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穹直覺得這事有些棘手,玄青觀來參加這次正道精英大會,本意有二,一爲宣揚玄青威名,二爲培養重點年輕弟子。
似玄青觀這等歷經千年而威名不衰的大派,自然深明後備力量的儲備與培養的重要性。
被那兩位小祖宗佔去兩個名額事小,萬一這二位在大會之上出了什麼醜,玄青觀這臉可就丟大了,那可是在天下江湖同道面前啊!
不說旁的,青天小祖宗對密跡金剛以及彌勒佛的評價便足以令人恥笑到噴飯,若在大會上如此還了得?
不行,要想辦法!蒼穹心中下了決心。
與此同時,在一處偏僻的宅院中,陸天涯手持兩頁紙正自閉目沉思,只是他那彷彿永遠莫測高深的臉上,此時卻浮現出古怪的神情。
他口中無意識的喃喃道:“兩個小祖宗……有點意思……玄青觀竟然出了這麼兩號人物?嗯,這盤棋越來越有意思了……”
再看那兩頁紙,一張上寫:青天、無名乃玄青觀麻煩老祖至真的弟子,所學所精之武功不詳。青天爲人油滑,小小年紀已是好色貪財,尤好貪便宜,人品口碑極差。無名,幼年似乎于山野中長大,剛入觀時野性難馴,將兩名無字輩弟子打至重傷。爲人沉默寡言,性格粗魯蠻橫,動輒拳腳以對,人皆畏之。
好詳細的資料與分析,陸天涯手上怎會有這份東西?
另一張紙上記載着無名與程懷寶下山之後的一切經歷。於洪城砸自家玄青酒樓並因之一舉成名,名列江湖新星榜。一路奢侈豪華走到保寧,卻在保寧吃了一頓霸王餐。隨即兩人病餓交加昏倒街頭,爲一駕車老頭所救,這兩人跟在一支送布的車隊中作只吃飯不拿錢的雜工,於漢中府郊遇強盜,青天破天荒的將打劫的強盜搶了。剩下一路無事,直到西安。
這段報告也算詳盡,只是有兩段空白,皆是與白魅相遇之時,而這纔是陸天涯最關心的事情。不過也怨不得那些探子無能,兩人與白魅相遇之時,皆爲空曠無人之地,除了當事三人,自然不可能有別人曉得。
沒人敢去問白魅,何況白魅不會人言,問了也是白問。所以要想知道當時的情形,只有去問這兩個小道士了。
陸天涯口中又自語道:“這兩人行事毫無常跡規律可循,能富能貧,可剛可柔,似是人才……偏偏又怎會病餓交加昏倒街頭?還真是讓人摸不着頭腦的兩個小子……你們是龍還是兩條蟲?馬上就會知道了。”
他心中似乎已有定計,擡眼間一道精光閃過,臉上露出一絲深沉的笑意。
就在這時,突然外面傳來一陣慌亂的喧囂聲,陸天涯眉頭微皺,知道只有白魅纔可能引得平日裡訓練有素的手下如此恐慌。
白魅是一把絕世鋒利的雙刃劍,傷敵自然快意,可若稍有控制不好,殺起自己人來,一樣鋒利的緊。
果然不出他所料,沒多久便有一人在門外略顯驚慌的稟報道:“稟聖尊,白魅又再發狂,已擊殺十餘名弟兄,紅旗護旗使王早離被撕斷一臂。”護旗使乃是身份僅次於旗主的魔門高手,在魔門中也算舉足輕重的人物。
陸天涯似對白魅也很頭痛,微不可查的無奈搖搖頭,自懷中掏出一支類似於短笛般的東西,將一端放在口中,運起真氣吹去。
怪了,竟沒有聲音傳出。
然而此時,正在院中狂性大發大開殺戒的白魅身形突然一頓,渾身殺氣突斂,又再回覆成死人般平靜的模樣,彷彿這一地的死人與她丁點關係都沒有一般,足不點地的飄回她自己的房間。
不知什麼原因,最近這段日子以來,白魅異常暴躁。她的狂性往常一般每月只會發作一次,那是陰氣反噬的正常現象。
然而近來她幾乎每隔三五天便要發作一次,爲了防止透露本方的行蹤,陸天涯不得不將白魅帶在身邊,依靠手中那隻攝魂神笛吹出攝魂曲勉強控制住白魅。
攝魂神笛乃是專爲白魅而造,用它吹出的聲音人是聽不到的。衆所周知,人的耳朵所能聽到的聲調極爲有限,聲音的頻率過高或者過低,人的耳朵都無法聽到。
也只有無名與白魅這等是人非人的怪物,才能聽到這玩意發出的聲音。無名那日聽到的那奇怪的說不出所以然的聲音,便是這攝魂笛發出的攝魂神曲。
陸天涯若有所思的將攝魂神笛收入懷中,據他的判斷,白魅的失常似乎與那個叫無名的小道士有關,因爲這種異常是白魅遇到那小道士後才發生的,而這更增加了他對那兩個小道士的興趣。
畢竟即使是他這個一手創造了白魅的人,也不敢與白魅那般親近。
陸天涯強自將雜念拋開,盤腿坐於牀上,繼續他每有空閒都會做的事情——運氣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