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月當空,銀光遍地,整個通天將軍府上瀰漫着一股肅殺之氣。
風嘯天、影媚引風魔衛、影魔衛退得遠遠的,給他們留出空間,只有白怒一個人站在附近,無所謂會不會被波及到,畢竟風嘯天跟影媚兩個人只是在前不久剛剛踏入大宗師的境界而已。
雖然說白怒的出現,讓墨武的心情變得不那麼樂觀,只是此時讓蘇若邪以一名武宗下品的實力對戰兩名大宗師上品巔峰級別的人物,已經讓他看到蘇若邪死的下場了,在這之前朱玄的死,可以說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在那白衛身上。
蘇若邪自己也深知,一名大武宗師如果運用境界跟自己打的話,自己恐怕很難佔到便宜,這一戰,是生死一戰,這也算是突破自己的一次極限,既然可以毫無顧慮的廝殺,那就拼殺一回吧。
手中的明王槍一動,嗡的一道破風聲襲殺而出,蘇若邪先發制人,挺起明王槍殺向了朱奇,蘇若邪的速度極快,只是朱剛當即也反映了過來,一把硃紅色的彎刀化出無數刀倒影,朝着蘇若邪當頭罩下。
白怒眉頭一皺:
“居然是血刃,看來這蘇若邪得吃大虧了,那槍擋得住麼?”
鐺鐺鐺,蘇若邪槍身一甩,無比精妙一連刺出百餘槍,槍槍精準,點碎了無數刀影,朝着朱剛的喉間破殺而去,聲勢極其驚人。
然而就在此時,朱奇的聲音猶如霹靂般傳來:
“人有小過,含容而忍之;人有大過,以理而諭之。勿以善小而不爲,勿以惡小而爲之。人有惡,則掩之;人有善,則揚之。處世無私仇,治家無私法。”
字字珠璣,直指蘇若邪的本心,蘇若邪心中一震,一口血噴了出來,只見蘇若邪腦後三大明王瞬間飄然而起,怒火明王、馬首明王、降三世明王,毫光大放,蘇若邪冷笑道:
“好一個人有小過,含容而忍之,那眼得白翳的老者,走錯道路,朱玄可從容忍過?一鞭便將他抽成了兩斷,你朱家治家與那開創出來的理學,名不副實,其身不正,還敢指我本心?給我破!”
當即三大明王口中傳出縷縷梵唱,一道道佛光籠罩而下,三大法印瞬間形成破殺向了朱奇,朱奇心中一驚:
“這人好生厲害……區區道宗居然有如此定力!肉魂雙控果然好手段!”
一道血光沖天而起,定睛一看,居然是一本血書,血書上佈滿文字,每個文字上都彷彿代表了天地當中的至理般,朱奇清聲喝道:
“仇者以義解之,怨者以直報之,隨所遇而安之,定!”
伴隨着朱奇的清喝之音,只見無數道音節凌空炸裂,居然擋住了三大法印的攻擊,蘇若邪心中一凜:
“那血書,也不是凡品,一定要先殺掉一個。”
蘇若邪全身皮肉筋骨髓血液猶如水銀般凝練,手持明王槍以強大的戰意與手持血刃的朱剛鬥在了一起,在武技的造詣之上,蘇若邪更勝一籌,只是在境界上的造詣,蘇若邪略遜一籌,兩者互相持平,打得難解難分。
突然間,蘇若邪渾身冒出層層血幕,無數猙獰的血刺突起,原本看起來威風凜凜,英姿勃發的蘇若邪,此時全身被一道道血刺襯托得無比猙獰,一頭的黑髮化爲無數道劍鋒,朝着朱剛劈殺而出,與此同時蘇若邪的劍魂發出一聲厲嘯:
“降三世明王,鑄我法身,星華凝聚,引!”
只見天空中的月光瞬間聚集在三大明王的身上,朱奇臉色一變,沒想到蘇若邪居然能夠凝聚出月光,要知道月光對於魂魄的傷害極大,他雖然不是修煉道術煉魂,但是他魂魄藏於體內,也能感受到若是自己將這月光凝聚在自己的魂魄中,定然也要受到極其嚴重的傷害,可是蘇若邪居然就這樣凝聚出法身了。
三世星辰身!
此時三大明王的實力上漲了何止十倍?朱奇臉色變得凝重了起來,體內的金丹瘋狂的流轉,半空中的血書與他相相輝映:
“日省其身,有則改之,無則加勉,蘇若邪,只要你醒悟,我朱家便放你一條生路,莫要自誤!”
一道聲波再次直指蘇若邪的本心,只見蘇若邪的劍魂上金光一閃,定神珠毫光綻放,定住劍魂,與朱奇的聲音硬撼了一次,波瀾不驚,緊接着三大明王朝着朱奇斬殺而去,聲勢驚人,朱奇手中印訣再度掐放,舌綻春雷:
“守正直而佩仁義,蘇若邪你雖正直,卻無仁義,手段殘忍,還不自省?”
朱奇心不死,要破蘇若邪道心,毀蘇若邪道途,只是蘇若邪的道心又豈是那麼可攻破的,厲喝反擊:
“何爲仁義?仁義只對善良之輩,朱玄手段殘忍,碎人屍身,可稱得上仁義?我也只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區區小道,還想破我道心,給我碎!”
兩道音節劇烈碰撞,三大明王的法身被這一股音節的力量給震出了無數裂痕,同樣那血書也被三大明王所釋放而出的音節震回了朱奇的手中,朱奇大駭,在一旁原本以武技與蘇若邪鬥得難解難分的朱剛反映過來,手中的血刃釋放出無數的血光:
“血浪滔天,金戈鐵馬,踏碎!”
一股強大的拳意自朱剛周身擴散而出,衆人彷彿看到金戈鐵馬,沙場奔騰的場面,都是以朱剛的拳意凝練而成,朝着三大明王轟殺而去。
“好好好,好一個血浪滔天,金戈鐵馬,踏碎!”朱機激動得大叫了一聲,更加信心十足。
原本就已經被震出裂縫的三大明王再度釋放出三大手印,與那漫天的金戈鐵馬撞擊在一塊,轟的一聲巨響,三大明王的法身被震成了粉碎,劍魂也被衝得支離破碎,而那金戈鐵馬的拳意也消散得乾乾淨淨,朱剛硬撼了三大法印一記,卻也是噴出了一道血箭,臉色有些蒼白,就在此時,斜刺裡一道狂暴的殺氣席捲而來。
蘇若邪腳踏刑天都天煞步,一步一伐,殺氣升騰,煞氣四溢,原本那凝聚着周身的血刺猛的一縮,自明王槍中爆發而出,轟向了被三大手印給打出一口血的朱剛,朱剛登時嚇出了一身的冷汗,手中的血刃血浪疊起卻已經來不及了,狂暴的槍式瞬間衝破了血浪,槍尖破向了朱剛的喉部,可以在一瞬間將朱剛刺個透心涼,就在朱剛閉目等死的時候,槍勢一轉,重重一掃,將朱剛抽飛了出去。
嘎吱,可以清晰的聽到朱剛的胸骨被抽裂時所發出的響聲,緊接着蘇若邪又是一槍,直挺而上,衝殺向了朱奇,原本那被衝得支離破碎的三大明王瞬間凝聚生成,雖然沒了法身,卻也已經不是朱奇能夠抵擋得了了。
蘇若邪的槍尖轉瞬已至,點在朱奇的胸口,紋絲不動,道:
“我不想再添無畏的傷亡,希望你們好自爲之,別被人利用了。”
說完蘇若邪將眼神飄向了墨武,墨武臉色一片蒼白,他沒想到蘇若邪居然能夠強到如斯地步,在場的所有人也見到了蘇若邪道術煉魂手段的可怕。
被衝碎居然還能在瞬間凝聚,簡直就是不死之身,朱奇雖然與朱機是兄弟,但是年齡比他小了許多,看起來像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人而已,當即朝着蘇若邪拱手道:
“多謝蘇將軍手下留情,此事我朱家定然會查得清清楚楚,若是大哥他真犯了我理學大忌,那死也是活該。”
蘇若邪對朱奇的話不置可否,放下了手中的明王槍,服下了一顆血療丹,在剛纔與朱剛的武技對戰之中,蘇若邪也被捅了三刀,因爲自己還不怎麼擅長使用槍,畢竟明王劍對於煉武之人,是沒任何作用的,所以《生死明王劍》也沒能發揮出來。
朱機臉色陰沉得很,看了墨武一眼之後,這才沉聲道:
“既然通天大將軍贏了,那我等只好告辭了,走!”
墨武一臉的怨毒,看着蘇若邪,心中怒道:
“好好好,被你擺了一道,看來我只好回去阿修羅宗請師尊來對付你了。”
朱機當即便帶着衆人離開了通天將軍府,由於整個通天將軍府都在十名道王禁制的保護之下,雖然震盪連連,但是也沒有造成任何的傷害,蘇若邪此時終於知道,爲什麼白天的時候,墨言以及白笑天會一臉的凝重了,一個朱家,若是他們不顧一切衝上來,一人一拳就能把自己打成肉醬了。
能保持到這種局面還要多謝那名叫白怒的人,蘇若邪走到白怒面前,行禮道:
“多謝相助。”
白怒看向蘇若邪的眼神此時已經是大放光華了,激動道:
“好好好,終於找一個配做我對手的人了,如果我剛纔是他們的話,我就會合力攻你肉身,只要你肉身一破,就算魂魄再強大也是枉然,沒有煉魂成神,再強大都是空談。”
蘇若邪樂呵呵的一笑,不置可否,道:
“風大哥,風大嫂,有勞你們了,今天要不是有諸位的幫助,我就得栽在這裡了,沒想到朱家的力量居然如此的強大。”
影媚被蘇若邪的一句風大嫂叫得全身軟酥酥的,別提多舒服了,一雙美眸波光動人,看了風嘯天一眼,笑道:
“哪裡……若邪啊,你以後可得要小心點了!”
蘇若邪點了點頭,道:
“嗯,知道了。”
白怒見蘇若邪沒有認同他的看法,心中便已經有些不滿了,道:
“蘇大哥,我幾日我就住在你通天將軍府,我們好好切磋一番,有我在的話,在這墨城沒有幾個人敢來鬧事的。”
蘇若邪第一次被叫大哥,愣了一下,看着白怒,卻是比自己還小,不知道白怒身份的蘇若邪看向了風嘯天,風嘯天這才笑道:
“這是我們墨城第一武學天才白怒,乃是白丞相最小的兒子,八歲踏入大武宗師,十歲已經到達大武宗師的巔峰了,是白笑天讓他過來保護你的。”
蘇若邪當即會意,心中一驚:
“沒想到居然有如此恐怖的人,八歲大武宗師,自己現在十四歲才只是武宗下品吧,人比人氣死人,而且他修煉的也是天級功法煉技吧?”
“嗯,當然沒問題,我在這墨城沒有幾個朋友,白怒老弟要是肯住這裡是再好不過的。”蘇若邪嘆息了一聲,什麼三界十傑,都是月風這類的八卦人士自己編出來的,這個世界簡直就是藏龍臥虎啊,一個不小心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了。
當夜蘇家一退,風嘯天與影媚自然也是成功身退了,只留下了白怒一人,白怒對蘇若邪有些不服,但是他還是很佩服蘇若邪的,雖然自己是煉武天才,但是自己煉道方面實在不怎麼樣,剛纔要是換成自己的話,不受重傷打贏朱剛、朱奇聯手的可能性不大。
一夜就這麼過去,原本還是驚濤駭浪,如今卻是風平浪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