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家別墅後花園的小木屋,昏黃的燈光下,柳傳修白皙的雙手圓轉流暢地雕刻着木塊,從形狀上看那是一個女子的半身像,冷無情神情肅然地坐在他的對面,來上海前父親告訴他,到上海後首先拜會的人就是柳傳修。
“你父親的身體還好嗎?”柳傳修放下已經快要完成的木雕淡淡道。
“父親的身體大不如前,這幾年已經很少出門了!”冷無情恭敬地回答。
柳傳修摸摸班白的頭髮,感嘆道:“老驥伏櫪,壯心不已,就算老的不能動彈了恐怕他也不會放下江山,像他這種人還是死了的好!”
冷無情選擇了沉默,長輩之間的齷齪不是他當小輩能插嘴的,柳傳修瞥了一眼正襟危坐的冷無情,淡淡地問道:“你父親讓你找我有什麼事情?”
“父親臨行前讓我問柳老前輩一句話,爲什麼不殺沈越?”
柳傳修冷冷道:“冷海閣似乎管的太寬了,殺不殺沈越是我的事情不用他操心!”
冷無情慢悠悠地接着說道:“父親讓我問柳老前輩第二句話,是不是怕了?”
柳傳修神情一僵,他灰暗的眼神倏地暴起一抹冰冷殺氣,房間裡的瞬間溫度降到了冰點,“老夫十年前敗給易天涯,世間就再也沒有讓老夫怕的東西了,你回去告訴老匹夫,江湖已經是年輕人的,我們這些老傢伙該退隱了!”
“我會把你老的話帶給父親的!”
當冷無情走出小木屋,冷汗瞬間溼透了他的後背,摸摸額頭上的冷汗,冷無情心中感嘆,撫雲手柳傳修不愧是曾經的天下第一,如此凌厲的殺氣蕭師兄恐怕也有不及!
小木屋裡,柳傳修神情疲憊地靠在椅子上,過了好半晌,他才低聲嘆道:“不愧是仙師冷海格,我的確是怕了,或許真地是老了!”
他目光溫柔地看着手中的木像,苦笑道:“阿雲,我是怕了,我是怕不能完成對你的誓言保護宜靜,這個沈越深不可測呀!”
首都,國家安全部最高首長辦公室
楚援朝神情悲哀的看着窗外的夜色,他眉宇間清秀俊美之極,中年男人特有的成熟智慧與掌權者特有威嚴讓他整個人看起來異常魅力,如果仔細觀察你會發現他和沈越長相非常的相似,狹長的黑眸、挺拔的眉毛、堅挺的鼻子,還有身上那若有若無的憂鬱。
一旁的機要秘書有些奇怪看着楚援朝的背影,他不明白首長爲什麼這麼煩躁,首長已經是現役中最年青的中將,而且掌握着國家最重要的鐵血機關,整個華夏能夠擁有這種權勢的有幾人?
“首長,六處關於樑景宏上校死亡調查報告已經送來了!”秘書說道。
楚援朝微揮手示意秘書可以出去了,他坐到椅子上拿起了那幾頁薄薄的紙張,報告上出現最多的詞語是沈越兩個字,楚援朝看到一半就不耐煩地把報告扔到了地上。
“狗屁不通的東西,樑景宏違背上級命令私自行動,爲什麼報告裡一點也沒有提到,沈越殺人有什麼證據?樑景宏憑什麼逮捕他?又是誰給他的命令?”楚援朝幾乎要破口大罵。
他一屁股坐到座位上,點上一根香菸悶悶地抽着,過了一會,他重新拿起報告仔細看了起來,看完後他捂住了額頭,眉頭也緊緊地皺在了一起,最後他仰天長嘆,“阿越,你讓我作爸爸的怎麼護着你,難道你一點也不怕死嗎?”
楚援朝楞楞地看着桌上的報告,這幾頁薄薄的紙完全能夠讓沈越死一百次,他猶豫了一會,最終拿起打火機點燃了這份報告,看着四處飛散的紙灰,他喃喃道:“阿越,這是我這個父親唯一能爲你做的事情,希望你不要再讓我爲難了!”
楚援朝的精力彷彿隨着燃燒的火焰瞬間抽空了,他疲憊的靠在座位上,神情有說不出的無奈與悲苦。
這時候電話響了,楚援朝接起來,裡面傳來父親蒼老而威嚴的聲音,“今天阿軒的生日,你怎麼還不回來?”
楚援朝無奈地苦笑,他聲音低沉地說道:“知道了,爸爸,你們先吃,我一會就回去了!”
掛斷電話,楚援朝無力地倒在座位上,他自言自語地說道:“爸爸,阿越也是你的親生孫子,可是爲什麼你對他卻是如此的殘酷!今天也是阿越的生日,沈夢死了,世界上還有什麼人爲這個可憐的孩子過生日!”
淚水順着楚援朝的臉頰劃落,他伏在辦公桌上痛苦地嗚咽起來,男兒有淚有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一個男人連自己的女人與兒子都不能保護,他有什麼理由不哭泣?
“夢,我是一個懦夫,七年前,因爲我的懦弱與無能失去了你,今天我一定會保護好我們的兒子,就算失去一切也再所不惜!我發誓,無論什麼人傷害我們的兒子,我都會讓他付出慘痛代價”
因爲這一句誓言,中國黑道掀起了軒然大波,在楚援朝鐵血手段下,中國黑道勢力至少萎縮了將盡一半,當然這是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