‘色’漸亮,暗藍‘色’的光暈在她身後浮掠,風揚起‘女’子一頭的銀髮,莫名顯得蒼涼,“你說的那人,是誰?”
蘇岑被‘女’子眼底的恍惚驚了下,仰起頭,看着陵雲淵。
陵雲淵黑眸定定,薄‘脣’微動,吐出兩個字眼:“荊王。”
‘女’子眼底的神情驟然驚變,朱‘脣’動了幾動,許久才慢慢啞着聲音道:“荊王?‘玉’溪國十一王爺程荊?”
陵雲淵:“是,荊王這兩日許就會到達落日山莊,如此,可以把景莊主‘交’出來了嗎?”
‘女’子垂下眼,遮住了眸底的情緒,許久都未言語一聲。
直到蘇岑以爲她不會出聲時,她才恍若從夢中驚醒道:“好啊,那就‘交’給你們好了……不過,景昱死了,我也能出去了吧?哈哈哈……”只是笑着笑着,‘女’的驀地收了表情,轉過身,大步往外走去。景曄跟在‘女’子身後,惴惴不安,陵雲淵並未再跟過去,只是瞧着‘女’子莫名落寞了許久的背影,眸‘色’深了幾分。
蘇岑吐了吐蛇信兒,小聲道:“阿淵啊,她……是不是跟荊王有什麼牽扯啊?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陵雲淵重新帶着蘇岑走回到篝火旁,重新點了篝火,搖頭道:“不清楚,是猜的,荊王既然早就知道落日山莊有蛇鼎,不可能一直忍到這時候纔開始動手,那麼,勢必落日山莊有讓荊王畏懼的東西。且,那‘女’子在說到景老莊主時,神‘色’不定,所以,我只是試探地提了提。”‘女’子的反應,卻是證實了陵雲淵的猜測。
蘇岑:“那‘女’子與荊王?”
陵雲淵眸‘色’深了幾分,“荊王擅長利用‘女’子爲他行事,欒秋嫺是一個,恐怕……她也是一個。”只是欒秋嫺最終命喪黃泉,‘女’子當年恐怕是被景老莊主留下一命,關在這‘死亡谷’,不得出去。
蘇岑咂舌,“這荊王還真是……”夠渣的啊。
他要想要蛇鼎,自己上啊,偏偏每次都是利用‘女’子,他自己當縮頭烏龜,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