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無恥!”丁芸穎聽見對方語調下流的話,氣得臉色微紅,馬上祭出了一張道符打了過去。
經歷過了那麼多事情,如今丁芸穎的身手也不算差了。
她一張雷符剛剛祭出,轉瞬就來到那個男子臉前,爆散開來。
那個獐頭鼠目的男人沒想到丁芸穎說動手就動手。
他怪叫一聲,揮手撒出一片黑色的光幕,想要阻擋雷擊。但丁芸穎只是稍稍變化了手訣,藍色的電弧就分叉繞開,繼續對着打去。
一旁,張祿樑、劉魏明等絕頂高手見了,眼睛微眯,認出了丁芸穎施展的是抱朴觀的施術手法。
抱朴觀什麼開始時候收女弟子了?
幾人八卦地想到。
而那個被電光攻擊的人也很訝異,沒想到丁芸穎的御雷手法這麼靈活多變。
不過,他也僅僅是感到訝異。
雖然這人長得一副挫樣,說話也猥瑣,但能弄到寒玉牌的都非泛泛之輩,也不至於會被丁芸穎一招雷術逼得手忙腳亂。
他一揮手,便擊出兩張道符,朝着分叉轟來的電光打去。
道符與電光兩相抵消。
那男人又笑道:“喲,水平不錯。這雷術是姓吳的那小子教你的吧?我還是那句話,他多半已經掛了,你不若跟我走。灑家怎麼說也算是一派掌門,不會讓你吃虧的。”
獐頭鼠目的男子看着年近四十,個頭不高,丟在人羣中毫不起眼。
誰也沒想到,他這個樣子,竟會是某個門派的掌門。
不遠處,玄清道的道主,看着年歲不小但風韻猶存的林清璇聞言掃了他一眼,道:“我道是誰,原來是鄴丘山的孫夢潭。”
“嘿嘿,一別七八年,沒想到林道主還記得在下。”那男人聞言,眯着眼笑道。他望向劉魏明、張祿樑那些道門嫡宗的掌門,眼中沒有半點敬意。
“鄴丘山?我不記得當年左道十三派中,有人分得寒玉牌。”劉魏明淡聲開口。顯然對出手左派第一大宗的孫夢潭沒有半點好感。
“劉老頭,世事變遷多少年了。寒玉牌乃有靈之物,自當有德者居之。灑家又沒搶你家的牌子,現在出言,裝什麼大半蒜?”孫夢潭斜眼。
這話一出,附近的道門弟子頓時譁然一片。
劉魏明已過花甲,看着要比吳老道年輕許多,但在華夏陰陽界,已經是名望極高的前輩高人。就連韓松鶴與他交談,也得保持一定的敬意。
畢竟,他的輩分和聲望都擺在那。
一旁,幾個明擺着是正一道的徒子徒孫的年輕人一聽這傢伙竟敢叫掌門劉老頭,立刻忿忿不平,衝出來表忠心了:“放肆!你敢對我們掌門不敬!”
這話剛一說完,孫夢潭眼中就亮起一道詭異的光芒。
然後,那兩個衝出來指責他的人就如同胸口遭遇雷擊,悶哼倒退,“哇”地一聲吐出大口鮮血來。
劉魏明見此情形,面色一沉:“對小輩出手算什麼本事。孫夢潭,你要胡來,老夫我就陪你走上幾招!”
“師父,這等小事無需你出手,讓徒兒代勞吧!”黃師道聞言,排衆而出。
孫夢潭見黃師道站出,想到他之前與吳涼對決時的場景,眼皮微微一跳。
他當即就有點慫了,表明上卻哈哈大笑道:“好!我不跟小輩一般見識。今兒我來,就是想闖一闖這湖底秘境。劉魏明,若想打,等我出來,一定奉陪到底!”
說實在的,在場這些各派掌門和老輩高手,除了韓松鶴少數幾人外,還真能挑不出幾個能穩勝吳涼、黃師道的。
所謂的老輩,大抵也就是資歷老,輩分高點罷了。
在場衆人無一不是聰明之輩,哪個看不出孫夢潭這是在虛張聲勢?
當下,便有人發出恥笑的笑聲。
黃師道見對方慫了,也沒急着出手。眼下頭等要事還是得想辦法進入秘境,至於其他事情,都可以延後處理。
……
秘境現世後,入口處的祭壇很快由虛化變得真實起來。
韓松鶴幾人稍加施訣感應,便發現秘境入口附近暴亂的能量場域已經散去。
有人試着祭出法器,結果繞着入口處盤旋一圈安然飛回。
再接着,又有大膽的向前靠近。
這一次沒再發生人體爆碎的場景,幾名陰陽師壯着膽子走到秘境入口之前,沒有發生任何意外。
只是,由於他們手上沒有寒玉牌,並不能獲得秘境認可,也就無法穿過金色大門,進入內部。
“看來,還是需要手持寒玉牌才能進入。”劉魏明幾人見之,分析道。
“瑞輝、石安,你過去試試。”站在劉魏明身邊,踏湖如履平地的青城山掌教對自己的弟子說道。
他的弟子楊瑞輝,是一個三十出頭的男人,看着很是沉穩。
聞言,楊瑞輝揹着寶劍,帶着師弟石安大步向秘境入口走去。
在即將觸及彷彿灌滿金色液體的大門的時候,楊瑞輝掏出寒玉牌,持在手中。
那寒玉牌剛被拿出,便釋放出一大團青色光芒,剛好將兩人都給包裹住。
兩人在青光的包裹中,毫無阻礙地進入了大門的另一側。
只是,那裡面的情景,卻是站在外面的人無論如何都望不穿的。
青城山掌教耐心等待了幾分鐘,楊瑞輝又帶着師弟走了出來。
“如何?裡面是怎樣的情景?”青城山掌教問道。不單是他,其他人也都伸長了脖子,直愣愣地看着楊瑞輝。
“裡面另有乾坤,無限寬廣,徒兒向裡疾奔了半里地,發現裡面疑似有活物生存的痕跡。”楊瑞輝說着,將手中提着的野兔殘骸拋起,捏訣施法,將那副還帶着血跡的殘骸送到青城山掌教和韓松鶴等人眼前。
“很新鮮,看樣子死後應該不超過一天。”韓松鶴打量着明顯是被食肉動物吃剩下的殘骸,說道。
“有野兔,有食肉生物,裡面很可能形成了完整的生態鏈。”林韶光說道。
就在楊瑞輝進入秘境的時候,他與張士祺、蘇定安總算從分佈駐地趕到了這裡。
“可能,據史料記載,上次秘境出現時裡面分明沒有活物啊。”一名老者奇怪道。
“異空間裡什麼都有可能發生,或許湖底秘境還連接着其他出口。”張士祺沉聲道,“當然,裡面可能也連接其他未知的異空間也尚未可知。”
此言一出,韓松鶴、劉魏明等人俱是一震。
他們都是道門嫡宗的掌門,對於這個星球潛藏的種種隱秘,遠比別人知曉的更多。
衆人聽說秘境空間廣大,且有活物存在,又是一番震動。
劉魏明幾人微微沉吟,說道:
“秘境能夠再次現世,殊爲不易。我們切不可再像一年三百年前那樣,自相損耗。既然要探尋機緣,就一起探究。各派弟子進去後切不可互相沖突,遇到危險當互幫互助,如此,纔有可能在短時間內將秘境裡的情況探查清楚。”
“沒錯,劉前輩所言極是。大家眼光一定要放長遠,不要像上次那樣,爲了山腳下的幾塊破玉石打起來。因爲,在秘境的深處,可能會藏有許多需要你們聯手才能獲得絕佳機緣。”一個門派掌門贊同道。
之後又有幾人出言附和,大抵都是一個意思。號召大家不要內耗爭鬥,只有合作互助,才能讓每一個進去的人得到最大化的利益。
當然,心思活絡的人都清楚。這種話聽聽也就算了。真要遇到難得的寶貝,該搶的時候還得打起來。
“既然秘境入口已經穩定。事不宜遲,大家快帶着寒玉牌進去吧。”
“寒玉牌傳世上千年,現在被找出來的纔不過十七塊,只能讓不到四十人進入。他們如果拿着寒玉牌進去了,那我們怎麼辦?”
當年獲得寒玉牌的門派早已默契形成同盟,想要壟斷這次機緣。
但在場的陰陽師多達三五百,那些沒拿到寒玉牌的人中也不缺高手,自然不願意這樣讓道門弟子輕易進入。
劉魏明幾人聞言面色微沉。韓松鶴也沉吟不語。
沒拿到寒玉牌的人數太多了,即便有他們這些名門高手在這,也不可壓服他們。
這事一個弄不好,就有可能引來爭奪亂戰。到時就算他們這些高手出手把他們鎮壓,只怕面子上也會很不好看。
況且,如今華夏陰陽師中,正統的道門弟子只佔據了總數的一成。
他們這些高手今天要是在這用武力驅趕其他陰陽師,只怕要不了多久,整個華夏的非道門陰陽師和散修都會記恨他們。
到那時,自家門人後輩出門行走,可就太不安全了,有可能會遭遇報復性的圍殺。
韓松鶴一眼就看出事情棘手。劉魏明幾個老骨頭也知道問題所在。
不能武力驅除,就只能打壓一批,拉攏一批。
只是那樣一來,就得和人共用寒玉牌,會大幅度壓減自家門人在秘境裡的探索時間。
如此想來,還真是很不甘啊。
林韶光、蘇定安他們冷眼旁觀,見劉魏明幾個一副爲難的樣子,明顯沒有好的解決方法後,他們便微微一笑,說道:
“衆位不要着急,爲了今日,我們元墟很早就着手仿製了一批寒玉牌,雖然無法與正品相比,但護佑衆位進入秘境還是不成問題的。”
“什麼?此言當真!”那些手上沒有寒玉牌的聽了,譁然問道。
劉魏明等道門掌門聽了這話,也眉頭微挑。
昔年天山派魏東明一共煉製了二十七塊寒玉牌,其中三塊遺失在秘境之中,各門各派只收集到了十七塊,除開抱朴觀可能藏着的一兩塊,剩下的想必都落入了元墟手中。
看樣子,元墟在很早之前就開始謀劃佈局了。否則短期內不可能仿製出大量寒玉牌。
劉魏明等人心想。
對於這個明面上的官方陰陽師機構,他們心裡或多或少都有防備。
林韶光、蘇定安這會兒可工夫管劉魏明等人會怎麼想。
他們見衆人反應激動,不慌不忙,也沒急着回答,而是招手讓幾名元墟陰陽師將仿品展示出來。並在衆目睽睽之下,讓他們手持仿品走向秘境入口。
結果非常喜人,仿品也有帶人進入秘境的效果。
只是,僅能
夠供持有者走一個來回。
當兩名元墟陰陽師手持同一塊仿品連續兩次進入秘境時,再出來,仿品就四分五裂爆碎了。
不過即便如此,仿品的出現也讓衆人摩拳擦掌,興奮不已。
林韶光很滿意衆人的反應,他朗聲道:
“正如大家所見,仿品與正品都是同等規制,可護佑兩人同時進入秘境。元墟爲了煉製這批仿品,耗費了極大的人力物力。若諸君願意,可與元墟組隊,合作進入。”
“林前輩,元墟打算如何合作?”人羣中有人問道。
“很簡單,身世清白者,可上前登記向元墟驗明身份。然後便可與一名元墟陰陽師共同持有仿品,入秘境探尋。個人在秘境裡發現的收穫,元墟分文不取。不過出來之後,無論收穫大小,都必須答應加入元墟,效力三年!三年之後,來去自便。”
林韶光這話說完,衆人皆震動。
一些個混雜在人羣中的夜魔人、高麗人都心虛了,不敢上前,害怕被元墟揪出幹掉。
其他國內陰陽師也都心思流轉,迅速分析。
若有選擇,沒有多少人喜歡成爲朝廷鷹犬。元墟陰陽師是高危職業,經常會被派去執行非常危險的任務。
而更多有師門傳承的人,則傾向於過着悶聲發財,偶然摟着美女,裝個小13的逍遙日子。
一聽要想借用仿品就得爲元墟效力三年,許多人都猶豫了。
韓松鶴、劉魏明也爲元墟的這項決定感到有點心驚。如此明目張膽地想要擴充勢力,元墟果然還是有着吞併華夏道門的心思麼?
……
隨着時間的推移,秘境的入口越發穩定。但是,誰都不知道這次秘境會出現多久。
或許等到白晝來臨,或許過了明天,這秘境又會消失。
沒有人願意在此消磨時間。
道門嫡宗的子弟已經手持寒玉牌提前上路了。
韓松鶴、劉魏明等一干頂尖高手沒有進入。裡面的機緣對於他們這個層次的人來說並無多大用處。相反,要是這一批大高手摺在了秘境裡面,對道門,對整個華夏陰陽界都會是一種莫大的損失。
那些手裡沒有寒玉牌的人沒有思考太多,一咬牙,便同意了元墟開出的條件。
元墟早有所圖,準備得非常充分。
很快,多達近百名實力不俗的陰陽師便與元墟的一對一進入秘境。
一些實力不濟的人被當場刷了下來,另一些有作奸犯科劣跡的人也被排除在外。最終,元墟挑選了一百三十九名陰陽師組隊進入。
剩下的雖然心有不甘,但都是些蝦兵蟹將,已然鬧騰不起風浪,只好灰溜溜退走了。
夏夢淳是玄清道親傳,手中自然不缺寒玉牌。
她見衆人都已上路,對方藝涵道:“我和周庸也要進去了,你們要一起來嗎?或許,吳涼另有辦法,已經早早深入了也不一定。”
“不用,你們先走吧。我還想等等看。”方藝涵搖頭。
秘境就在眼前,但她和丁芸穎都沒有去探尋的心思。
比起尋找機緣,她們更加在乎吳涼的安危。就連生命已經無多,急需寶藥續命的椎名琴雅,這會兒也全然沒有衝入秘境的想法。
能進入秘境的都進去了。
最終,就只剩下丁芸穎她們,和那個出身鄴丘山的孫夢潭沒走。
吳涼此前早就給了椎名琴雅一塊寒玉牌,她一直隨身攜帶着,只要她願意,現在就能帶一個人馬上進入。
而那個自稱是鄴丘山掌門的孫夢潭卻不知爲什麼,一點也不着急。彷彿根本不怕先進去的人會搶走所有機緣。
“嘿嘿,小女娃,你那個情郎想必已經死透了。就不要再等了,隨我進去吧。”孫夢潭猥瑣笑道,看了看時間,打算進入。
那些沒有走的各派掌門見他打算親自入內,都露出幾分異色。
丁芸穎、方藝涵還想搜索一下附近區域,看看吳涼會不會暈倒在某處。
兩人聽到孫夢潭開口閉口都在詛咒吳涼已死,都感覺萬分氣怒。
可還不等她們做什麼,椎名琴雅就已召出湛藍闊劍,遙遙指向孫夢潭:“我可不管你是不是某派的狗屁掌門。你要是再敢詛咒吳君一句,我就殺了你!”
“哈哈,小辣椒,有膽魄。待我將你擒下,留在身邊做個通房丫頭倒也不錯。”
孫夢潭大笑,沒有半點一派掌門的氣度。
說着,他就五指張曲,向着椎名琴雅擊出三道鎖鏈法器,想要將她捆縛拉扯過來。
“噹啷”一聲大響,孫夢潭擊出鎖鏈法器被一枚飛到的短刃直接擊斷。
那短刃不是別的,正是吳涼使用的屠鬼刃。
孫夢潭和衆人立刻向短刃飛來的方向望去,只見消失多時的吳涼正從岸邊凌空飛躍而來。
他什麼時候跑到岸上去的?還換了身衣服?
有人不解想到。
思慮間,吳涼就由遠及近來到跟前。
他看也不看被忌諱一件法器的孫夢潭一眼,對丁芸穎三人問道:“出了什麼事,這個老挫貨竟敢對你們動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