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生命已然走到盡頭的徐猛,是永遠也不可能知曉那個中的緣由了,隨着眼前的景象漸漸變得模糊,他的整個人也轟然撲倒在地。
憑着殘留的最後一抹意識,徐猛看清了那個近在咫尺、一掌將自己斃命的人,天地門門主龍傲!
此時的龍傲,臉上流露出頗爲不屑的冷笑,一雙銳利如鷹般的眼睛,直直穿透過那無數層層疊疊的密林,嘴角處不時劃過一絲得意的淺笑。
原來,早在羽秀和璐兒從柳月城返回的半途中,在璐兒無意間的一句‘百毒不侵’的提示下,聰明的羽秀就迅速想到了一個對付飛麟魔馬的絕好辦法,那就是毒!
雖然他精心設計的連發強弩,威力比之普通弓箭要強許多,但也只能勉強達到千米高空而已,要想真正破掉敵軍的飛麟魔馬騎兵,那根本就是癡心妄想。
所以羽秀便想到了以淬毒之法來彌補這一缺陷,而那所淬的毒,有一個令人聞之色變、不寒而慄的名字,叫做見血封喉!
這是一種從毒箭木的樹體內,提取而出的劇毒毒液,只要被淬了這種毒的箭矢射中,並迸濺出血液,那必定是絕無幸理的。
而這毒箭木,也正是羽秀前一段時間,和父親等人一起從外地秘密採購回來的那一批讓人膽寒的不知名樹木。
因此,正是在這些淬了見血封喉毒液的箭矢攻擊下,那一頭頭飛麟魔馬纔會突然間失去控制,從千米高空中無力地墜落下來,從而也就造成了先前還狂妄不已的飛麟魔馬騎兵隊的團滅。
而就在七千多名騎兵,正遭受滅頂之災的時候,由呂坤的親信大將曲山,率領的一萬兩千多名修者士兵,也在一步步地踏入羽秀事先爲他們掘下的死亡墳墓!
可是很顯然,此刻的曲山等人還並沒有意識到這件事,策馬行軍的他正身居浩蕩大軍的最前方,冷冷地掃視着四周,臉色一如既往地保持着那份自視甚高的倨傲和驕狂。
望着這略顯緩慢的行進速度,一名將領策馬湊到曲山的身旁,滿臉諂媚之色地建議道:“大將軍,再往前踏過一片密林和谷地,翻過幾座山,就可以兵臨天地城下,我們是不是加快點兒速度呀?”
聞言,曲山輕搖了搖頭道:“不需要這麼急,我們要等到徐猛的飛麟魔馬大軍到達天地城上空,隱蔽待命之後,才能讓天地門的人知曉我們的到來,而這樣,咱們的陸空兩棲聯合攻擊,才能取得完美的效果。”
“咳,其實要我說呀,就憑天地門的那羣不堪一擊的烏合之衆,何需飛麟魔馬騎兵隊的配合?有我們這一萬多名精銳的將士,再加上大將軍您的神勇蓋世,打他們個落花流水、屁滾尿流,那不是件輕而易舉的事情嗎?哈哈哈!”
那名將領一副不以爲然的口氣大笑道,而他的狂妄自大的話語,立刻引起了其他衆將領的一致認可。
“是啊是啊,劉副將所言可真是中肯之極呀!說實話,在我看來,天地門也就是個實力低微的二流勢力而已,自以爲憑着那麼一點點僥倖,就敢跟咱們強大無比的護劍山莊作對。
殊不知,其實它根本就入不了咱護劍山莊的法眼,給咱提鞋都不配!你們說對不對呀?”
“嗯嗯,參軍大人所言甚是!”“對,我也覺得的確如此,咱們根本不需要把這小小的天地門太當回事兒,跳樑小醜而已嘛!”
衆將領紛紛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那神色語氣之中,展露出濃濃的輕蔑和不屑之意,就好像真是那麼回事兒似的。
不得不說,包括那位劉副將在內的衆護劍山莊將領,幾乎都得了莊主呂坤狂妄自大之性格的真傳,一個個鼻孔仰天、自高自大,簡直是半點兒都不把自己的對手放在眼裡。
也就是身爲呂坤親信的大將軍曲山,還稍微有那麼一丟丟的覺悟,只聽他使勁清了清嗓子,打斷了衆將的議論,“好了,都不要再亂說這些個廢話了,一切按原計劃行事!”
似是覺得自己的話語有些嚴肅,曲山旋即面色緩和地繼續說道:“雖然天地門的那些將士,在本將面前的確翻不起什麼大浪,但你們可別忘記了,他天地門內還坐鎮着龍傲和龍昊這兩大高手呢!他們的實力不可小覷呀!”
雖然曲山的命令和提醒,讓得衆將領不得不收束之前的想法,但此時的他們,心裡卻仍舊是很不以爲然,甚至那位劉副將直接冷哼一聲地勸道:“大將軍,您未免也太看得起那兩個所謂的坐鎮高手了吧!
別忘了,您可是玄帝九重境巔峰的超級強者呀,除了莊主和幾位長老外,有誰會是您的對手?就算那什麼龍傲、龍昊再怎麼厲害,能打得過您這位絕頂高手?呵呵,反正末將是打死都不會相信的!”
劉副將滿臉諂媚之色的大肆奉承,使得本就驕狂自傲的曲山,頓時不由得涌出一抹洋洋自得的喜意,畢竟這種好聽的話誰都願意聽,尤其是像曲山這樣自視甚高之人。
不知不覺中,浩浩蕩蕩的一衆大軍已然踏入了,羽秀先前重點指出的那個名爲森河谷地的必經之地,而此刻的他們,卻仍舊在竊竊私語地評點天地門,哦不,準確來說是嘲笑之中,滿臉的愜意之色盈然欲出。
只不過這時,身爲高手的曲山卻敏銳地感覺到,自己全身上下所披的新制式重甲,在剛一踏入森河谷地之際,好似重量突然加重了一般,雖然那種變化很微小,微小到甚至其他將士都一無所覺。
但這一感覺還是讓得大將軍曲山,不由得眉頭微皺,“諸位,你們有沒有感覺到,我們身上的新制式重甲,好像突然有些變重了?”
“沒有啊?哪有變重啊,我們感覺還跟先前一樣呀!”瞧着大將軍臉上那不時閃現的一抹凝重和驚疑,衆將領紛紛不以爲然地回答道。
“可是,”曲山眉頭再次皺了皺,“本將怎麼總感覺有點不大對勁兒呀!”
“咳,大將軍您過慮了,雖然這片山谷地形有些複雜,但您還真以爲那羣膽小如鼠的天地門軍隊,敢在這兒佈置什麼陷阱埋伏我們?哈哈哈,末將才不相信他們有那個膽子呢!
況且,就算他們敢在這裡攔截我們,那我們直接衝上去把那羣不自量力的蠢貨解決掉不就可以了?所以您就放心吧,不就是一羣自作聰明的烏合之衆嘛,沒什麼大不了的!”
劉副將一副得意和不屑的樣子勸慰道,而心懷一絲驚疑的曲山在聽到這番貌似十分有道理的話語後,皺起的眉頭則是迅速舒緩了下來,難道真是我多慮了?一邊這樣想着,曲山繼續率領大軍踏馬深入。
可是劉副將等人的得意並沒有持續多久,就在一衆將士剛剛進入森河谷地的中心腹地時,驟然間一陣劇烈的狂風平地掃過,瞬間席捲了一萬兩千多名修者將士,所屹立的全部區域。
而在這陣詭異之極的狂風所過之處,衆將士所騎的馬匹,盡皆在頃刻間被一股強橫的壓迫之力,生生摧斷了那挺立的四條粗壯馬腿。
一時間,咔嚓咔嚓的斷腿之聲此起彼伏,而受創馬匹的慘烈嘶鳴亦是緊隨響起,再觀那身處馬背上方的衆將士們,此刻竟然靜靜坐在自己的坐騎上,一動未動,不是他們不想動,而是根本就動不了。
因爲此時,包括大將軍曲山在內的所有人,無一例外地同時感覺到了一股,來自地底的磅礴吸力,朝着他們的身體,不,準確來說是朝着他們周身所披的新制式重甲,轟然侵襲而上。
而在這股磅礴恐怖的吸力扯動下,每個人都驚駭莫名地發現,那原本還頗爲合身、僅有百餘斤重量的新制式鎧甲,居然在剎那間好似陡然增加了數百倍甚至上千倍的重量!
如此一來,那新制式重甲就不再是合身不合身的問題了,而是猶如泰山壓身般重重地迫在衆將士的身體之上,直壓得他們面紅耳赤,甚至呼吸都極爲困難了。
而這,也正是他們坐騎的馬腿突然斷裂的原因,不是被狂風摧斷的,而是被他們的主人壓斷的!
突如其來的重大變故,使得曲山麾下的一萬多名將士,盡皆陷入了極度慌亂之中,這種慌亂,不止是來自精神上的,更是來自於身體上的。
試想,一座重量高達數萬斤甚至數十萬斤的小山,緊緊地壓住自己的身體,哦不,是緊緊地纏繞住自己的身體,而自己卻是沒有半點兒去改變這種窘況的力量,那是一件多麼痛苦、糾結和悲催的事情呀!
而此時的曲山大軍,正在完完整整地經受着這般非人的痛苦,呼吸困難而急促,全身上下動彈不得,就連之前一臉狂妄自大的劉副將,都是陷入了滿心的驚恐之中,臉上的輕蔑之色早已拋諸腦後、消失不見了。
可是事情還遠遠未結束,正當一衆人驚慌失措、無計可施的時候,那先前被他們譏諷地稱之爲膽小如鼠之輩的天地門大軍,卻在六長老的帶領下,突然間從谷地兩邊的隱蔽之所衝出。
這支兵力高達八千多人的修者大軍,個個身披銅質輕甲,身形輕健如飛、似下山猛虎般地徑直撲向曲山爲首的護劍山莊大軍,而且攻擊目標直指敵軍那唯一露點的眉心位置。
眼見得這番兇猛的景象,絲毫無法動彈、僅能任由宰割的一衆將士,紛紛露出了無比驚駭之色,而之前還大肆嘲諷天地門實力的劉副將等人,此刻更是哭喪着臉,一副如喪考妣的模樣。
頂着那泰山之重的壓力,苦笑連連的曲山拼了吃奶的力氣終於動了起來,畢竟不管怎麼說都是玄帝九重境巔峰的高手,雖然那股重壓的確極爲駭人,但全力施爲的他還是勉強應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