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涼也被女鬼發出的尖嘯震得不輕,只覺整個腦袋都快炸開了。
眼看女鬼擋下了破邪咒逃回湖中,他也沒有去追擊的意思。
這場戰鬥來的十分莫名其妙,吳涼都不清楚那湖中女鬼的底細,與血鶩派又有何種關係,自然不願在此繼續逗留。
回到地勢較高的停車場上,之前被留在後方警戒的特勤隊員們都圍了上來,與王樑一起,將方藝涵團團護衛在中間。
“沒想到,你竟能把她打退。”身體溼透的方藝涵坐在一輛打開車門的越野車上,披着一條不知是誰貢獻出來乾毛巾,望着走回來的吳涼,疲累地笑了笑。
“先別說這些了。那湖中女鬼是怎麼回事?你不是白天去追血鶩派的人了嗎?怎麼會惹上那種東西?”吳涼問道。
“早上的時候,有一名血鶩派的陰陽師闖入天麟大廈,我就是一路追着他,最後來到這裡的。”
方藝涵回答,微微一頓,又道:“那人已經死在湖底了。我和他在湖中交手時無意間發現了湖底泥沙下面埋着一座古墓,看樣子,應該是清代中期的墓葬。那古墓被好幾塊石敢當鎮壓着,我和那個血鶩派的人都猜到下面必有鬼物。血鶩派的陰陽師爲了脫身,就打開了古墓,放出了女鬼。”
“結果,他被殺死湖中,我不想不讓女鬼出去害人,只得匆忙佈下結界與她鬥法。幸好,我隨身攜帶的呼救器還有用。要是你再晚來一會兒,說不定我也葬身湖底了。”
吳涼聽完,頗爲無奈地搖了搖頭道:“你還好意思說,一失聯就是一整天。要是你早點聯繫元墟,現在也不至於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
“我的通訊器被那血鶩派的人打壞了,呼救器只能發出一次定點信號,就算我想聯繫你們,也聯繫不上啊。要不然,你以爲我喜歡單槍匹馬地逞能啊。”方藝涵聽着吳涼數落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
而她這頗具小女生氣息的俏皮動作頓時亮瞎了王樑等一干元墟特勤的狗眼。
王樑以及他今晚帶來接應的特勤,都是方藝涵的老部下。而他們對素有“冰美人”之稱的方藝涵的瞭解也遠比別人要多得多。
平時在元墟基地,方藝涵不論對誰都是冷着一張臉的,就算是向蔣和行彙報工作時,她也總是一派公事公辦的態度,極少露出笑容。
王樑在方藝涵手下當了三年的副官,就壓根沒見她主動對誰露出過笑臉。可是現在,方大探長這副隱約嬌憨,大有向着吳涼撒嬌之意的語氣算是怎麼回事啊?
一瞬之間,王樑只覺秋風蕭瑟,耳畔似乎聽到了某種玻璃製品零落破碎的聲音。
吳涼可不知道王樑現在在想什麼,也沒覺得自己和方藝涵對話有什麼不對勁。
他看着臉色依舊很蒼白的方藝涵,說道:“那女鬼被我打傷,想必今晚是不會再出來了。不過她藏在湖底,整片湖泊都是她的主場,要想滅掉也很麻煩。我看今夜我們先撤,等明天休息好了,再過來處理她。”
“嗯。也只有這樣了。”方藝涵點了點頭,挑選了幾名特勤隊員留在附近監視湖泊,又道,“對了,怎麼只有你一個人來。其他人呢?他們都去哪了?”
“他們?”吳涼露出一絲古怪神色,“你的那些同事不是掛了就是傷了,要不就是去追擊血鶩派的漏網之魚了,
總之一兩句話也說不清楚。回去路上再慢慢說吧。”
方藝涵聽聞,順從地點了點頭。
一行人離開樂農山莊,方藝涵坐着吳涼開的黑色奧迪回到市區,便把王樑和其他元墟打發解散。
吳涼駕着車,看着靠在副駕座上閉目休息的方藝涵,目光不由地在她身上逗留一圈,問道:“你不和王樑他們一起回分部,這麼晚了,還想去哪?”
方藝涵自加入元墟以來,極少受傷,也從未像今天這樣虛弱過。
她不願和王樑一起回去,是不想讓別的男人藉機照顧自己。此時一聽吳涼問起,方藝涵沉默一會兒,說道:“你隨便找家酒店把我放下就好。對了,我沒帶錢,你替我墊付一晚房資,明天還你。”
“……你就逞能吧你,現在的你虛浮無力,內傷未平,連走路都不穩,自己一個人住酒店能行嗎?”吳涼一天,半晌無語,“得了,你也別想了,今晚我陪你,先找個地方安頓好了再說。”
“要你多事,吳涼,我可警告你,別想打什麼壞主意。”方藝涵一聽,只覺得自己心跳漏了一拍,她馬上睜開眼,神情“冷冷”地警告道。
“切,你放二百五十個心,我就算腦殘片吃多了,也絕不會對你有半點非分之想。”吳涼見方藝涵突然睜開眼,連忙將瞥向她胸前的目光給收了回來,裝出一副大義凜然的不屑樣子。
孰料,這話一出,立馬惹惱了方大探長,氣得她強行聚集一股力氣,一腳踹向吳涼,疼得吳涼倒吸一口冷氣,差點將車也開得撞進路旁的綠化帶中。
……
明海市區地段繁華,酒店林立,吳涼駕着車,也沒特意挑選,很快就載着方藝涵找到了一家星級酒店。
不過在進酒店之前,吳涼先跑到附近通宵營業的大商場替方藝涵買了身外套。不然要是讓方藝涵就那麼溼乎乎地走進酒店,旁人指不定還以爲他們遭遇了什麼呢。
將新買的衣服交給方藝涵,吳涼自覺地下車離開一段距離。
等到方藝涵面色微紅地將外衣換好,吳涼才扶着她從停車場作走進酒店大廳。
將近午夜的酒店大廳一片空曠,吳涼掏出證件走到前臺,準備辦理訂下兩間單人間入住,卻被前臺告知單間均已住滿,目前酒店中只剩下標準雙人間和一間豪華江景套房。
吳涼聽聞,心中不免苦笑,貌似每次他帶妹紙來住酒店都會遇到這種情況。
上一次和揹着喝醉了的齊韻,這一次是帶着受傷卻不肯回元墟的方藝涵。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這聽上去就容易讓人聯想到許多少兒不宜的畫面。
可是,天地良心,吳涼壓根就沒想和她們……唔,等等,或許應該做點什麼纔是正道吧?不然對不起這難得的機會啊。
吳涼腦海中陡然回想起方藝涵躍出湖面的曼妙身姿,然後他又想到方藝涵平常不比自己差多少的彪悍身手……
於是,吳涼最終打了個大大的寒顫,趕緊那一絲絲小心思給拋之腦後,而後問前臺要了那間豪華江景房。
酒店的江景套房包含了一個會客廳、兩個房間與陽臺以及洗浴室。儘管從廣義上來說還算是同處一室,但比起兩人一起去擠那面積不大的雙人房,總歸要好得多。
至少,足夠大的空間不會令兩人太過尷尬。
方藝涵
聽吳涼說單人間客滿了,臉色略有狐疑地瞄了吳涼一眼,不過並沒說什麼。
兩人乘電梯來到酒店十五樓,折騰了一天的方藝涵實在沒什麼食慾,進門後簡單沖洗一番便換上酒店的浴袍沉沉睡去。吳涼則通過客房服務叫來一些宵夜,吃罷也回房休息。
吳涼今天也累得不輕,躺在牀上每兩分鐘,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等到他再次醒來時,已經是早上八點了。
吳涼伸了個懶腰,拿起手機一看,發現有三通未接電話,其中一通是丁芸穎打的,剩下兩通則是丁賀程。而電話打來的時間分別是凌晨兩點和早上六點左右。
吳涼知曉丁家父女都不是會無故放矢的人,若沒有事不會絕對不會這麼早主動給別人打電話。
他趕緊回撥了一個電話給丁芸穎,那邊等到響了好幾聲才接通。
聽到電話裡丁芸穎睏倦得仿若剛被吵醒的聲音傳來,吳涼提起的心便放回了肚裡。
既然丁芸穎沒事,那想來應該就沒什麼大事吧。
這麼想着,吳涼直接詢問丁芸穎怎麼深夜給她打電話,丁芸穎稍一沉默,在那邊卻說是晚上起牀看時間,不小心按到的。
吳涼聽了有點哭笑不得,但直覺告訴他丁芸穎可能沒有說實話。
在結束與丁芸穎的通話後,吳涼又馬上撥給了丁賀程。
丁賀程那邊倒是立馬接通,不等吳涼問起,丁賀程便主動提到自己因爲生意上的緣故,今天要飛去歐洲幾天,希望吳涼能多多費心,替他照顧好丁芸穎。
而後又是拉着吳涼說了兩句家常,又是詢問吳涼手頭錢夠不夠用。末了,丁賀程才提了一句,說昨夜丁宅又遭鬼怪入侵,還差點就突破符咒防禦,闖進丁芸穎房間的事情。
吳涼一聽,這才明悟恍然。一想到自己居然拋下需要守護的丁芸穎在外過夜,他心底也不免有些羞慚,當下連忙向丁賀程表示,以後夜裡,他不會再拋下丁芸穎一個人在留在家裡了。
丁賀程聽聞,自然是笑呵呵地說有吳涼在家,他萬事放心。
對於吳涼,丁賀程也沒法拿出上位者頤指氣使的使喚態度。
女兒只有一個,能保護好丁芸穎的,除了吳涼之外他也找不到別的人選。所以儘管對吳涼昨天的夜不歸宿有點不滿,丁賀程也不好直接把話說出來,只能是繞着彎子旁敲提醒。
吳涼聞弦而知雅意,也明白丁賀程作爲父親的一片苦心。
其實昨夜,他在決定陪方藝涵住酒店時,就想到過丁芸穎。
只是吳涼當時覺得,他在丁家佈下的符咒也不算少,想必就算夜間有鬼,也不會出事。而且就昨夜方藝涵那虛弱的狀態,吳涼也着實不放心把她一個人留在酒店裡。
可是,吳涼卻忘記了,隨着丁芸穎羅剎之體暴露的時間越來越長,找上門的鬼怪也會越來越厲害。
如今看來,現在已經到了吳涼必須每夜守在丁芸穎身邊的地步。否則的話,丁芸穎早晚會被鬼怪所害。
“唉,這個丫頭,昨夜明明又遇鬼了,可剛纔電話裡幹嘛不和我說真話?”吳涼疑惑想着,以他目前貧瘠的感情經歷,着實猜不透女兒家的微妙心思。
而今吳涼只是隱隱覺得,隨着他在明海市逗留得越久,招惹到自己身上的牽絆也越來越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