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吳涼,我一定會廢了他!”唐暉一掌拍碎了桌子,猶自狠厲道。
“廢了他?你覺得你能做到嗎?”
唐林看着喜怒形於色的兒子,失望地搖頭:“你與丁芸穎多年沒見,此番回來不想着拉近關係,增進感情,去和那吳涼爭強分高下有什麼用?難道你以爲你廢了吳涼,丁芸穎就會和你在一起?”
“那個吳涼,好歹也是救了丁芸穎多次的人,你要是真把他打殘了,你讓丁家父女怎麼看你?”
“我做錯什麼了嗎!丁叔叔讓我回來,不就是想讓我接替吳涼,成爲芸姐的保鏢嗎?要不然,他幹嘛默許我對吳涼動手?”
“暉兒,你太天真了。”唐林一臉孺子不可教地搖了搖頭,“丁賀程他沒有看中你,他也不看中吳涼。他真正在意的,只有她寶貝女兒的安危。”
“任由你對吳涼出手,只不過是他想看清來日誰更值得倚重罷了。你去正一道學法多年,實力大漲,怎麼腦子就沒長進呢?”
“你要說能幹淨利落地戰敗吳涼也就罷了,現在勉強打了個平手,你要是再沉不住氣,丁賀程可就真不會把你看在眼裡了。丁家選人也好,擇婿也罷,都不會考慮莽夫。”
“那我應該怎麼辦?”唐暉被他老子這麼一說,也驚出了些許冷汗。
唐林看了眼總算平靜下來的兒子,說道:“你應該徹底冷靜下來,收起你臉上那誰都看得出來的敵意。等到晚一些的時候,提一壺酒去和吳涼把酒言歡。”
“你是要我和他虛以爲蛇?”
“如果你不能馬上將他趕出丁家的話,你就只能這麼做。吳涼對丁家有功,暉兒,你要明白,在你不能向丁家證明你的能力比他強之前,你任何爲難吳涼的舉動,都會招來丁家的厭惡。”
唐林嘆息一聲,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對唐暉循循善誘着。
……
別墅裡,在唐家父子商議對策的時候,吳涼已經回到房間簡單沖洗完畢,換了身清爽的衣服。
之前與唐暉對決,吳涼耗盡了體內所剩不多的道元。
雖然他並沒受傷,可身體積蓄的疲憊感還是令他感到睏倦。但是現在,他不能睡,丁家已經不是
他可以安心休息的港灣了。
在沒弄清唐暉的來路之前,吳涼怎麼可能睡得着?
方纔大門前的持劍男子,對他可是抱有貨真價實的殺意的。
吳涼躺在牀上,閉目休息着,忽然房間門開了,進來的卻不是丁芸穎,而是丁賀程。
吳涼與丁賀程獨處的次數不多,也沒想到他這時候會進來。
不過吳涼還是起身招呼:“丁叔叔。”
“坐吧,坐下說話。小穎剛纔想上來,我讓她先給你去熬粥了。”丁賀程微笑,看向吳涼,有點歉然,“吳涼啊,叔叔想了想,覺得有些事情還是要跟你先說清楚比較好。”
“丁叔叔請說。”吳涼應道。
正好,他也正想弄明白方纔鬧得那一出算怎麼回事。
“你還記得半個月前,你打電話告訴我,有人殺死海外部劉楓的事情嗎?”丁賀程找了張椅子坐下,開門見山道。
吳涼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半月前,也就是他幫助東瀛警方抓住村雨宏一的晚上,他便知曉村雨宏一是被天麟海外部的員工劉楓所僱傭的。
至於劉楓爲什麼要僱傭殺手,這個問題沒人知道。吳涼當時心中亦有猜測,但沒有證據,便沒說出來。
丁賀程瞧見吳涼的表情,就知他沒忘記這檔子事,繼續道:
“你當時把這事告訴我,我就讓人去去查了。派去調查的人一共有三批,前兩批都被滅了口。最後的探員回來告訴我,劉楓和前兩批探員的死,與天麟集團的兩位董事有關。”
“他們想殺芸穎?”吳涼聽到這,立刻問道。
“十有八九,可能是吧。”丁賀程沉重點頭,“當年集團融資上市時,我不贊同和那兩位董事扯上關係。他們的關係網太深,手段太黑。天麟是正經公司,不應該和那種人扯上瓜葛。但其他股東不聽,那兩人還是成爲了天麟董事。”
“一直以來,那兩人不斷在集團內部拉幫結派,想要奪取公司的決策權,都被我壓下去了。但我沒想到,他們會越來越過份,甚至通過恐嚇威脅的手段,逼迫一些分公司的負責人按照他們的意圖行事。”
“那兩個人到底是誰?丁叔叔
你掌握了他們違法亂紀的證據了嗎?”吳涼問。
“他們是章建銘和付一帆。兩人分別是集團的第六董事和第七董事。”
丁賀程沒有隱瞞,緩緩說道:“這兩人行事很小心,我現在還沒足夠的證據向他們提出指控。但我擔心,他們很可能會對芸穎做出不利的舉動。劉楓僱傭殺手的例子,就是佐證。”
“所以丁叔叔您就把那個唐暉找來了。”吳涼微笑反問。
“吳涼,我知道這對你有些不公平,可經過這麼多事,我不想小穎再有閃失了。你對小穎有多盡心,我都看在眼裡,但你畢竟只是一個人,總有力不能及的時候。”
“丁叔叔,你不必說了,我明白。”吳涼平靜道,“那個唐暉,實力是有的,人靠得住嗎?”
丁賀程沉默片刻,然後措辭說道:
“唐暉那孩子,算是我看着長大的。他性格衝動,愛出風頭,對小穎倒是一片真心。不過我不看好他,小穎也一直是把他當弟弟看。此番我將他找回來,就是想減輕你的壓力。以後遇事,還是以你意見爲主。”
說着,丁賀程又特地觀察了一會吳涼的表情變化,見他始終沉靜如一,沒有表露出一絲不滿,不禁笑了起來。
“叔叔笑什麼?”
“沒什麼,就是覺得小穎的眼光不錯,會挑人。吳涼啊,這沒外人,咱叔侄敘話,私下裡就和你交個底。以後不論怎樣,叔叔都贊同你和小穎在一起。”
丁賀程笑着,像是在追思,又像是感慨,道:
“叔這輩子,從一個小職員到打拼到現在。風光過,人前顯赫過,即便哪天突然去了,也沒什麼遺憾。唯一愧對的,是小穎的母親。唯獨放不下的,也就是小穎。”
“小穎聰明、良善,但命不好,也不知我上輩子做了什麼孽,小穎剛降世的時候,老天就想收走她的命!是你師父,也是你,是你們師徒兩人盡心相救,才讓小穎活到現在啊。”
“叔看得出來,你和小穎是真心喜歡的。叔對你也沒有要求,只要你以後能好好待小穎,我就算哪天死了,也能瞑目啊。”
丁賀程說到最後,竟是握住了吳涼的手,宛若託孤一樣重重地拍了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