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初啊,宮中該放禮炮了,你趕緊下去吧。”李施柔笑容僵了僵出聲提醒道。對於溫子初今天的表現甚是失望,若是溫子妍和溫子初兩兄妹能夠像李華那樣懂事睿智那該多好!看這樣子都是被如姨娘給寵壞了的!
李施柔說罷,又朝着獨孤玉澤使了個眼色。
獨孤玉澤猶豫一會兒看着溫子初,他與溫子初自小經常在一塊兒相處,對於溫子初的脾氣他也算是有些瞭解的。溫子初這個人看起來文雅,可是脾氣一倔強起來,風雅全失,更是一條路認到底走到黑的主兒。看他對這個女子如此癡情,哪怕是這個女子死了他都不會改變心意!
看來人當真還是不要動心的好,免得到時候麻煩。獨孤玉澤想着想着忽然朝溫子洛看去,只見溫子洛低眸不知道又在算計着一些什麼。
獨孤玉澤回過神來,立即收回視線,拿起手中摺扇使勁兒扇了扇,走到溫子初身邊,輕聲道:“子初,你若是不爲自己將來的前程着想,到底也該替溫丞相和你親孃想一想。將你養到這麼大,父母之恩情最是不可相負,你可是要想好了。”
溫子初眸子動了動,不知在想些什麼。
紅妝見狀,立即哭道:“子初你莫要再這樣了,我們註定是不能在一起的,你又何必如此執着不妨,你應該娶更好的閨閣貴族小姐纔是。我紅妝不過是塵中沙,什麼也不是。”
溫子初忽然眸色一凌,帶着萬分的堅定,擡頭對獨孤謨乾道:“子初心意已決,還請皇上賜婚!皇上若是不將紅妝賜予子初爲妻,子初願長跪不起!”
“你!”獨孤玉澤看着溫子初這個執着的樣子,也是無可奈何的搖搖頭。看來這女子哭得柔柔弱弱,心眼還是個如此精細的。竟把溫子初的脾性摸得如此清楚,一個激將法一激,溫子初這個傻子就上當了!獨孤玉澤頗有些不滿的回到自己的位兒上,悶悶的喝了一口酒。其實能夠娶一個自己喜歡的女子也挺好,可是他們自從一出生,這就沒有自己選擇的權利!獨孤玉澤想着想着,不知爲何又朝溫子洛看去。
溫子洛擡眸鎮定的看着溫子初再一次的請求,只要溫子初能夠堅持,那麼一切都還有機會。
“溫子初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獨孤謨乾舉起酒杯盯着裡面的美酒,嚴肅的臉上帶着威嚴。彷彿只要一揮手,便會是屍骸成山一般。
“子初心意已決,請皇上恩賜!”溫子初不懼不怕,繼續鏗鏘回到。
“孽畜,你!”溫衡道看着溫子初如此決絕,頓時也是氣的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也不知道這個孽子的脾性是隨了誰,如此像茅廁裡的石頭又硬又臭,看來果真是他這些年來對他乏於管教,纔會讓他如今得寸進尺!
“子初啊,你如今二十有餘了,但凡說話還是要多想想。你乃是丞相府長子,而紅妝不過是一貧民女子,如何配得上你,如何做的了丞相府的長孫兒媳。就算是你非要紅妝不可,那紅妝充其量也只能是做個妾室而已。你到底還年輕,太過沖動,可凡事還是要多想想,丞相府百年榮華將來還指望着你延續呢!”
李施柔壓住心裡的怒氣,耐着性子說道。她都說得如此明瞭,如果溫子初還是不肯醒悟,那如姨娘可當真是白生白養這個兒子了!他們李家向來是不需要無用的子孫,這隻能算是廢物,根本不配做李家的後代!
“問世間情爲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許。”秦微遺忽然端着酒杯醉醺醺的站起身來,朝着溫子初敬酒道:“好,好樣兒的!微遺敬你,敬你一杯!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做連理枝。哈哈,好,好得很!敬你,敬子初兄!微遺祝子初兄你心想事成,終是抱得美人歸。”
秦微遺顫巍巍的邁着紊亂的不乏,整個人搖搖欲晃,全然一副喝多了的模樣。
“這是誰,竟然敢在聖前失儀,趕緊給哀家拉下去!你們眼中到底還有沒有皇家的威嚴,一個個當這壽宴是馬戲不成!”納蘭氏見一個小官竟然也敢在她和獨孤謨乾面前放肆,終是忍不住發怒道。
“愛情好啊,有情人好啊。微遺祝你們,祝你們都能找到真愛。”
“放肆!趕緊給哀家拉下去,哀家念你是朝廷命官,喝高犯了錯,不再多做追究,只扣俸祿一年!但以後若是有人再敢犯,革職處理!皇帝,你說如何?”納蘭氏聲音沉穩,帶着無以言無的凌厲,乃是縱橫權勢幾十年才練得出的氣魄與威嚴。
獨孤謨乾立即點頭道:“母后說的是。來人,趕快把秦大學士給朕拉下去醒酒!”
“不……不要拉我,我敬……你一杯……”秦微遺顯然是喝醉了,被侍衛一碰着就兩眼一翻暈倒過去,嘴裡還唸唸有詞。
溫子洛不解的看着秦微遺越來越遠的背影,秦微遺這是在唱哪齣戲。她可是絕不會相信秦微遺會喝醉,而且還會喝醉後在聖前失儀,說出這樣的話來。
可是秦微遺借醉說了這麼一番挺溫子初的話來,究竟是爲何。他這是想要給誰傳遞什麼信息,秦微遺這是想要作甚?
溫子洛越想越覺得亂,可又覺得哪裡很是清晰。秦微遺的秘密究竟是什麼,彷彿是隻隔着一層紗,可她卻始終尋不到。
獨孤西謨靜靜的將面前被他捏碎的杯盞在重新拼好,冷若寒冰的朝溫子洛望去。只怕她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到秦微遺的身份到底是什麼,就連他現在也只猜到一點兒。但是,今晚之事,知道到底誰會如願後,那能夠得到的信息便太多太多。秦微遺急於去幫溫子洛,卻忘記了暴露得越多,被人猜出來的機率就越高。
“把那個什麼大學士的事給解決完了。皇帝啊,這面前的事也要趕快給解決了。現在月亮都高掛了,難不成皇帝你想要衆人在這裡喝夜風到天亮,然後直接去上早朝?”納蘭氏繼續不滿道,顯然是對今天的事非常的不滿。
納蘭氏幾乎從未參與過任何政事,可今晚卻竟然扣了一個官員的俸祿,看來納蘭氏對於今晚的情況的確是相當的不滿意。
可納蘭氏不滿意,他卻很滿意,至少他又借子打子的調整了一番。所謂的皇家威嚴,若是失了權勢,什麼都不是。女子畢竟是女子,哪怕是縱橫後宮這麼多年,有些事還是看不全面,想不周到。
“這是自然,朕馬上就解決。”獨孤謨乾摸摸下巴看着溫子初道。
納蘭氏轉着手中佛珠,忽又道:“溫子初這脾氣倒是和溫衡道當初甚是想象,果然是父子倆。聽汐兒說,這紅妝乃是她的救命恩人的女兒?”
“是的,皇祖母。汐兒當年去……去軒轅王朝遊玩時,在邊境遇到野獸襲擊,幸得紅妝的父親及時出現,才救了我一條命。”獨孤汐紅着臉說道,可恍惚之間想起軒轅盛國的那段歲月,獨孤汐眸色中溢出哀傷亦是溢出欣喜。的確是有人救了她,不過並不是紅妝的父親罷了。
“既然這樣,紅妝的父親到底也算得上是皇家的恩人。你若是早說了,興許哀家還會賞他個什麼當做感謝。”納蘭氏看着自己的孫女兒,手中佛珠轉得飛快,卻是心疼的不行。這個孩子是她看着長大的,卻不想長大後她過的是如此的不幸福。
獨孤汐聽罷,卻是把頭低的更低了。
溫子洛緊緊握着獨孤汐的手,示意她不要慌張。一個人撒了謊,往往要撒更多的慌去圓那個謊。而獨孤汐到底是個不善於撒謊的。
“雖說對紅妝的父親沒有賞賜到什麼,到他到底還有個女兒。不若本宮收紅妝爲義女,也算得上是太后你賜予紅妝他父親的榮耀。”皇后宋琬忽然接過納蘭氏的話道,眸中帶着得意。
納蘭氏猶豫一會兒,看着紅妝似在前後考慮一番什麼,看了看獨孤謨乾,又道:“如此便按照皇后你說的去做。以免日後他人說皇室不懂的回報恩情,皇室啊,爲萬民統率,自然是要以身作則。如此才能不歪不斜,永恆之道!你們可是明白?”
納蘭氏眼風一掃,衆人連連稱讚,紛紛同意。
紅妝低着頭掩飾住自己的萬分欣喜,怎麼說着說着她就成了皇后的義女,這可是無上的榮譽。現在可是連溫子洛都在她之下了!
溫子洛柳眉輕蹙的看着上首納蘭氏等人,一言不發,總覺得哪裡不對。比如,皇后宋琬。
“民女謝太后,皇上,皇后恩賜。”紅妝盈盈一拜,語氣中還帶着幾分哭腔。卻是沒有看到如姨娘等人氣得青紫的臉。
李施柔臉上再也露不出笑容,只道:“受封也受了,都趕緊下去了吧!”
“子初此生非紅妝不娶。”溫子初仍舊執着道,臉上沒有絲毫因紅妝被封爲義女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