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雲暉騎在照夜玉獅子上,他沒有去周圍的什麼地方,事實上,四周的確都是海水,沒有什麼地方可去。他催動着照夜玉獅子,筆直地一路向上!
沒錯,他要動用文格淵那個貌似純粹理論的雷法術。文格淵之所以認爲無法取得足夠多的雷元素,那是因爲,他的法術再高明,見識再廣博,也僅限於在這個世界上。馬強說得對,自己的靈魂不屬於這個世界,自己知道太多這個世界上誰也不知道的事情!方雲暉沒有告訴文格淵和馬強這個小島在極地位置,他甚至不知道如何跟他們解釋極地的概念。怎麼解釋?先告訴他們,自己生活在一個巨大的球體上面嗎?
文格淵能夠了解到雷元素的流動,模糊地有了電流的概念,已經是這個世界上不世出的奇才了。但他卻並沒有給雷元素一個單位,方雲暉卻知道,雷元素可以用安培、伏特、瓦數來衡量!而且最重要的是,方雲暉還知道,極地的上空,有極光!
方雲暉已知的知識,一個閃電的電流平均是數萬安培,電壓是上億甚至十億伏特,方雲暉在雷法術的運用中,已經學會了把自己從“發電站”中積累下的雷元素瞬間釋放,時間越短,力量就越大!能量和功率的概念!而千道閃電集中起來瞬發,方雲暉算過了,極地上空百里之上,太陽能流和大氣摩擦產生的電子光河——極光,絕對能夠達到這個數量!
到底什麼纔可稱爲神的力量?文格淵生前是一位偉大的法導師,他能一襲白袍,傲然挑戰神在世間的代言人——教宗!後世不少人分析說,他的法力已經遠遠不是一般的聖階能夠抵抗的了,因爲大家公認的,教宗不僅有本人的力量,而且可以動用神貯藏在人世間的力量
就算是這樣,文格淵也是幸運的。已經站在聖法者之上的文格淵,曾經無數次想窺探神的力量到底是怎樣的,但是從來沒能如願。在他死了一千年之後,他的魂魄終於見識到了一次,什麼是接近神的力量,也終於看到,在自己手中創立的雷法術,到底強大到了怎樣的一種程度!
這是一根直上直下的閃電!應該已經不能叫做閃電了,那是一道雷柱子!普通的閃電,雖然一閃即逝,但肉眼看來都不算太粗大,哪怕是方雲暉那種絕對稱其爲高級雷法術的雷破虛空,也不過是幾十上百道細閃電集中在一起而已。
就這麼從空中直接打下來的雷柱子,可能幾乎有十來丈粗細的雷柱子!轟在了小島的側沿!
馬強無疑是非常非常幸運的。他剛好在小島的另一側消極怠工地挖地面,否則的話——文格淵見識廣博,都不知道誰能夠抗住這個雷柱子而不死,除非是傳說中的神或許可以吧。
方雲暉在百里之上的高空落了下來,他神智尚有一絲清明,意識裡不停地用武鬥氣、法術、道具來抵抗摔下來的速度。但如果有人看見的話,會認爲彷彿是一顆流星,一頭扎進了大海。
方雲暉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就看見了把自己抱在懷裡馬強的醜臉。
“神明保佑您!我的主人,你是我最崇敬而且偉大強壯的主人,您醒過來了!”馬強用近乎朝拜神的口氣膜拜而激動地說。
“到底怎麼回事我這究竟是在哪裡?”方雲暉被自己嘶啞的聲音給嚇了一跳。
“咱們還沒有離開這座該死的小島,主人,您用了無上的神力,整整將這座小島劈成了兩半!一半已經沉於海底,另外這一半,被您整整移開了一里!”
好像我真的已經成功了!方雲暉咧了咧嘴,微弱的氣息還不忘吹上兩句:“移山倒海麼,這這有什麼!”但一時的興奮馬上就讓他感覺不對勁了。
“這裡爲什麼一點亮光都沒有呢?”方雲暉只感到一陣陣天旋地轉,我瞎了嗎?小島上應該亮如白晝纔對,爲什麼我看不到光?
“我強悍無匹的偉大主人,您早先那神力的一擊,把島上所有的法力水晶全都擊碎了,連那座超強硬的秘銀山都被您擊得粉碎,哪還有什麼光亮?”馬強的聲音有些顫抖,似乎想到自己竟然能躲過這一劫而不死感到了後怕。
你說我把所有法力水晶全都打碎了?方雲暉神智稍微清醒了一些,隨即感到心疼。早知道這樣,應該再等兩天,多挖些秘銀和法力水晶纔是啊。不過幸好,前幾天馬強挖的,自己都先收起來了。
啊,最關鍵的事情,文格淵到哪裡去了呢?如果文格淵知道方雲暉先想到秘銀和法力水晶之後腦子裡才掛念起了他,估計會生氣的。
方雲暉剛想到文格淵,就感覺到自己儲物戒指裡一絲有氣無力的聲音在說:“我我在這裡呢”氣若游絲,若有若無。
“在這裡了!文格淵大師,謝天謝地你還在,可是你的魂魄怎麼”方雲暉精神力稍事恢復,馬上就感覺出來了,這個文格淵的魂魄,實在是太微弱太微弱了。別說比上古神獸照夜玉獅子的魂魄,甚至比一般的死靈都要微弱,怎麼會這樣?
“你還你還好意思說呢你這一下雷法術實在太厲害了,雖然有秘銀山做防護,我的魂魄還是被你打散了大半,剩下的這些是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
方雲暉從新往外地感到了一絲歉疚,但是還好,救出來一小部分,總比整個地被關在監獄裡面強。
方雲暉從自己的儲物戒指當中拿出一塊非常大的法力水晶來照明,看了看周圍的情形。自己身處之地,化作了一片渣滓焦土,自己身上的龍鱗甲已經支離破碎,還好,如果不是有它防身,恐怕從空中跌落這一下就已經足夠要了自己的命。方雲暉想用精神力去感知一下週圍的情況,但僅僅伸出大概不到十米的範圍,就感到腦海中一陣刺痛。他不由得啊地一聲叫了出來。
“不要動!”儲物戒指裡面自行鑽到方雲暉一粒小水晶球之中的文格淵靈魂幾乎是驚恐得用顫抖的聲音喊了起來,“這時候你還想用精神力?你能發動這麼強大的雷法術,要不是你在九色寶石項鍊裡貯藏了海量的法力,你早就被抽成人幹了!現在還想動用法力,不是要找死麼?”
方雲暉用精神力估算了一下自己貯藏的法力,裡面果然空空如也,一絲也無,自己平日裡辛辛苦苦點點滴滴貯藏了幾年的法力全用光了。
不過這種情況也非常地容易理解,法力本身就是法術師用來引動自然元素的槓桿罷了,用法力的運使以撬動自然力這塊大石。法力越強大,槓桿也就越粗,能調動的自然力也就越大,法術這是這根槓桿的使用方法。方雲暉用文格淵傳授的方法,撬動了極光這麼大一塊石頭,槓桿已經斷了,斷了的棍子沒打死自己,動了的石頭沒砸死自己,也就算是萬幸了。
“我看咱們還是在這裡休息幾天再回去吧。”方雲暉喘了半天氣,憋出這樣一句完整的話來。自己這種狀態,幾乎是個半死人,如果貿貿然回去,萬一有什麼事情,死的不是比竇娥還冤麼。
“咱們,其實咱們已經在這裡休息了整整三天了,你才醒過來。看這情況,我們至少還得要三四天才能走。”文格淵剩餘的部分魂魄彷彿也沒復原,說話跟方雲暉一樣的半死不活。
“哦,還有件事情,”馬強接過了文格淵的話,“我試過了,五角星芒陣已經殘破,雖然看起來還能用,但我看至多再用個一兩次也就徹底報廢了。而且由於整個島被主人你劈成了這樣,我不知道五角星芒陣還能不能把我們送到原來的聖殿去,也或許直接送到大海里。如果是這樣的話,不積蓄足夠的力量,還是回不去的。”
“如何回去南洋島國的方法還是你們倆去商量吧,我也幫不上什麼忙,以後沒事別煩我。”說完這話,文格淵寂然無聲了。
方雲暉剛爲文格淵好像有點生氣的口吻感到詫異,腦海中他的聲音就又響了起來:“方雲暉,以後我只會用精神力的方式跟你一個人說話了。我從這裡逃出去,聖殿如果知道了,一定會千方百計地追殺你我,而且我們打破了這個佈局,不知道有沒有神明會找我們的麻煩,還是小心爲好。並且,這個馬強,他說是聖者奴僕,但你又不想走聖者的宿命。說到底,他還是聖殿或者說那個女神看守我們的獄卒,不能不防。”
方雲暉心想這個從祖上多少代都沒走出百里範圍的土著馬伕,即便實力強悍,但卻極爲蠢鈍,恐怕不會有什麼亂子。但基於多年來小心爲上的處事原則,他內心裡還是接受了文格淵的話,淡淡地對馬強說:“休息。現在首要的任務就是休息,我的飲食和安全一切都由你負責了。”
眼見馬強躬着身子極爲謙卑地答應着自己的話,方雲暉補充了一句:“你要是自己逃回去,我死之後,你的詛咒應該還是解脫不了!”
馬強惶恐異常地馬上就拜伏在地上:“我的主人!您就是偉大的聖者,永遠都是我的主人!我願意一輩子,不,我的子孫都永遠願爲您的家族效命!”
方雲暉看着馬強匍匐在地上的後背,舔了舔乾裂的嘴脣,心想,要是我不是聖者呢?
南洋後來戰爭史上最爲著名的狼山戰役現在正陷入了苦戰。南王牢牢地守住了中軍大營,他埋伏在狼山後側的兩千騎兵——這是他此戰中最爲秘密的武器——在吹響的號角召喚下,宛如一把尖刀狠狠地從北的側翼紮了進來。
“聖上!”前軍的都統制渾身浴血地向南王報告,“我們的埋伏騎兵在敵軍右後方受阻,一時間攻不進去。”
南王深通戰法,爲人也頗有韜略,知道自己伏下的這支奇兵絕對會出乎敵人的意料之外,把手一揮:“此時東****側翼佈防已亂,敵軍前營退卻,傳我號令,中軍前軍出擊,務求一擊成功!”
眼前的戰局發展下去,一定會是一場屍山血海的人間慘劇!
就在這關鍵的時候,戰場的空中好像是一片沉悶的雷聲滾了過去,原本晴朗的天空中瞬間佈滿了黑雲。黑壓壓的雲層之下,忽地出現了五個亮光點。隨着亮光的逐漸擴大,交戰的雙方都有些心驚膽戰,天變了嗎?怎麼回事?
正在戰場上浴血奮戰交戰的雙方手上互相對砍着的兵器剛剛由於這異象的出現而緩了下來,就見那五個亮光點之間,出現了道道連接的光線。這種粗大的光線閃爍着暗紅色的光芒,瞬間在空中組成了一個巨大的五角星芒陣。
眼見空中出現的五角星芒陣無疑就是聖殿的神法力形成的,這是不少原來聖殿的信徒都知道的,它在戰場上出現,難道是神發怒了嗎?原本人喊馬嘶殺聲震天的戰場之上,幾乎是瞬間變得鴉雀無聲,都被這奇異的景象給驚呆了。甚至有些原來的信徒已經拋下了手中的刀槍,開始向空中頂禮膜拜了。
這個傳說中五角星芒陣竟然好像是在轉動!越來越快,陣中光華道道集中射在地上的一個點!一聲大響!
半空中碩大無朋的五角星芒陣剎那之間不見了,強光閃過之後,厚厚的黑雲層,剛纔籠罩在雙方大軍頭頂的黑雲層也煙消雲散了。而在兩軍搏殺的中間地帶,剛纔那個光點的位置中,赫然多出了兩個人!光芒尚未褪盡,兩個人幾乎是渾身散發着五彩光華從五角星芒陣中走了出來。
這兩個從神力之中走出的人即便全身上下的衣衫都已經殘破、有些灰頭土臉的感覺,但剛趕到陣前督戰的南王馬上就認了出來:這不是別人,正是尊使方雲暉,和他的那個僕從馬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