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魅趕回玉城的時候,雪漫早就接到消息,和夜陵一同在夜王府門口翹首以盼了。
只是,在看到成魅手裡拎着的‘東西’時,雪漫和夜陵都是一愣!
女人!
“姐!”成魅‘砰’一聲丟掉手裡的‘東西’,旋風似的颳了過去,直接把雪漫抱了個滿懷!
雪漫有些受不了視覺上的衝擊,她的正太弟弟長成男人了?好吧……
緩緩伸手,將懷中男子抱緊,她卻先哽咽了:“魅兒……”
“姐。”成魅也眼眶溼潤了,他至親的人啊!天知道他有多忍耐,纔沒讓自己去見她,連偷偷看一眼都不敢,只因那該死的七色蓮!
姐弟倆抱了好一會兒,相互才平息了激動的心情,緩緩分開來。
到底,成魅也是大男人了,抱久了怎麼看都有種違和感。
這時候雪漫終於有空指着地上的‘東西’問成魅了:“這是從哪兒擄來的?”那姑娘昏迷着,自然是擄來的了,再說她不信這世上除了她之外還有女人敢‘主動’接近成魅。
夜陵的冷只是冷在表面,內心卻熱情如火,冷也不會冷到自己人,可成魅除了對她之外……嗯,如今要加上安兒。總之成魅對其他人是冷到了骨子裡的,也絲毫不顧別人感受,靠近一下就要凍死別人。
所以她覺得,正常女人都會受不了成魅的冷,即使對他外表以及身份有傾慕之心,靠近後也會被傷得躲他一輩子。
因此現在這情況,她認爲很大可能是她弟弟看上了那個姑娘,那個姑娘不願意跟他走,於是他就直接把那個姑娘打昏了帶回來了。
嗯,極可能是她弟弟做得出來的事。
“半路上撿的,她說有人要挖她眼珠子,又讓我把她打昏帶回來,我就照做了。”成魅勾脣,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他姐姐問的話麼,他自然要好好回答了。
站在門口的人全都掉了下巴:媽呀!魅公子居然會笑!
聞訊從府內跑出來的夜安兒正巧看見她小舅舅笑了,頓時撲了上去:“小舅舅!你笑起來好漂亮!”
成魅看了看雪漫,伸手把夜安兒抱起來,繼續露着一口白牙:“是嗎?那以後小舅舅多笑。”
他姐姐回來了,他自然要笑了,他又不是不會笑,只是不想笑而已。
“太好了!我娘果然是最棒的!小舅舅都會笑了!”夜安兒欣喜於她娘回來後帶來的一切改變,星星眼望向了她孃親。
雪漫笑得樂不可支,雖說是童言稚語,可能被自己的女兒崇拜也不失爲一件值得驕傲的事啊!
這時候,地上那團‘東西’動了。
珠兒一揉眼,看清周遭陌生環境,身軀抖了抖,但當她看見之前被她抱住大腿還劈昏了她的男子時,立刻滿臉欣喜,跳起來就朝他衝過去:“公子!”
成魅一個旋身,穩穩地抱住了夜安兒,笑容斂去,冷臉看着衝過來的女子,語調如冰:“你幹什麼?”
珠兒一見成魅懷裡的夜安兒,十分喜愛,就笑道:“這是誰啊?長得好漂亮哦!是你妹妹嗎?”
說着,她伸手去碰夜安兒的小臉。
夜安兒眨着眼,突然像發現新大陸似的指着珠兒的眼睛叫了起來:“哇!你的眼睛跟我孃的眼睛好像啊!”
衆人一聽忙去看珠兒的眼睛,然後都徹悟了:原來……如此啊!
雪漫也有些詫異,等看見珠兒的眼睛真和她十分相似時,便責怪地看了成魅一眼,覺得他不該因爲這樣就把姑娘家帶回夜王府來。
她雖然不是古代人,可卻知道這些女子名節有多重要。
“嗚哇……”下一秒,所有人都愣住了,因爲珠兒像受到刺激一樣抱住了成魅的大腿,開始哭嚎:“公子,他們要挖我眼睛,你快救救我,救救我啊……”
成魅冷冷一哼,將夜安兒遞到他姐夫夜陵懷裡,而後冷冷地說道:“你再叫,我又一掌劈昏你。”
“好啊好啊,你劈昏我把我帶回家吧!”珠兒睜大淚眼,忙不迭地點頭,還伸出了脖子。
到此,衆人總算明白了:原來這姑娘腦子有問題,難怪魅公子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呢!
雪漫上前,微笑着將珠兒扶了起來,說道:“姑娘,地上涼,起來說話吧。”
珠兒正要拒絕然後繼續哭嚎,但一轉頭就掉進一雙溫柔的眼裡,頓時怔住了。她慢慢隨雪漫起身,望了雪漫半晌後,突然撲進雪漫懷裡:“娘啊……嗚……”
夜安兒本來就不願她爹抱她,一見她娘被其他人喊娘,頓時急得兩隻小手直揮舞:“她是我娘!她是我孃親啦!你不要亂叫!”
成魅伸手一抓,把珠兒抓出了雪漫的懷抱,冷冷道:“她是我姐姐,不是你娘。”
珠兒帶着淚眼怔住,也不掙扎任由成魅這麼抓着,一會兒後委委屈屈地抹淚點頭:“我,我知道……我娘死了……我娘被挖了眼珠子,就……就跳進水裡去了……”
雪漫見狀,猜到這個小姑娘是小時候受了刺激,所以才神智一會兒正常一會兒不正常,便說道:“魅兒,你先帶這位姑娘下去安頓吧,順便讓鬼醫過來給她瞧瞧。”
“姐……”成魅想說什麼,但雪漫似笑非笑的眼神讓他打消了念頭,點了點頭道:“好,我這就去。”
看着成魅將那姑娘拎着走遠,雪漫走到夜陵身邊,輕笑着道:“雖然說這姑娘腦子不太正常,但似乎很依賴魅兒呢!”
夜陵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微微一蹙眉:“雪兒,這不太好吧?魅兒既是你親弟,也是本王親堂弟,總不能讓他和這麼一個……”
後面的話夜陵就沒說下去了,誰不懂呢?那姑娘一看就是個神智不清的,哪裡配得上堂堂夜王府魅公子。
雪漫一想也是,這種事還得看緣分,沒準兒她弟弟只是日行一善,加上那姑娘眼睛像她,所以才帶回來的,便笑道:“好吧,是我太心急了,魅兒的親事以後再說吧。”
夜陵這才鬆了口氣,他好歹也是當姐夫的,同時又是堂哥,他可不想天下人說他這姐夫加堂哥不稱職,再說愛屋及烏,他也是疼成魅的,自然不願成魅娶這麼一門親事。
成魅一事暫擱後,卻說南宮若水的離期越來越近了。
夜安兒陷入了焦躁不安中,成天纏着南宮若水,連睡覺也不想和南宮若水分開,每日一問就是:“我叫你叔叔還不行嗎?你不走行不行?我以後都聽你的話,我叫你南宮叔叔,再也不惹你生氣了,行嗎?”
想當然,南宮若水只是淡淡笑着,不厭其煩與她講道理,只不過,她聽不聽得進去那就是她的事情了。
雪漫這個當孃的看在眼裡,心裡也是疼的,她只想着女兒懂事早,卻不知道女兒也早熟。
有些萌芽的感情,這些古人不懂,她身爲穿越者卻很輕易能夠看出來。
反覆斟酌之後,雪漫終於決定和自家女兒促膝長談一番。
地點在城郊,雪漫用巫術和夜安兒離開的夜王府,因爲她並不想她和她女兒的對話被任何一人聽見。
“娘,您是不是有什麼話對我說?”夜安兒聰明,也敏感,一下子看出了雪漫似有心事。
雪漫摸摸她的頭,微微一笑:“是的,娘有些話想問你,但今晚娘和你的談話呢,只適合我們母女兩人知道,其他人不適合聽見,所以我才把你帶到這裡來。”
夜安兒點了點頭,問道:“娘想問我什麼話?”
雪漫看着粉雕玉琢的女兒,有些欣慰,也有些驕傲。
她拉着夜安兒坐在了一塊大石頭上,拍着夜安兒的小手背,說道:“娘知道,安兒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娘這些年沒有陪在安兒身邊,錯過了安兒很多成長,不過呢,娘是安兒最忠實的聽衆,所以安兒無論有什麼心事,都可以跟娘說,娘絕對絕對不會罵你,知道嗎?”
夜安兒眼睛驀地睜大,這是真的嗎?那麼……她心底的困惑也可以跟娘說嗎?
“現在,我們來談談若水,好不好?”雪漫看着纔不到九歲的女兒,心裡真是感嘆古代女子的早熟,如果她不是穿越者,也許她女兒現在就要定下婚事,過個一兩年就要出閣了。
“他……”夜安兒有些侷促起來,她心裡一直有個秘密,但是誰也沒告訴過,現在娘回來了,她是不是要告訴娘呢?
雪漫看出夜安兒有話說卻又顧慮着不敢說,便輕笑道:“安兒,娘不是說了嗎?無論安兒有什麼心事,都可以告訴娘,娘不但不會罵你,還會幫你出主意哦!”
夜安兒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終於反手緊緊抓住了雪漫的手,鼓足勇氣說道:“娘,我不想他當我叔叔,也不想他做我哥哥,我……我想跟他成親!我想做他的妻子!”
果然……雪漫眸子黯了黯,她就知道她直覺一向沒出錯過。
只是,她女兒會不會太小了一些?
“那麼,安兒先告訴娘,爲什麼想要做他的妻子?”雪漫嘆了口氣,問道。
爲什麼嗎?夜安兒先是放下心來,因爲她娘沒有罵她,但接着她就陷入了困惑之中。是啊,她爲什麼想做南宮的妻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