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朝賀的難題

事實上,方雲暉之所以能夠對歐墨泉守住夾木城非常有信心,除了相信歐墨泉的防守能力和自己的判斷之外,還有一項重大的依靠,就是這件飛行套裝。如果說,大陸上的強者使得方雲暉本人的實力不斷增強起到了重大作用之外,武超峰的長槍、文格淵的雷法術、聖獸的空間搬移等等,對紫荊花整體實力提升最大的功臣無過於已經去世了很久的玄道法師。

方雲暉從來沒有忘記他留給自己的遺言,他通過不懈的努力研究把玄道留下來的理論和實驗不斷髮揚光大,找到了一條通衢大道:利用法術素材和預設好的法術陣實現了簡單的精神力和武鬥氣之間互相轉化。

說白了,這件飛行套裝其實就是古戒加月牙長槊理論的逆定理而已。方雲暉把強大的精神力通過材料通道而轉化爲武鬥氣,飛行套裝是個相反的過程,可以把武鬥氣轉換爲法力!所以,這些飛行武士,都是把自身的武鬥氣通過腰帶轉化爲法力,再把法力注入到腳下穿着的簡易步雲靴裡面。這一點,在當初方雲暉答應孟樹強給他建立一支特種兵部隊的時候就想到了,有特種兵部隊,就該有航母和戰鬥機羣啊,海戰,一定要能飛才行。這個奇妙的構想,首戰由歐墨泉完成了,並擊斃了一名狄蒙帝國赫赫有名的督帥。

貫穿整個大周帝國東西的綿延大江在距離東南方向入海口大約三百里左右的地方有一個很大的拐彎,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湖泊,這裡水深浪緩,是一個天然的良港。不過這裡的江面連着湖泊,使得江面極爲寬闊,這個港口的名字,叫做大鏡湖。

董霜華按照方雲暉的命令,親自都統制十萬紫荊花戍衛軍,在大鏡湖的南岸已經駐紮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不得不說,這是一個非常好的位置,距離紫荊花東南封地的後方距離不遠不近,身後就是平原,同時因爲江面寬闊,戍衛軍的大艦可以隨時開抵進來。可以說,控制了大鏡湖南岸的港口,就可以虎視東南的大半地區。

不過在冰山女軍師董霜華的心目當中,這個大鏡湖也有着很矛盾的地方。因爲它地理位置的重要性,帝國主力在對岸的防守塔密如林立,還有兩座大大的城堡——注意,不是城池,而是城堡,純軍事用的!

北方的戰報不斷傳來,“揚鞭狄蒙”、“背水一戰”、“固守夾木”和“四渡赤水”這幾個詞語已經漸漸地開始在民間流傳了。主公就要回來了,現在帝國的局面,可並不像奉詔進京那時候寬鬆了。按照方雲暉的交代,董霜華已經陸陸續續地把方氏平原上的百姓遷徙到惡獸城,能徵兵的條件基本都已經用上了,出於對祖輩土地的熱愛和依戀,方氏家族報名參軍很踊躍,但是遷徙難度就大多了,至少有五分之二的方氏人不論用什麼辦法,就是不肯聽從勸說,離開世代生存的故土。如果方雲暉和程素華看到這種現場的場景話,一定會感慨說其實建造三峽工程真難,單就搬遷這一項,不知道就要下多大的功夫。

董霜華幾乎天天駕着一艘冒險快艦,來來回回地在大鏡湖查看軍情、水位、氣候、地理等等,那種氣魄,直就是一副“打過長江去,解放全中國”的架勢。對岸的大周帝,其實比南邊的紫荊花戍衛軍,更要緊張得多。董霜華陳兵十萬,在這種關鍵的位置上,託着訓練水軍爲名,一住就是好幾個月,明顯就有越境的嫌疑了。更何況,你要練水軍,一定要到大江裡面來麼?你們惡獸城的東牆外,就是浩瀚的大海,哪裡不能練水軍?

北邊戰事吃緊的時候,京師曾經傳來了命令,調動紫荊花戍衛軍爲國效命,北上抗敵,但董霜華沒有方雲暉的命令,鐵了心就是不聽。開玩笑呢,別人不知道,我身爲紫荊花戍衛軍的軍師,可還是知道的,主公在西北有一支戰鬥力超強的騎兵,要打,他在那邊就打了,用得着調惡獸城的大軍麼?

兵部來催了幾次,讓董霜華軍退回惡獸城,董霜華都置若罔聞。這倒是把北岸的駐軍給難爲壞了,一會回報兵部說紫荊花軍退了一部分,又一會回報說就快了快了,董霜華軍師也答應了。總之,就是一個字:拖!

李承魁亮出對李承嗣的反旗之後,李承嗣陛下名義上說是調忠武侯爺去兵部參贊軍機,實際上誰都明白,這是一個再明顯不過的信號:陛下要對紫荊花下手了,先把你老爹扣起來作爲人質!

本來方雲暉將狄蒙的東路軍全滅併到狄蒙境內“惡魔九日”大鬧之後,國內局勢已經有所緩和——紫荊花公爵回來了,並且忠心爲國,抵禦外侮,立下了如此大功!

可是最近幾天,後續的問題馬上跟着就來了。方雲暉迅速地由北方帶回了自己的人馬,在京師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抵達了大鏡湖渡口!這不是前線立功、邀功請賞的態度啊!而且,他在北方的部隊是從哪裡來的?

紫荊花要反!這是京師裡大臣們的第一印象。可是轉念想想又不對了,李承魁造反、與狄蒙前線交鋒的時候,方雲暉不是去北方冰原雪山帶着嬌妻去玩了嗎?首腦都不在,造的哪門子反?何況,方雲暉還沒出現,陛下就先下手把人家老爹給扣了起來,這又算是怎麼一回事?

雙方都在耗着。方雲暉抵達大鏡湖已經十天了,也沒派人往京師去報告,京師那頭也沒下詔,什麼動靜都沒有。大臣們卻都知道,李承嗣陛下和兵部這段時間可都沒閒着:狄蒙被打得消停了,看來沒個三五年緩不過勁來,兵部把毛偉權和獨孤寒都調了回來,與朝廷親衛軍合成一支二十多萬的集團軍,在京師東部靠南的地方駐紮,各地的常備軍如臨大敵,帝國的直屬部隊就不用說了,連有戍衛軍的貴族都是惶惶不可終日。這究竟是帝王不仁、猜忌功臣,還是重臣先懷有不臣之心呢?就連朝堂上那些官場打滾混了幾十年,號稱目光如炬的老油條們,也都看不明白了。

方雲暉可也沒閒着。既然你當皇帝的沒先來找我的麻煩,我也就當你不存在吧!在北方大大地過了一把縱橫草原、神機妙算的癮之後,方雲暉回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整編戍衛軍。

左軍大將上官景豪,號爲龍驤,徐忠援爲副將,麾下猛獅騎兩萬,巨型重甲騎兵是標誌性的王牌;右軍大將孟樹強,號爲虎翼,方雲暉的二哥方雲昭爲副將,麾下輕騎兵三萬,特種兵部隊爲其機動部隊;後軍大將歐墨泉,號爲鎮軍,主督糧草船隻後勤及防守等一切事務;主帥方雲暉及軍師董霜華自領中軍,老馬刀率蓋世太保爲親兵團,方雲暉的大哥方雲明麾下虎衛精騎兵四萬,護佑中軍。其餘各有統屬封號。

就這麼相持着,轉眼新年又到了。

按照理論上來說,新年來了,各地方有封地的貴族,都要往京師朝貢道賀,不少人暗暗地私底下想看笑話:這個方雲暉,說是東南一隅,可實際上兵力控制的範圍,已經圈佔了帝國將近四分之一的領土了,大軍陳兵在大鏡湖,幾乎有點跟京師劃江而治的味道了。過年了,看你來不來,不來朝賀,嘿嘿,反叛之名就算是坐實了!如果來了的話——方雲暉應該不會冒這個險吧——現在李承嗣陛下已經把你老爹扣住了,你敢來京師,這位心狠的君王,完全有可能把你抓住給砍了。

新年一天天地近了,各個行省的督撫和有封地的領主都在忙碌着爲一年一度的朝賀準備貢品,雖然在帝國當中,爲了保證皇權,有實質封地的領主非常少並且封地也都很小,但這種禮節性的東西是絕對要大肆鋪張的,各種珍奇古怪的東西每年都在這個時候源源不斷地送往京師。

董霜華見方雲暉對這個事情絲毫不放在心上,也有些疑惑起來,不由得出聲提醒主公。方雲暉只是若無其事地點點頭:“去年我不在的時候都送些什麼,你就按照慣例隨便弄些送去京師好了!反正我封地內也就這麼點東西,也找不出別的什麼來。”

“就這樣?”

“嗯,就這樣。”方雲暉還是有些漫不經心地回答。

“可是主公,我必須提醒你,”董霜華這張冰山臉可真是要命,要不是現在方雲暉知道她是瑞德帝陛下特意挑選出來幫自己的而現在對她好感大增,看着還真有點煩。

“主公,去年你不在封地,甚至可以說算是不知所蹤,所以我只是隨便挑了一些土產送去京師。因爲你不在,也不用特意去朝賀,京師那裡也不會怪罪紫荊花家族的,可是今年你已經回來了,況且現在我們是駐紮在大鏡湖,眼前這局勢”

“這局勢怎麼了?”方雲暉有些詫異地擡起頭來看着董霜華,“你放心吧,就按我說的辦,我自然有辦法,出了什麼問題的話,我自己來負責好了!”

董霜華見方雲暉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繼續忍不住提醒他說:“主公,現在我們的部隊剛剛重新部署過,各種指令和編制還都在磨合,如果馬上有戰事的話,我想,現在還是處於一個準備不充分的狀態”

方雲暉終於受不了董霜華的絮叨了,他站了起來:“行了,不用再說下去了,我自然有辦法在這個新年不用去京師朝賀,而且也不會招惹到皇帝陛下生氣,更加不會提前就觸發了戰事,你儘管放心。我是主公,必然有我的道理。”

董霜華聽了方雲暉的口氣,不敢再說,不過心裡也在疑惑,就眼前這種形勢,好像很難有更爲穩妥的辦法來有效地迴避矛盾啊,主公,嗯,主公已經馬上二十三歲了,現在威嚴日勝一日,他的想法歷來都出人意表,但願他真的能妥善解決問題吧。不過他既然這麼說,肯定就是有把握的,方雲暉有把握的事情,好像從來都不曾有過脫出掌控範圍之外,的確,從未有過。

新年的前幾天,京師裡面雖然飄起了細微的輕雪花,卻絲毫不能阻擋人們對即將到來節日的興奮。大街小巷裡人頭涌動,很有張燈結綵的節日氣氛,更爲讓老百姓們高興的是,原本以爲值得擔心的狄蒙入侵,戰爭迅速地結束了,沒有戰事,比什麼都讓京師裡面關心國政的人們高興。

當然,大家在準備慶祝新年的時候,對北方狄蒙的退兵自然是津津樂道的。這一點,有些話傳到了李承嗣陛下的耳朵裡,聽起來就不是那麼讓人舒服了,對戰爭過程和結束的各種版本都有,其中不乏有荒誕不經的、誇大其詞的、以訛傳訛的,但只有一條是一致的:帝國部隊在北方與狄蒙交戰屢屢受挫,後來紫荊花方公爺回來了,提一旅強兵,有如神助一般後面的內容,可以自行發揮了而關於方雲暉大人在北方的表現,李承嗣陛下聽在耳朵裡,臉色就一直很陰沉,沉下去,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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