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停止在山林的外面,感受着自林子裡不時飄出的陣陣陰氣,一絲強烈的危機感迅速自羽秀的內心蔓延開來,他隱隱地感覺到,這片看似平靜的山林裡,極有可能潛藏着巨大的危險。
所以,意識到不對勁的羽秀,情不自禁地出言喝止提醒,而疾奔追逐目標中的隊員們,在這一聲驚若巨雷的喝止下,也是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
可是當他們看到,那出聲暴喝之人竟是羽秀這個小孩子的時候,衆人的臉上盡皆閃過一絲頗爲不屑的意味。
“你這是在搞什麼?我們明明在急着追趕那該死的畜生,你在這個時候攔下我們的腳步,阻止我們前進,這是什麼意思?”
副隊長佩盧眉頭緊皺地質問道,雖然他對羽秀懷着一種別樣的畏懼之意,但迫切想要爲隊友報仇的心情,卻讓得他生生壓下了那股畏懼。
至於緊隨而至的其他冒險隊成員,也是把那不解甚至是氣惱的目光,望向了喝止住他們的羽秀,很顯然是想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尤其是某位拉法克大人,則更是表現得特別活躍,他本來就因工會大廳內的事情,對羽秀懷恨在心、極爲不爽,此時見到佩盧大哥等人‘同仇敵愾’,這貨自然是毫不猶豫地抓住了這個報復的機會。
“就是就是!你這小娃子到底是想要幹什麼?爲何要在這麼關鍵的時候攔下我們,難道你是不想讓我們去找冰角鐵犀報仇嗎?”
一頂大帽子直直地扣到了羽秀的頭上,讓人瞬間有種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的感覺。
但此時的羽秀也沒心跟他計較,只是耐心地向衆人解釋道:“我感覺眼下這片山林不正常,裡面好像不時地散發出一股股危險的氣息,我擔心貿然進入會發生什麼危險,所以我們還是不要”。
可是羽秀的勸說還沒講完,就被拉法克譏諷的話語給打斷了,“你這小娃子別在這兒自以爲是、胡言亂語了,還什麼裡面有危險?哦,你說有危險它就有危險呀,我怎麼就那麼不信呢!
你不要覺得自己有那麼一點兒實力,就是個萬事通,什麼都知道,我告訴你,老子們縱橫這裡多年,抓到的魔獸比你踩過的草木都多,跟我們比眼力,你那點兒經驗還差得遠遠兒的呢!
所以你就老老實實跟着行了,不要試圖用你那所謂的感覺和經驗,自作聰明地來對我們胡亂指點,這狩獵冒險隊還輪不到你這個剛加入不久的小鬼說話,就憑你那點兒不入流的眼力經驗,也根本沒資格摻言!”
拉法克的聲音中滿含着訓斥和嘲諷,很明顯是根本不相信羽秀的勸說,在他看來,這小子的那些所謂建議,根本就是些虛妄之言、胡言亂語而已。
聞聽拉法克的譏諷駁斥,羽秀的臉色不由得微微一變,但爲了冒險隊隊員們的安全着想,他並沒有放棄自己的想法。
可是羽秀剛準備繼續勸說,就聽到一旁的佩盧面色急切地說道:“好了,不要再廢話了,趕快進去追殺吧,否則的話就讓那個該死的畜生給跑了!
還有,那個羽秀,我想你的確是想多了,這片山林我們一年前曾經橫穿過,根本沒有遇到什麼危險,所以我們大可以放心地進去,走吧!”
說完,佩盧也沒有再理會羽秀,而是一臉焦急地踏步邁入林中,而拉法克卻得意地冷笑一聲,似是爲羽秀的大丟面子而感到頗爲爽快一般。
羽秀無奈,既然他們不聽自己的勸告,那就只能捨命陪君子,到時候見機行事了,希望一切果如佩盧所說的那樣,真的沒有任何危險。
於是,羽秀再度仔細打量了一下左右,緊隨其後地快步奔進了眼前的那片山林之中。
然而就在衆人剛剛進入到林內不遠的距離時,羽秀便敏銳地聽到了周圍的樹林草叢中,不停地傳出細細密密的細碎之聲,並且隨着不斷深入,那窸窸窣窣的輕響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明顯。
羽秀的眉頭不由得緊皺起來,心中的擔憂之意也越來越盛,最後他終於忍不住再一次喊停了衆人的腳步,苦口婆心地做着最後一次努力。
“諸位兄弟聽我一言,雖然剛剛加入的我的確人微言輕,但大家應該也隱約聽到了周圍的細碎聲,我認爲如此深入下去,不但無法實現報仇的心願,反而極有可能把我們置於險地。
因爲這片林子必然是潛藏危險的,所以我希望你們能夠爲大局着想,立刻從這裡撤出林子,不要因一時衝動而讓整支隊伍陷入危機!”
誰知,羽秀苦口婆心的勸說話音剛落,就聽到拉法克那令人厭煩的聲音轉瞬響起,“我說小子,你有完沒完呀!什麼這兒有險地,那兒有危機的,你別在這兒胡說八道、蠱惑軍心了!
你是不是成心想要給我冒險隊搗亂的呀?我跟你說,你要是再這麼沒下限的磨嘰,那頭置我們戰友于死命的冰角鐵犀,就真的要從我們的眼前溜走了!”
“你給我閉嘴!”羽秀一臉怒氣地斥責道,“你難道沒有聽到沿途走來時,周圍隱蔽處所發出的異常響動嗎?我們現在趕緊撤出還來得及,假若再多耽擱一會兒,就真的要全軍陷入險地、無法自拔了!”
“哈?我閉嘴?你這小子還真是敢口出狂言哪!”拉法克一臉不屑、滿是欠揍的表情冷笑道,“你以爲你是誰呀?你不就是個自作聰明、什麼都不懂的毛頭小子嗎,還敢讓我閉嘴?真是好大口氣呀!
還有,你剛剛說什麼?全軍陷入險地、無法自拔?你是在嚇唬老子們嗎,你以爲老子們從小都是嚇大的?收起你那套編瞎話的鬼故事吧,我告訴你,老子們根本不吃這一套!
什麼危險呀、險地呀,你讓我看看哪兒有,哪兒有啊?哼哼,找不出來了吧,無話可說了吧!老子今兒個還就把話撂下了,這林子裡要真有什麼所謂的危險,老子我把腦袋扭下來給你當球踢!”
自以爲是的拉法克大搖其頭地譏諷起來,那尖酸刻薄的語氣,饒是連性情溫和的隊長卡歐,都有些忍不了了。
而此時的羽秀,則更是有種一腳把這傢伙踹死的衝動,但想到同爲一個戰隊的隊友,他還是以無上定力強行壓制下了這股衝動。
然而就在拉法克,爲羽秀在自己手上吃癟而大爲得意的時候,周圍密林草叢中那愈來愈盛的窸窣作響,終於暴露出了屬於它自己的猙獰獠牙。
呼隆隆!在冒險隊隊伍的後方,無數體型如狗般大小,渾身黑漆漆、長着尖銳利牙的魔獸,剎那間如潮水般洶涌而出,轟然朝冒險隊所在的地方衝擊而來。
啊啊啊!一連串劇烈的慘嚎破空而出、直衝九霄,緊跟着,在衆人震驚不已的目光中,身在隊伍最後面的隊員們,便有好幾人命喪當場,嘎吱嘎吱地被那幾只魔獸給生生嚼成肉末,美美的吞嚥了下去。
羽秀的臉色悚然一變,此時的他瞬間辨認出來,先前自己所感覺到的危機的源頭,正是眼前這數量如海般的魔獸,它們有一個令人不寒而慄、聞之色變的名字,叫做——食人獸!
食人獸,顧名思義就是以人爲食的一種魔獸,這種魔獸體型不大,擁有着極爲尖利的牙齒,修煉水平大概在一階到二階之間,雖然單體實力不怎麼樣,但它們卻有一個可怕的習性——羣居!
這是一個量變引發質變的習性,正是因爲有了這樣一種特性,所以食人獸纔會在面對人類時無往不利,成爲了令許多修爲高超的強者,都極爲頭疼甚至談之變色的魔獸。
而此時,成千上萬的這些噁心傢伙,如潮水般向僅有百多十號人的冒險隊猛撲而來,如果真的跟它們交戰起來,其結果可想而知。
一想到這裡,近乎所有人的臉色都是驟然狂變,自心底涌現出的無限恐懼之意盈然欲出,但又不知該如何應對,一時間盡皆手足無措起來。
此刻的冒險隊成員,這纔開始後悔,先前沒有聽從羽秀的建議,一意孤行地闖入進來,結果真的遭遇了這等險境,可謂是追悔莫及呀!
而至於之前叫囂得最爲激烈的拉法克,現在也是偃旗息鼓,不敢再發出半點兒聲響了,不止腸子都快悔斷了,就連整個人都驚恐得渾身上下直打顫,差點兒都要屎尿齊下了。
羽秀恨恨地瞥了一眼拉法克,終究是沒有工夫去埋怨於他,但包括羽秀在內的卡歐等人那一道道不時投射過來的目光,卻讓本就嚇得亡魂皆冒的拉法克,更是如坐鍼氈一般。
但在這個時候,互相埋怨也是沒有用處的,關鍵是要怎麼想辦法去解決,似是爲了發泄心裡的憤悶和懊惱,副隊長佩盧忍不住一躍而起,兇猛地朝那些食人獸大砍大殺起來。
而卡歐等人見狀,亦是緊隨其後地紛紛撲向那洶涌而來的食人獸羣,儘管知道那只是蚍蜉撼樹、杯水車薪,但仍舊是要拼一拼的,總歸不能坐以待斃吧。
伴隨着衆人悉數氣勢鼎盛地衝出,倒也在一時間勉強恫嚇住了食人獸的貪婪慾念,同時還留在原地未出手的,除了拉法克爲首的幾個嚇破膽的傢伙外,就只剩下頭腦中不斷思索逃生之策的羽秀了。
此時的羽秀心裡很清楚,雖然卡歐和佩盧等人,能夠憑藉一鼓作氣的鼎盛氣勢,在剛開始勉強抵住食人獸大軍,但只要時間一長,那源源不斷的食人獸將衆人拽進合圍的困境,那就必然是有死無生了。
必須要想辦法,先從這種窘境中脫身,再做逃生的打算!想到這裡,羽秀的目光迅速在四下打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