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同時傳來一道中年男聲:“王爺,蘇姑娘已經沒事了,就住在這裡。只是殿下,不讓人進去。”
“沒事,我不放心,就去瞧瞧蘇姑娘一眼就好。”
陵慕端似乎在和管家商量,然後,就敲響了門。
“蘇姑娘,你醒着嗎?”
蘇岑整個人都斯巴達了:臥……槽!
她默默回頭瞅了瞅自己的蛇身,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端王五年前把自己的蛇身弄丟了吧?
她這樣突然冒出來,而他以爲的“蘇姑娘”不見了,轉而,她出現了,這……端王腦洞如果開得大一點!
一想起來,蘇岑就覺得畫面太美,她完全承受不住啊!
她默默用蛇尾捂住了眼,蛇鱗因爲緊張張着,覺得有必要迅速想到解決的辦法啊!
嚶嚶嚶,阿淵爲什麼還沒有回來?
蘇岑吐了吐蛇信兒,迅速地掃視了一圈房間,最後把目光停在了牀下,自己如果躲進這裡,端王應該想不到吧?
蘇岑想到就做,立刻從牀榻上游了下來,縮進了牀底,屏住了呼吸,瞪着房門外。
陵慕端喊了一聲,發現並沒有得到迴應,轉過身,重新看向管家:“蘇姑娘不再房間裡嗎?”
管家搖頭:“沒有啊,七皇子出去的時候並沒帶蘇姑娘。蘇姑娘中了毒,身子骨還虛弱着,七皇子臨走前,還特意吩咐,不要讓人進這個房間。”
陵慕端想了想,這才轉身打算離開,可越想越覺得不安。
“蘇姑娘一天都沒出房門了嗎?”
“是、是吧。”
管家瞧了瞧天色,可不就是一天了麼,王爺也昏睡了一天一夜了。
不過難得看到王爺這麼關心一個人,看來,王爺對蘇姑娘的確挺照顧的。
他記得五年前,蘇姑娘在王府裡住了兩日,王爺就吩咐過,格外的照顧着。
陵慕端聽了他的話,越想越覺得不放心,又重新轉過身,敲響了房門:“蘇姑娘,蘇姑娘,你醒着嗎?我進去了?”
蘇岑蛇眸瞪圓了:嚶嚶嚶,得不到迴應,不是應該離開麼?
管家在陵慕端身邊,也覺得不放心,畢竟看七皇子也挺關心蘇姑娘的,若是真出了事,難保不會給他們叔侄造成隔閡。
“王爺,不會真出事了吧?”
“……”陵慕端原本就慘白的俊臉,這會兒更白了。
猛地一推房門,沒有推開,可這麼大的動靜,如果蘇姑娘醒着,應該聽到了吧?
可房間裡依然沒有聲音,陵慕端徹底急了,怕是不是毒發了?
陵慕端猛地伸出手,可因爲身體虛弱,並未推開。
管家看陵慕端是真急了,也猛地一用力,頓時,房門就從外面被推開了。
陵慕端被管家攙扶着,慢慢朝着牀榻走去,卻詫異的發現,牀榻上根本沒有人。
陵慕端呆了:“蘇姑娘呢?”
管家也是一知半解:“這……這老奴也不清楚。明明沒看到蘇姑娘跟七皇子離開啊,這怎麼突然就不見了?王、王爺,你看,要不要等七皇子回來問問?”
陵慕端垂着眼,管家瞧不清他的表情。
陵慕端想了想:“不用了,我們回去吧,等淵兒回來,再問問他好了。”
蘇岑在牀下,這才鬆了一口氣。
終於……打算走了!
蘇岑一放鬆,蛇尾在牀下無意識地甩了甩,可偏偏點背,剛好摔倒了牀欄杆上,發生很輕的聲響。
可在寂靜的房間裡,加上陵慕端耳聰,無意識地往牀下一看:“管家,什麼聲音?”
“誒,有聲音嗎?”管家也四處看了眼:“老奴沒聽到啊,是不是王爺你……聽錯了?”
陵慕端眉頭皺了皺,清俊的眉眼落在牀下,他剛纔很清楚的聽到有聲響。
轉過頭:“管家,扶我往那邊去,我看看。”
“王爺,這……”管家其實想說不好,畢竟七皇子吩咐過,不讓人打擾的。
如果七皇子回來,看到亂動東西,恐怕會生氣。
只是,隨即想了想,這裡是端王府,王爺也是擔心蘇姑娘,頓時,就攙扶着陵慕端,朝着牀榻走去。
蘇岑一顆蛇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默默咬着尾巴欲哭無淚:什麼叫不作死就不會死!
你沒事兒搖什麼尾巴?!
蘇岑默默乞求着,隔着牀幔瞧着越來越近的軟靴。
心“噗通噗通”地跳着,就在陵慕端走到牀榻前,就要掀開牀榻上的牀鋪時,房間的門再次被打開了。
陵雲淵望着突然出現在房間裡的兩人,眉頭不易察覺地皺了皺。
隨即鬆開,黑漆漆的眸仁極深:“三皇叔,你怎麼來這裡了?”
陵慕端剛想掀開牀鋪,就聽到陵雲淵的話。
回過身,笑了笑:“我剛纔來看蘇姑娘,卻沒找到。剛想離開,就聽到牀下有聲音,就想看看。”
陵雲淵走到桌旁,到了兩杯茶水,遞給陵慕端一杯:“應該是老鼠。”
陵慕端接了過來,在陵雲淵的攙扶下,坐在了桌旁。
而蘇岑在牀下聽到陵雲淵提到的那兩個字,所有的神經都被調動了起來。
蛇眸“嗖嗖嗖”地瞄着牀底,生怕哪裡會躥出一隻老鼠。
瞪圓了蛇眸,整條蛇都不對了,老鼠……老鼠……
不要這樣嚇蛇吧,她膽小,承受不住老鼠那厚重的體積啊臥槽!
陵慕端在桌旁坐了下來,纔想起來:“淵兒,蘇姑娘呢?怎麼沒看到她?”
陵雲淵指腹在杯子的邊緣撫了撫:“她一醒來,聽說你昏迷不醒,就非要去給你報仇,你也知道,她性子急,我就讓人跟着她去了。”
“那豈不是很危險?”陵慕端握着杯子的手一緊,俊臉愈發蒼白。
陵雲淵:“沒事,就是讓人帶着她隨便走走,她身子還沒好,相信很快就回來了。三皇叔你剛醒過來,要不要先去休息?”
陵慕端想了想,應了。
等陵慕端終於離開了,陵雲淵關上門,眸色深了幾分。
走到牀下,掀開牀鋪,就瞧見蘇岑躲在牀下,瞧見他,“嗷”的一聲就躥了出來。
蛇尾一下子纏在了他的脖頸上,蛇眸瞪得圓圓的:“嗷,阿淵!老鼠!老鼠老鼠、鼠鼠鼠!”
蘇岑被嚇得聲音都不利索了,自帶尾音。
陵雲淵掃了一圈:“哪裡有老鼠?”
同時,把她拿下來,用帕子擦了擦蛇身上沾染的灰塵。
“可、可你不是說有老鼠嗎?”蘇岑蛇鱗張着。
陵雲淵一聽,忍不住嘴角帶了笑:“沒有老鼠,我騙三皇叔的。這房間很乾淨,我走之前就看過一遍了。”
蘇岑蛇身一僵,隨即嗷嗚用毒牙在陵雲淵手指上示威地磨了磨:“嚇死……蛇了好嗎?”
陵雲淵眼底的笑意更濃了,指腹摸了摸她的蛇眸:“蛇不是吃老鼠的麼?怎麼你倒是怕了?”
蘇岑蛇鱗張的更開了:“誰、誰喜歡吃老鼠!”
嚶嚶嚶,她能說她只是長得像蛇麼?“再說了,也沒說過,蛇就一定喜歡吃老鼠啊。”
蘇岑的神經在陵雲淵的安撫下很快鬆懈下來,蜷縮成一團,尖腦袋埋在陵雲淵的掌心,各種求撫摸,求安慰!
陵雲淵眸色極軟,輕輕拍了拍她的尖腦袋:“別擔心了,和你開玩笑的。”
“一點都不好笑,不過,端王那邊怎麼辦啊,他要是發現我變成了蛇,就虐了。”
蘇岑翻了個身,纔想起很嚴重的一個問題。
陵雲淵身體微僵,又不動聲色地恢復正常:“你很怕三皇叔知道你的身份?”
蘇岑無意識地甩了甩蛇尾:“當然了,不是誰都像阿淵一樣能接受大變活蛇了。”
不過,她想起來,就探過腦袋瞧着陵雲淵:“說起來,阿淵你似乎一點都不怕我從人變蛇,再從蛇變人?”
陵雲淵笑了笑:“這有什麼好怕的。我只要知道你是唯一真心對我的就好,人和獸,有時候,有的人,人面獸心,還不如獸。既然如此,我爲什麼要怕你?”
陵雲淵這句話格外的戳蘇岑心窩,她呲着牙一樂,只是在她如今這張蛇臉上,並不能瞧出什麼。
肚子突然響了一聲,蘇岑用腦袋頂了頂陵雲淵的掌心:“餓了。”
陵雲淵輕笑了聲,把她放在牀榻上:“我去給你拿吃的。”
蘇岑呲牙,等吃飽了,翻了個身,就睡了過去。
陵雲淵把被子小心蓋在了她身上,只是想到陵慕端方纔的突然造訪,想了想,還是把她給捧了起來,放入了懷裡。
然後出了房門,吩咐蘇七在房間外守着,任何人不許進去打擾蘇姑娘。
蘇七應了聲,就謹慎地守着,不敢動彈半分。
陵雲淵帶着蘇岑回了隔壁的房間,他先前離開,就是進宮稟告了陵帝,說端王遇刺,他要留下來照顧幾日。
陵帝也同意了,倒是沒拒絕。
陵雲淵關上房門,把蘇岑放到牀榻上,這才沐浴之後脫了衣服,只着中衣躺了進去。
側過身,歪過頭瞧着蘇岑,想了想,還是把她輕輕拖了起來,放在了胸口,這才終於覺得,心安定了不少。
隨後,慢慢閉上了眼。
爲了照顧蘇岑,他一天一夜未眠,這會兒也着實是累了,很快就睡了過去。
只是入夜,月光皎潔的輝光透過窗櫺的縫隙灑落進來,而原本窩在陵雲淵胸前的銀蛇,周身突然開始泛出銀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