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封閉空間外不遠處,有一團雪亮地光點,幾乎所有地禁紋都從光點延伸而出,這光點,就好象是禁制源頭一般。
“這大概就是禁源了吧!”夏塵暗道。
他默默地觀察了半天,將附近地禁紋位置記在心裡,然後小心翼翼地向着一個出口走去。
他不知道碰觸到這些禁紋會有什麼後果,但是能儘量不碰自然還是不碰。
黑點緩慢地在立體光圖裡移動着,這是夏塵第一次在禁制裡行走,心裡還是頗爲緊張。不過通過觀察禁紋地排列,夏塵也有很大的感觸。
就象是學徒觀賞一件精美藝術品的構造,由內而外地觀察,會深化自己的學識並得到啓發。
漸漸地,夏塵從禁紋中看出了一絲東西,但是他說不清楚是什麼,似乎是領悟,又似乎是一種全新地理解,讓他對修行,對道理,又感受到了一個全新地層次。
不知不覺,夏塵沉浸在領悟中,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
忽然,刺目地亮光從眼前傳來,頓時把夏塵從領悟中驚醒。原來他已經走出了封閉空間,眼前是一個數丈長寬地耀眼光團,正發出磅礴地氣息。
細看上去,這光團由無數禁紋交織而成,正是禁源。
夏塵看着禁源,能感覺到磅礴強大的力量在運行,他的力量與之相比,根本不值一提,就象是一隻幼小地動物站在巨獅面前一般。
而且這禁源並不是由禁紋胡亂組成,而是有着特定的組合規律,這樣組合後的禁源,能夠自行吸納天地元氣,來補充消耗所用,雖然是入不敷出,但是也足以支撐很長時間,將裡面的人活活困死。
夏塵看了半天,纔看出禁源地一絲精髓,不禁得歎爲觀止。第一次接觸禁制,給了夏塵極大震撼,同時也給了他極深地感悟,爲日後修習禁制奠定基礎。
又看了半天,夏塵這才一步步退去,他已經把禁源記在心裡。通過定位羅盤,很輕鬆便能找到廣場衆人地位置。
小廣場上,衆人依然是一籌莫展,幾名神通修士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來回踱着步伐,冥思苦想辦法,衆弟子幫不上忙,只能三五成羣地團團圍坐,默不作聲。
正玄派弟子臉現默然,夏塵突然遇害,讓他們一時間無法接受。
雖然大多數人和夏塵並沒有多深地感情,此前甚至還嫉妒過夏塵地突然崛起,但是經過這詭異小鎮的驚險一役後,幾乎所有人的心都轉變了。他們都受過夏塵的無私救護,心裡充滿感激,看到夏塵被擄走,心裡充滿了難過。
在不知不覺中,夏塵已經成爲正玄派的一面旗幟,在衆後天弟子心裡寫下了濃重的一筆,甚至已經和陳秋水的地位並駕齊驅。
方紫青、於秀蓮、武峰面色平靜,低頭不語。他們心裡雖然狂喜,但是也不敢表現出來,唯恐招致衆怒,不過想到如此輕易便除去一個夢魘中的大敵,三人心裡都象放下塊大石,說不出地輕鬆。
等到回去,便可以向師父和嶽師伯稟告這個好消息了,不用等到獸園,在這裡我就讓那隻螻蟻屍骨無存,不知道陳秋水你看到夏塵被煉成毒屍傀的時候,會是何種痛苦表情?方紫青心裡冷笑,凜冽地目光無聲無息地投向了那站在禁制邊緣,背對衆人地曼妙身影。
“唉,秋水站在那裡已經幾個時辰了,一動不動,也不吭氣,我真擔心她。”徐少白望着陳秋水的背影,喃喃道。
“讓大師姐靜一靜吧。”冷星辰也難得地黯然起來,“她和夏師弟一向要好,現在夏師弟遇害,她心裡一定很難過,估計要熬段時間才能從悲痛中恢復過來。”
“秋水一向都很堅強,她會沒事的,我修行中人要把生死看淡,否則就無法進步。”林風齡嘆道,“只是可惜了夏師弟,天縱奇才,古元聖體,創造了最輝煌地人生,卻又如此短暫地消逝,就如同流星一般。”
“是啊!”冷星辰也滿臉可惜之色,“夏師弟如果不死,遲早會進入神通境界,說不定會是我正玄派有史以來最年輕地神通修士,前途坦蕩,我們雖然也號稱天才,但是在他面前,只有慚愧的份啊。”
“不行,我要去勸勸秋水。”徐少白忽然握拳道,“她這個樣子,我看得好心痛,我受不了了。”
他說着便快步走上去,冷星辰和林風齡對望一眼,不禁苦笑。難得徐少白也是有情人,可惜落花有意,秋水無情。
“少白,我知道你來幹什麼,不過你什麼都不要說了,我只是想獨自靜一靜。”陳秋水聽見身後的腳步聲,頭也沒有回,只是平靜地說道。
她語氣淡淡,沒有絲毫哀婉之意,但是卻能感覺到一股極深地傷痕。
徐少白腳步一頓,道:“秋水,我沒想安慰你,我只是想說,夏師弟也許還活着呢,至少我們有希望,你又何必這樣痛苦?”
陳秋水霍然轉身,她鳳眸大亮,本來絕美地臉龐異常慘白,但是此刻又浮上幾絲紅暈,象是燃燒起了無窮地希望,顫聲道:“少白,你說……夏塵,還有可能活着?”
徐少白心中一酸,心道你難道真的如此牽掛夏塵,他到底有什麼魅力,能值得讓你如此,點頭道:“當然有可能,我們又沒見到他的屍體,何況血傀毒君要殺他,早就把他變成毒屍傀了,但是都過去這麼長時間,怎麼不見夏塵出來?當時那運靈派的女弟子可是很快就被害死了的。”
“對……你說得對,我怎麼就沒有想到這一點呢?”陳秋水美眸越來越亮,喃喃自語道,“夏塵肯定沒事,也許他正在跟血傀毒君周旋?他那麼聰明,肯定不會束手就擒,說不定就連血傀毒君也不是他的對手,已經被夏塵殺了。”
徐少白張了張嘴脣,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陳秋水明顯口不應心,徹底凌亂了,爲夏塵活命而不斷找藉口,連打殺血傀毒君這樣荒唐的話居然也能說出口?
他本來只想安慰陳秋水幾句,但是看這樣子,倒好象是起反作用了。只得硬着頭皮道:“是啊,夏師弟這麼厲害,怎麼會有事?你看你想得太多了,說不定下一刻,夏師弟就會從禁制中走出來,向你微笑……”
說到這裡,他忽然住了口,傻愣愣地看着前面,表情已經變得僵硬,眼神更是充滿了無法置信。
一個熟悉地少年正緩步從禁制深處走來,看着他和陳秋水,面帶微笑。
“你不用勸我了,少白,我知道,你是安慰我……”忽然,陳秋水的臉色迅速變得黯淡起來,她垂下頭,任憑青絲拂在臉上,露出一種驚心動魄地悽楚美感,眼眸裡淚光盈盈。
“我真是可笑,居然用這麼荒唐地藉口來矇騙自己,我還是修行者嗎?什麼時候,我這麼不願意相信了,我這個樣子,還怎麼突破神通境界,怎麼爲夏塵報仇雪恨!”她的聲音驟然變得尖銳起來,帶着深深恨意。
“你不用報仇雪恨了,他沒死,活着回來了。”徐少白沙啞着嗓子,下意識地喃喃地道。
“夠了!”陳秋水怒道,“少白,夏塵死了,你不用安慰我他還活着,我心裡明明白白,只是轉不過彎來,但是我知道他死了,我不想再欺騙自己了,你也用不着欺騙我。”
徐少白緩緩轉過頭來,表情木訥,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一字一頓地道:“我說他活着,而且活得很好,我可以跟你打任何賭,你信不信?”
“你……”陳秋水怔住了,她退後兩步,臉上露出一股無法形容的表情。
緊跟着,她發現,無數沉默着坐着的弟子全都站了起來,正快步向她走來,他們的臉上充滿了和徐少白一模一樣的表情。
全場靜寂無聲,似乎這一刻,有種異常洞徹人心地氣氛,說不出來的震撼。
……
陳秋水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她嬌軀不由自主地發抖,然後用盡全身力氣,猛然轉過身,在回首定格在緩緩走近地少年的一刻,淚水突然嘩地一聲,模糊了雙眼。
“夏塵!是你嗎?”衆弟子完全是下意識一般,齊聲大喝。
夏塵頓時嚇了一大跳,沒料到自己剛回來,迎接方式就如此始料不及。
該死的,不會是趁我離開的時候,血傀毒君把他們全部變成毒屍傀了吧?居然不認識我……夏塵的臉色頓時陰沉起來,大喝一聲:“我當然是夏塵,你們是誰,是不是變成了毒屍傀?”
衆人的臉色頓時僵住,半響才齊聲怒吼,“你纔是毒屍傀!”
夏塵臉一紅,好象和想象中迎接英雄凱旋的場面不太一樣啊,他訕訕地看着陳秋水:“師姐,我回來了,你不打算擁抱一下嗎?”
徐少白臉色一僵,向夏塵怒目而視。
“你……你真的是夏塵?”陳秋水擦了擦眼睛,兀自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我真的是啊?師姐,不信你檢驗一下。”夏塵鬱悶不已,怎麼自己回來,誰都要問一句自己是不是真的。
他正要向前走來。
“站住!”陳秋水忽然喝道,“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毒屍傀假扮地夏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