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待到接近子時,見杜擎蒼還沒有任何醒的意思,弈尋便對守心道:“你先睡吧!”守心睡那小塌,倒也是無妨的。
“那主子你……”守心瞟了眼裡面那張大牀,倒是足夠二人躺下了,只是她並不覺得弈尋會願意和這個並不怎麼熟悉的杜擎蒼同牀而眠。
“今夜剛好適合練功!”
“那好吧!”習武之人練習內功心法的時候同樣可以修養身心,所以,弈尋今夜練功也十分適合。當然,並不是所有內功修煉的時候身體都會得到休息,有的會越發的疲憊。
守心和衣躺到了小塌之上,她瘦瘦小小的身體睡這張塌也正適合,被子蓋得暖暖的,沒多久,就沉沉的睡了過去。對於房間裡多了杜擎蒼這個人,她完全沒有什麼感覺。畢竟弈尋還在身邊,讓她十分的有安全感。
弈尋則盤膝坐在一旁的凳子上,閉目養神了一陣,便聽到守心均勻的呼吸聲。這麼許久以來,他和守心朝夕相處,知道她這是睡着了,便睜開眼看向越發可愛的女子。
守心身體都蓋在被子中,只露出一個帶着面具的腦袋,弈尋看向那麼面具,想象着面具下那張睡得毫無防備的臉。
而此刻,弈尋竟然有些後悔收留杜擎蒼在房中睡覺了。否則,守心晚上就可以睡得更舒服點兒,不用這樣和衣而眠,不用這樣帶着面具。
弈尋並沒有練功,只是這樣注視着守心。腦子一片空白,什麼都不想,只這樣看着,便把心給填的滿滿的。
夜晚,是他最近最喜歡的時刻,每當到了這個時候,他就可以肆無忌憚的看着面前的女子。這個他從小看到大的女子,卻怎麼都看不夠。他知道自己這是中了守心的毒,從見到那個粉嫩嫩的小嬰兒開始,就中毒至深。
這種毒不似之前讓他身體痛苦的毒,而是他心甘情願種下的毒,甘之如飴!
這麼多年來,弈尋從未讓任何一個女子接近過自己,就是成婚,也讓影子去應付那些女人。因爲,他心裡早就埋下了守心,其他人永遠都無法替代,他把守心塞在心裡,滿滿的。最純淨的位置,都留給了他。
然而,他知道他們之間也許不可能。暗衛間那條規定可不是隨便說說的,一個弄不好,就是守心死無葬身之地。近些天來,他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隨着守心一點點的長大,他越發控制不了自己對她的感情,而且,他也不想控制。爲今之計,就是要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能讓守心成爲自己的女人。
可真的是很難,除非……他日他登上了那個位置,站在所有人的頭頂,纔有資格去修改那個讓他煩悶至極的規矩。
一夜無話。
次日天一亮,送嫁隊伍中的護衛就紛紛起牀準備,往常這個時間,杜擎蒼也會從藏身之處偷偷回到房間,然而今日,所有護衛卻找不到杜擎蒼,頓時大家都有些慌了。
弈尋把外面那些嘈雜的動靜聽在耳中,收了看向守心一夜的目光,來到牀邊伸手推杜擎蒼:“杜小將軍,該起牀了。”
“唔……不要,娘,讓我再睡一會兒。”杜擎蒼迷迷糊糊的撒着嬌,顯然忘記自己身在何處。被人叫做‘娘’,弈尋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身上不由自主散發出冰冷的氣息。
巧逢守心聽到些許動靜,剛剛坐起身子,就聽到杜擎蒼迷迷糊糊的一句話,不由得‘撲哧’一笑,再看弈尋那張犯黑的臉,不厚道的大笑起來。
弈尋被守心的笑聲弄得有些無奈,卻沒耐心再叫杜擎蒼起牀,直接身手把杜擎蒼從牀上提起來丟到地上。
“啊……”杜擎蒼嚇了一大跳,立馬從冰冷的地上竄起。待看到面前陰沉着一張臉的弈尋,心一下子就慌了。但是他的腦子反映還算快,馬上就想起了昨晚睡被弈尋收留的事情來了。忙給弈尋見禮:“屬下參見尋親王,王爺起的的真早!呵……”杜擎蒼乾巴巴的賠笑,心裡直打鼓,對弈尋的畏懼隨着時間的增長真是越來越濃厚了。
“不早了,外面護衛找你好一會兒了,快去看看吧!”
“啊?”杜擎蒼忙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果然是比往日晚了半刻鐘左右,忙和弈尋告罪。之後又和守心打過招呼,這才匆匆的出了門。
偏巧,剛剛開門,便看到從樓下上來的慕容雪嬌。“杜小將軍,你在這裡?”
慕容雪嬌一大早就去杜擎蒼房間堵他,奈何他昨晚根本就沒有回去。而他的東西,也已經被其他護衛收拾妥當,根本不需要再回房間了。
“屬下參見怡和公主,公主千歲千千歲!”杜擎蒼收斂了所有的情緒,繃着一張沒有絲毫表情的臉,讓慕容雪嬌不由得心下一痛,隨即便是無盡的怨恨涌上心來。
“杜小將軍,你昨晚沒回房!?”慕容雪嬌用的是肯定句,顯然是已經查的清清楚楚了。
“呃……屬下有些事情……所以……”杜擎蒼的理由隨口就來,雖然說的不是很順暢,但這些理由說多了,他就沒有半點兒愧疚感了。畢竟這慕容雪嬌都要嫁到北丘國去了,這還總纏着自己,與她和自己都沒有半點兒的好處。
“好了,本公主不想聽。”慕容雪嬌打斷杜擎蒼的話,然後目光陰惻惻的看向了弈尋的房門,杜擎蒼之前從裡面出來,那麼就是說,他昨晚睡在這裡?
若是正常情況下,慕容雪嬌不會這樣猜測,只會想到是杜擎蒼一早有事兒找弈尋纔會過去的。
但昨晚上,她可是派了心腹婢女一整夜都在留意杜擎蒼那邊的狀況。可站內杜擎蒼可能去的房間也都偷偷查探過了。只是弈尋和司馬瑜飄的房間她不敢派人靠近,所以,她才能肯定,杜擎蒼昨夜就是睡在這裡。
這麼想着,慕容雪嬌心裡恨得不行。‘十三皇兄啊,十三皇兄,你爲什麼要阻礙我呢?母后說的對,你果然是個賤種。’
第一次,慕容雪嬌對弈尋產生了這麼惡劣的想法。
“吱嘎”一聲,門從裡面推開,守心先走了出來,正好對上慕容雪嬌那陰惻惻的目光。心裡頓時就是一抖,這哪裡是正常女子的目光啊,就如同一個十惡不赦的惡人一般啊!兩秒鐘的愣怔過後,忙給慕容雪嬌請按。“參見怡和公主,公主千千歲。”
“哼,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敢欺負我十六哥的羽侍衛啊!”慕容雪嬌冷哼出聲,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鄙夷和不屑。
守心被這態度弄得一愣,再看看慕容雪嬌身前的杜擎蒼,頓時瞭解了。這原來是杜擎蒼被抓包了,而自己則是被慕容雪嬌給恨上了。而且,應該不僅僅是自己,弈尋恐怕也被她給恨上了。“怡和公主說笑了,屬下怎敢欺負逍遙王呢?那次只是切磋而已!”
“哼!”慕容雪嬌又是一哼,卻說不出什麼。那事兒本來守心就沒有錯,若是非要找點兒毛病,便是守心不肯作假輸給慕容盛新。
緊接着,弈尋也從房間裡走了出來,剛剛的話他聽得清清楚楚,面上帶着不虞之色。
慕容雪嬌即便不願意,也還是俯身給弈尋見了個禮。“怡和見過十三皇兄。”
“嗯。”弈尋淡淡的應了,讓回吩咐守心去廚房打洗臉水。至於慕容雪嬌和杜擎蒼,他都不想再多管,白白的浪費了時間。
守心麻溜的就去了,生怕走慢點兒被慕容雪嬌找麻煩。待她端着一銅盆洗臉水回來的時候,這裡已經清靜了。
守心走進房間,把水房間便問:“怡和公主回去了?”
“嗯!日後若不想理她便繞着走就是,不用聽她那些沒用的話。”弈尋怕守心心裡不舒服,便說出這樣的話來。
“是,我知道了。”守心一笑,示意弈尋梳洗。她還沒有給主子梳洗的習慣,畢竟骨子裡還不是這古代有奴性的下人。
而弈尋則是習慣了守心的態度,乖乖的自己去梳洗,心中卻想“若守心成爲了自己的妻子,會不會爲自己更衣梳洗呢?”
不過,就算是不做這些也無妨,守心又不是做奴婢的,只要她開心就好。
待弈尋梳洗過後,守心又去打了水自己梳洗,這會兒房間沒其他人,纔敢摘了面具洗臉。
因爲長時間戴着面具,面部皮膚比之前白了許多。這般倒是比守勢給她買的珍珠粉還要好用了。只是這張臉也瘦的可憐,巴掌大小的樣子,下巴尖尖的。雖然在現代的時候很流行這種尖下巴,可守心本人還是比較喜歡娃娃臉,就是她身上頗有肉時候的樣子。現在這樣,有些太瘦了,她覺得自己可以再也不用減肥了,真是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
早飯在客棧一樓大堂用的,彼時大家都在,就連慕容雪嬌也不例外。她姿態雍容、優雅的坐在那裡,而她身旁相鄰的幾個桌椅都沒有人敢坐過去,畢竟這些護衛都是男子,靠的太近不成體統。而那些婢女,也都只是神情疲憊的站在慕容雪嬌身邊,連頭都不敢擡一下。
弈尋和守心找了個位置坐下,小二便殷勤的送上了早餐。這早餐可是他們小店兒花盡心思做出來的。可比在尋親王福的膳食還是差得不是一心半點兒。
弈尋和守心無聲的用着早飯,卻發現慕容雪嬌皺褶眉頭,難以下嚥的樣子。
其實這也難怪慕容雪嬌吃不下,這一路上的東西比起她在皇宮的時候吃的可是差太多了。剛開始的時候,她還能湊合湊合,可時間久了,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想再吃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