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在看到匕首被抓、羽秀倒地的一瞬間,自作聰明的甘影少爺便頗爲得意地狂笑而起,“嘎嘎嘎嘎!你們這兩個愚昧無知的娃子,真是幼稚得可笑,以爲憑着一柄垂死掙扎的匕首,就能打敗於我?
哼,本少爺可是修爲達到了皇鬥境的高手,憑你們兩個不入流的愚蠢孩童,也敢妄想着跟我抗衡,真是不自量力、癡心,哇呀!”
可是,甘影少爺的大肆譏諷和得意狂笑聲還未結束,突如其來的異變卻陡然間發生在了他的眼前。
只見此刻,被他牢牢抓在手中、距離咽喉僅有方寸的匕首尖端,驟然躥出一根極其細微的銀芒,銀芒的速度極快,好似化爲一道泛着寒意的流光般,直奔那方寸之間的咽喉而去。
由於速度快、距離近,況且又是出其不意地躥出,故而一時之間,哪怕是對那寒意徹骨的銀芒有着深切的感受,甘影少爺依舊是被搞得措手不及,根本騰不出絲毫的時間間隙,來作出及時地應對。
嗖!一聲破空般的輕響傳來,電光火石之間,這身化流光的銀芒便已攜帶着那出其不意的力量,猛然貫入了對方近在咫尺的咽喉。
雖然甘影少爺在咽喉處的防禦十分薄弱,但他畢竟是初入皇鬥境的高手,即便那道銀芒再怎麼出人意料、迅如雷電,可最終仍舊只是在穿破防禦、刺入咽喉半寸許的深度後,便後繼無力,再也沒法更進分毫了。
而如此程度的傷害,儘管確實給甘影少爺帶來某些痛苦和不適,可是卻根本無法使其致命,因而瞬間感應到這種情況的他,臉上不由得再度涌現出一絲得意和不屑之色。
不過他的這副神情剛一綻放出來,一股無比劇烈的痛苦之感卻在陡然間蔓延而出,而他臉上的笑意也在這一刻完全僵住了,“你,呃!”
喉嚨之中勉強發出一個含含糊糊的音節,先前還不可一世、狂妄無度的皇鬥境高手甘影少爺,在眨眼之間,就這樣變成了一具死屍,徹底失去了生機!
嗡!感受到眼前這位大敵的湮滅歸西,羽秀緊繃的全身終於鬆弛了下來,而同樣拼盡全力施展人藤合一的童雪玄,亦是面色慘白地匍匐倒地,呼哧呼哧地喘起粗氣來。
雖然無盡的虛弱感如潮水般,不斷侵襲着兩人的幼弱身軀,但此刻相對而視的兩名同伴的臉上,卻是紛紛流露出興奮和激動的神色。
原來,早在第一輪的試探**手結束後,認識到當前形勢嚴峻性的羽秀,就已經在腦海中迅速地制定了一套精密可靠,但又不乏危險性和諸多變數的斬敵計劃。
面對越來越兇險的窘境,雖知此計劃絕無百分百的成功把握,但羽秀依然當機立斷,果敢地着手實施起來。
所以在拉着童雪玄躲避攻擊的時候,羽秀便把自己的安排通過耳語告訴了自己的同伴,讓他協助自己、見機行事,甚至不惜度支能量施展出人藤合一的大招。
而在兩人親密無間的一系列配合行動下,計劃終於順利地進行到了最後的階段,同時也是最關鍵的階段,那就是拼盡餘力將匕首刺出。
羽秀當然早就預料到,這柄尖端有一個細孔的奇特匕首,根本無法對實力遠超自己的甘影少爺,造成一絲半點兒的傷害,甚至極有可能剛剛到達對方的身前,就會被他直接抓住。
而事實也的確如羽秀所預料的那般,可正是因爲這樣,方纔恰好遂了他的心中所願。
因爲早在昨天晚上,對這柄奇特匕首突發奇想的羽秀,就已經按照自己心中的設想,花費了數個時辰的工夫,將其改造了一番,以備不時之需。
經過羽秀的精心改造,在匕首尖端的細孔內,被安置上了一根極細的銀針,而在犀利無比的銀針底座部位,羽秀還特意製作了一個小巧的,但卻極具彈力的發射機關,用於催發這枚銀針從細孔射出。
只要有敵人反向握住匕首的柄部,就會觸碰到發射機關,使得那枚銀針在強力催動下瞬間彈出,直衝敵人身體而去,從而達到出奇制勝的效果。
當然,這還不是這柄匕首‘傑作’的真正殺招,因爲從之前所取得的效果來看,銀針的貫入根本不足以斬殺強大的甘影少爺。
而羽秀所設置的真正殺招,其實是被封存於銀針之上的毒液,這種毒液有一個令人不寒而慄、聞之色變的名字,曾經的羽秀就是用它,方纔使得護劍山莊精心訓練的飛麟魔馬騎兵飲恨團滅的。
見血封喉!對,正是這種即便是在整個道玄大陸上,也是極爲出名的天然劇毒之一!
如此劇毒,再配合着羽秀妙到毫巔的安排,以及甘影少爺傲慢大意、自以爲是的脾性,不要說一個小小的皇鬥境,哪怕是玄宗境的高手,都有很大的可能會飲恨當場!
望着甘影少爺的屍體轟然倒地,早已沒有了半點兒生機,羽秀和童雪玄、燕飄雪三人的心裡,頓時間都鬆了一口氣,但是來自身體和精神的雙重疲憊之意,卻讓得他們根本沒有絲毫動彈的力氣。
一邊迅速調息着氣海內涓滴不存的能量,羽秀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轉向了另一個戰場。
此時在柳暮豪那悍不畏死的拼命打法之下,整個戰場所呈現的,卻是一派血腥的景象。
沒有華麗的玄技招數,也沒有光彩熠熠的鬥智謀劃,有的只是柳暮豪和強敵之間一次又一次野蠻的硬悍,間或還有着玉家兩姐妹從旁策應的協助添彩。
不過正是這種野蠻之極的拼命打法,卻極大地刺激了柳暮豪的無限戰意,此刻的他,在歉疚之意的激發下,可謂是將內心中的兇性本能完全爆發了出來,饒是修爲強大於他的對手,都被搞得連連後退、灰頭土臉。
隨着一次次地被柳暮豪打退,那名由甘影少爺帶來的家僕,內心中的膽怯驚恐之意越來越盛,尤其是當瞧見滿身是血的柳暮豪,兇悍無比地朝他撲來的時候,他更是膽戰心驚、手足無措。
所以很快,這位負責攔截任務的家僕,便被打得落花流水、遍體鱗傷了,雖然對面的柳暮豪其實比他的狀況慘多了。
砰!當家僕看到自家少爺的屍體轟然倒地時,那原本就已經孱弱無比的戰意,終於在一瞬間消泯一空了,開玩笑,連實力遠超自己的少爺都被殺了,自己還有什麼膽量敢說能在這幾人的聯手攻擊下活着離開?
故而一念至此的那名家僕,在一擊將柳暮豪逼退後,便毫不猶豫地落荒而逃了,搞得就連戰意盎然、熱血噴發的柳暮豪都是瞬間愕然當場,一時間竟有些摸不着頭腦了。
不過,眼見得強敵被趕跑、威脅徹底消除,身心徹底鬆弛下來的柳暮豪,霎時感覺到了無數的疲憊之意,如滔天海浪般襲來,使得他不由自主地一屁股癱坐在了地上。
苦笑之餘,臉色慘白的柳暮豪卻陡然看見了,羽秀兩人衝他豎起的大拇指,這一刻,他的眉宇之間終於流露出一片喜悅和安心之意,不止是因爲同伴們原諒了他的錯誤,更是因爲他的行爲得到了衆人的認可。
“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裡了,再耽擱的話,恐怕後面那羣追兵就要趕上來了!”
儘管此刻的羽秀可謂是疲憊到了極點,而且他也知道,自己的小夥伴兒們同樣身心俱疲,但他還是不得不講出這個嚴峻的事實。
可是,就在衆人勉力站起身來,準備找個隱蔽地點暫避一時之際,一片匆忙急切但又充斥着怒氣的腳步聲,卻已然臨近到了這座偌大的峽谷之中。
緊跟着,那羣嬰魔族的追兵便如其所料的那般,紛紛魚貫而入,完整地出現在了衆人的面前,而且是身心俱疲、極度虛弱的一羣小夥伴兒們的眼中。
在一眼瞧見地上所躺的甘影少爺的屍體後,包括隊長在內的一衆追兵先是微微愕然,但隨即那名隊長及其智囊手下的目光,便重新投向了羽秀等人的身上,臉色沒有因頂頭上司的慘死,而有絲毫的波動。
並非是隊長等人的心態良好,而是因爲魔族之人就是這般薄情薄性,除非是關係到自己的至親之人或者切身利益,否則他們纔不會管其他同伴的死活呢!
而瞬間將羽秀等人此時的虛弱狀態,盡收眼底的隊長和智囊手下,禁不住得意狂笑起來,“嘎嘎嘎嘎!看來我們到的正是時候,甘影少爺把你們拼得能量盡耗、沒有反抗之力了,我們也恰好來了!
哼哼,怎麼樣啊小傢伙們?你們是自己跟我們回去呢,還是讓我們抓回去呢?”
望着隊長等人滿臉的嗤笑和得意之色,羽秀的眉頭不由得緊皺起來,但他極力保持着那好似淵渟嶽峙的身形,以波瀾不驚的聲音回答道:“哦?你何以認爲我們幾個沒有反抗的餘力了?
實話跟你說吧,先前你們的頂頭上司,就是這個什麼甘影少爺,也是跟你們現在同樣的心思和想法,可是他的下場是什麼,你們應該都看得一清二楚,怎麼樣,你們是不是也想嘗試一下?”
“哈?你這小娃子是在嚇我們嗎?就憑你們現在這個狀態,不要說本隊長如此慧眼了,就是瞎子也能看出來,你以爲能誆騙得了我?”
那名隊長極爲輕蔑和不屑地一撇嘴,很是得意地說道,“所以你就別在這兒打腫了充胖子了,乖乖跟我回去,或許還能讓你少受點兒罪,怎麼樣?”
哼!羽秀和童雪玄等人沒有回答他威逼利誘的話,只是不約而同地冷哼一聲,此刻的他們心裡很清楚,一旦自己等人乖乖受伏,等待他們的必將是送往伯爵面前,直接被吞噬煉化的結果。
因爲吃過一次虧的嬰魔族追兵,可不會給自己等人再度逃跑的機會!
所以想到這裡,羽秀等小夥伴兒們紛紛挺身而立,作出一副誓死不從、負隅頑抗的架勢。
“哼,愚蠢無知、不自量力的小屁孩兒!給我上!”隊長面色陰鷙地冷然一笑,身形躍動間就閃電般地撲了上去。
可就在嬰魔族追兵將羽秀六人團團圍住,即將生擒他們的時候,一道突如其來的龍捲風暴,卻驟然在六個小夥伴兒們的身周旋轉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