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兒井?你昨夜去羊兒井了?!糊塗啊,你怎麼能去那種地方?”唐元聽過孫女的敘述,氣得直跺腳。
“也不是我想去的。是他們不信邪,晚上非要去那兒轉轉。”唐沫昕眼見爺爺大發脾氣,有些委屈地嘟起嘴。
“除了你還有人去了羊兒井?你的那幾個從湘南來的朋友,都去了?”
“是啊,還有程子皓。就是子皓那個傢伙跟李媛她們說起羊兒井的傳聞,他們纔想去看看的。”
唐沫昕提到的程子皓,是她的發小。
而從湘南省來的李媛三人,則是她去年在杭城動漫展上認識的朋友。因爲感覺特別投緣,唐沫昕和她們在網上經常有聯繫。
因爲關係好,唐沫昕在聽說她們要來明海玩時纔會主動嚷着要給她們當導遊。
可唐沫昕又不會開車,沒車在明海轉悠也不太方便,於是她又拉上了程子皓當司機苦力。
再然後,程子皓無意間跟李媛她們提到了有關羊兒井的恐怖傳聞,李媛不信,程子皓也一直不信,於是一夥天不怕地不怕的年輕人就在晚上作死去了那裡。
“唉,你們這羣年輕人,真是太膽大妄爲了。”
唐元一聽去羊兒井的還有其他人,也顧不上責備孫女了,趕緊說道:“快給你的朋友打電話,看看他們是否平安。”
“哦哦。”唐沫昕有些迷糊地應道。找來了自己的手機,挨個撥打了幾個朋友的號碼。
對於昨夜被煞氣附體的事情,唐沫昕本人並沒多少印象,只以爲自己是突然發燒了。所以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也沒有往鬼怪方面聯想。
雖然唐元是明海市極爲有名的陰陽師,從小也給自家兒孫灌輸過一些趨吉避凶的常識。
但一直沒經歷過靈異事件的唐沫昕卻從未把爺爺的告誡當真,而唐元平時交待她要佩戴在身的護身符也因爲“太難看”而被唐沫昕嫌棄地丟進了自己的雜物抽屜。
不然的話,有唐元製作的符咒護着,唐沫昕也未必會被煞氣侵襲。
羊兒井?那到底是什麼地方?
吳涼看着唐元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不由想着。不過因爲唐沫昕在打電話,暫時也沒詢問出口。
一連打了四個電話都沒接通,唐沫昕心中也莫名有點慌了,她擡起頭,看向唐元:“爺爺,電話都打不通。”
“唉……你們這些人啊。知道他們住哪嗎,快帶我去!”唐元嘆息一聲,陰沉着臉道。
唐沫昕聽了,只得乖乖點頭。
在她的記憶裡,似乎爺爺還從沒這樣生氣地對待過她呢。
因爲剛剛醒來,唐沫昕的身體還有點虛弱,走路都有些腳軟。但現在唐元沒辦法心疼孫女,目前就他知道的,就已經有四名年輕人去過羊兒井了。
那四人想必都和唐沫昕一樣被煞氣侵襲了,如果不找到他們祛除煞氣,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有生命危險。
儘管唐元已然退隱,但其中因果關係事涉自家孫女,如果明知唐沫昕的朋友有危險而仍舊見死不救的話,以後也會折損了唐沫昕福壽陰德。
唐元快速收撿了一些驅邪除煞時會用到東西,便帶着唐沫昕離開宅院。
吳涼既然在場,此時也斷無抽身離去的道理。便主動將保時捷開到巷子口,載着兩人向唐沫昕的朋友家駛去。
唐沫昕見看似平凡的吳涼竟然開得起保時捷,而且與唐元說話時的語氣竟是平輩相交,一時感到非常驚訝。
但這會兒的吳涼可沒心思應付少女的好奇打探。
他一面開着車,一邊向唐元詢問起那羊兒井到底是什麼地方。
其實不用吳涼發問,唐元也會把有關羊兒井的事情跟他講清楚。
一想到那個邪祟的地方,即使了捉了大半輩子鬼的唐元都沒把握進去後能全身而退。
羊兒井,是一處位於慶浦區、嘉和區、閔恆區三區交界處的一片老舊衚衕。
那衚衕建於清代,
佔地範圍倒是不大。
自民.國以來,羊兒井每隔幾年就會鬧出妖邪之事。
歷屆政斧爲了安定民心,也召集過不少高人前去一探究竟,不過都沒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有幾次,的確有厲害的陰陽師在羊兒井斬殺過邪祟,羊兒井衚衕也因此安定了下來。
但過不了一年半載,那裡的邪祟又會以新的面貌出現,鬧出新的命案。
要是前去探查的陰陽師實力不濟,羊兒井裡的邪祟玩意兒就更猖狂。直接把前去調查的陰陽師逼瘋嚇傻,甚至當場反殺的例子都有過好幾次。
後來,在上世紀九十年代,一名年輕的天師道嫡傳道士路過明海,受邀前去調查羊兒井,才隱約探出那裡連通着一個破敗的異空間。
羊兒井的邪祟,便來自那異空間裡。
如果不將異空間搗毀或者封死,就算有陰陽師將羊兒井的邪祟殺個千遍萬遍,它最終都會逃出一絲殘魂,在異空間裡慢慢滋養重生。
如此殺之不絕,難以永除後患。
即使是那位探明異空間,並從異空間裡全身而退的道士也拿那邪祟沒辦法。
最終,道士只好在羊兒井佈下法陣,約束邪祟的活動範圍,令它無法走出羊兒井的鄭家老宅,然後建議政斧將附近居民遷走,並立誓四十年後,不論自己法力有無增長,都會回來與邪祟決一死戰。
沒有人知道那個道士的名姓,也沒有人知道那道士會不會遵守諾言。
不過,四十年之期纔過去了一半多一點。
在過去的二十年裡,羊兒井果然沒有再發生靈異案件。其他自認水平不夠的陰陽師,和元墟那些秉承習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陰陽幹探們,也都沒再插手羊兒井的事情。
而那羊兒井,就這麼好似被遺忘隱藏在三個行政區交接的綠化林裡。
直到今日,因爲唐沫昕和她的朋友作死去了一趟羊兒井的緣故。那個陰邪的地方,才又從唐元的記憶裡被翻了出來。
“接連着異空間的鬧鬼衚衕啊。聽上去好像很麻煩誒……”吳涼聽完唐元的講述,單手摸了摸下巴。
“不僅僅只是麻煩,折在那的陰陽師加一塊也超過雙手之數了。吳涼,你要知道那裡絕非善地。若非必要,你和我,最好都不要輕易進去。”唐元見吳涼眯着眼,似乎沒把羊兒井的邪祟當回事,鄭重告誡。
孰料,吳涼聽了卻狡黠地笑了,說:“老前輩莫要擔心。實在不行我們還可以把包袱甩給元墟嘛。”
頓了頓,吳涼繼續說:“我昨天和周庸通過電話,知道元墟爲了將血鶩派一網打盡,最近一週從各地調來的陰陽師已超過了二十名。有那些人在,什麼邪祟邪靈的,就讓給他們去頭痛好了。反正誅殺邪物也是他們分內之事。”
唐元聞言,啞然失笑。
……
約莫十五分鐘後,吳涼在唐沫昕的指路下,將車子開到一家旅社門前。
唐沫昕的三位朋友就住在這裡。
進門,上樓。
唐沫昕來到李媛、吳茜、孫曉曉三人睡的房門前敲了敲,見裡面毫無應答,無奈地望了吳涼、唐元一眼。
吳涼見之,掏出一個小工具,在唐元爺孫倆驚愕的目光中塞進鑰匙孔捅了捅,房門便無聲打開。
“嘿嘿,行走江湖,雕蟲小技,不足掛齒。”吳涼見唐沫昕突然露出一副防賊似的眼光看着自己,十分“羞澀”地笑了笑。
唐元哭笑不得地用手指了指吳涼,終是沒說什麼。
進門之後,一連串花花綠綠、半鏤空的小布片、大布片映入吳涼的眼簾。
那些丟在牀頭櫃和電視櫃上的bra與小可愛很是性.感前衛,還有黑絲白絲什麼的,看得年高德劭的唐老爺子一陣臉紅,尷尬不已。
唐沫昕驚呼一聲,一面心中埋怨李媛三人,一面快速將那些布片都收攏放好。
“咳咳咳咳,老朽行動不便,小吳,你替我看看她
們有沒有事吧。”
年紀一把的老爺子眼睛也很毒辣,見兩名女生放在被單外的手臂都是裸露的,便猜出三女都沒穿多少,頓時不肯再往裡走了。
“……行動不便,你能蹦能跳的怎麼就突然行動不便了?還敢找個更拙劣的藉口麼?”吳涼一腦門黑線,心中腹誹。
不過吳涼現在也沒法計較這個。
其實只要看三女眉頭緊皺,一直低聲說着胡話卻無法醒來的樣子,吳涼就知道她們已經中邪了。
但是爲了更進一步地摸清情況,吳涼還是伸出手扣向離得最近的吳茜手腕。
在吳涼手指剛剛觸及到吳茜皮膚時,一股陰寒的邪氣順着吳茜的經脈,便立刻朝吳涼體內鑽來。
吳涼感受到邪氣逼近,發出一聲不屑冷笑。
在邪氣剛剛衝出吳茜體內,想要鑽進吳涼身體時,吳涼伸出的那隻手指瞬間結成了一個法印。
而後一團金橘大小的光芒在吳涼指間亮起,直接將衝出來的邪氣消融蒸發,根本不給它躥回吳茜體內的機會。
“淨明點金指!”唐元驚訝低呼。
唐沫昕也頓時瞪圓了眼睛,暗想:這就是陰陽師嗎?好像要比平時只會畫符的爺爺酷很多……
吳涼一擊打散了吳茜體內的邪氣。其他兩團藏在李媛、孫曉曉體內的邪氣也感到了強烈的不安,開始加速吸食兩女的精元,想要再掠奪一些生機就遁離逃跑。
唐元見兩位女生的身體突然劇烈地抖動起來,便知邪煞準備遁逃。當下打出了兩張符咒,貼在的她們的額前。
道符一帖出,兩團黑氣就被逼了出來。
不過令唐元沒想到的是,這兩團黑煞並未立馬逃離,而是十分兇悍地向唐沫昕飛去。
唐沫昕此時可是保持清醒的,眼看着兩團黑霧化成兩張嚇人的鬼臉朝自己撲來,嚇得小臉煞白,愣在了原地。
“哼,好膽兒!”
吳涼冷哼,側移擋在唐沫昕身前,依舊亮着金橘光芒的食指在半空中虛畫出一個太極圖。那兩道黑煞邪氣就被瞬間吸入金色的太極,被絞殺磨滅。
“道元化道圖!吳涼,你非但會用淨明點金指,還將它修到了大成境界,實在是後生可畏啊。”唐元見三道邪氣轉眼就被吳涼滅了,由衷感慨,“學會了這招以後,以後驅邪,你連道符都不用畫了啊。”
“老爺子謬讚了,我這手法離大成還遠着呢。多用幾次就得抽乾體內道力。”吳涼搖了搖頭道。
道元外放,以手指爲筆,虛畫太極圖,這種驅邪手法,也是吳涼最近才領會到的。想要修煉道精熟程度,還需多加練習。
祛除了邪氣,三位女生的臉色就好了很多。
但想着還有一人沒有解救,幾人也沒時間坐着等她們慢慢醒來。吳涼便問唐元借了幾味藥粉,調配了三副藥劑讓唐沫昕給她們喂下,自己則和唐元避嫌地來到走廊上。
李媛三女被喂下藥劑後,立馬就被催吐着醒了過來。
“哇”地一聲,三名青春美貌又穿得極少的女孩便趴在牀沿邊此起彼伏地嘔吐了起來。
房間裡立時瀰漫開了一股難聞的味道。
但隨着她們吐着吐着,邪氣殘留在她們體內的陰寒也都被盡數排出,三名女生的氣色也都好轉了許多。
唐元在外聽着裡面的動靜,很是嘖嘖稱奇。
而唐沫昕在三人徹底地清醒之後,便將她們都已中邪,而後被吳涼和她爺爺搭救的前因後果都說了出來。
三位女生聽了,自是不信。
唐沫昕原本也不太信唐元平時說的那些神神叨叨,但見識過吳涼的神奇技法後,她立刻轉變了立場。
可這會兒想要說服三位朋友,卻不容易。
正當唐沫昕歪着腦袋想着要不要讓吳涼進來表演一下“雜技”,以便證明時,吳涼就已從外面走入,說道:“你爺爺說剩下的時間不多了,趕快帶我們去找你那個姓程的朋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