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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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武大陸,極西之地一處上古戰場內。此時,一幫人正圍着一男一女緊張的站着。只要這對男女稍有動作,他們便會羣起而攻之。

“古陽,交出蚩尤花,我保證讓你們安全離開。”一個白袍老者,強裝和善的說道。

“你是在騙三歲孩童麼?”被叫古陽的男子面無表情,一雙拳頭握的咯吱作響。

“哼……!你不交也得交,難道你忍心看着自己的女人慘死?”其中一人,斜斜對女子瞥了一眼,隨即發出威脅。

聽到這話,古陽面色變得沉默。他是不怕死,但卻不想深愛之人也跟着受罪。

轉過頭,目光愧疚的望着身邊蒙面黑衣的女子。儘管大戰持續到了現在,但女子身上的衣着卻沒有絲毫的凌亂。

“安靜,是我害了你。如果當時我阻止你,就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了。”古陽撥開染血的髮絲,絲毫不顧眼前那些強者,目光柔和的對這個叫安靜的女子說道。

女子凝目相視,清冷的目光,似乎想把這個男子深深刻印在腦海裡。直良久,才淡聲道:“你覺得你死了,我會獨活嗎?”

話語不多,甚至很冷。若是平常人看到,定會認爲兩人沒什麼感情。不過這一表現在古陽看來,卻極爲感動,因爲對方就是那樣的性格,想做就做,沒有二話。

“桀桀……!多麼恩愛的一對啊!可惜,從今天開始,你們就要成一對亡命鴛鴦了。”這時,一個看起來面容陰狠的老頭,惡毒的發出了獰笑。

話音落下,其餘衆人紛紛開始蓄勢,準備用強硬的手段,將蚩尤花弄到手。

蚩尤花,生於魔帝隕落之地,以魔帝所流精血餵養,大多出現在上古戰場,及血流成河的地方。五百年一熟,不摘取則凋謝迴歸天地。然後又會長出,直到把魔帝之血耗盡爲止。

眼看幾人欲要動手,古陽回想着那些關於蚩尤花的信息,心中萬般不甘與無奈。

蚩尤花,對於修煉者有着提升境界的功效,但對於自己,卻是救命的神藥。一想到自己體內怪異的黑色真氣時,古陽臉上便滿是苦澀。

“好,既然你們想得到蚩尤花,那就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吧!”

雖有些惋惜,但心中也是沒有辦法。失去此物自己同樣是一死,既然那樣,還不如來個痛快。古陽可不相信,自己交出蚩尤花,對方會放過安靜。

說完,原地站立的身體,開始慢慢的動了起來,體內的黑色真氣,也不再進行壓制。

隨着這一釋放,那黑色真氣就如滾滾的洪流一般,以身體爲中心,不斷向戰場四處飈射。

“轟……!”

輕微的炸響傳出,周圍那些想到得到蚩尤花的人,臉色突然一變。一股前所未有的不安和恐懼,就像惡夢般,霎時從心頭滋生。

“不要~”

古陽突然爆發,使得安靜冷漠的目光,隱晦的閃過了一抹慌亂。急步跨出,蒙面黑紗不覺而落,露出一張絕世容顏。

不過此時,她卻沒在意這些。因爲她知道,這男人一旦這樣做了,那接下來只有死亡,而且是毫無辦法挽救的死亡。

眼見心愛之人,奮不顧身的靠近自己。古陽心中大急,沒有人比他更瞭解黑色真氣。那種腐蝕之痛,每每想起都會使人頭皮發麻,生不如死。

“不要過來,我先擋住他們,你快點逃!”古陽一身黑氣繚繞,看不清面容,焦急的聲音只能從黑幕中淡淡傳出。

不過,這般急促提醒卻是晚了一步。儘管安靜的實力較弱,但兩人相隔如此之近,晃動的身影幾下子便竄到了近前。

讓安靜沒想到的是,黑色真氣居然如此的厲害。自己只是剛剛接近,便感到經脈中的真氣在被慢慢腐蝕,

須臾間,這如毒藥般的黑色真氣,眨眼便流遍了全身。從表面看,晶瑩的皮膚甚是完好,但體內

卻早已糟糕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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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你走,你爲什麼不走。明明知道真氣不同,爲什麼還要靠近我。”望着安靜肌膚內流動的黑色絲線,古陽痛苦的發出沙啞之聲。

覺察情況有些不對,起初準備出手圍攻的衆人紛紛退避。驚恐的雙眼,有些不敢直視古陽所站的地方。

這邊,感覺到自己的生機在慢慢消失。安靜剛纔那十分淡漠的容顏,就像冰雪融化一般,深情的眼眸,緊緊盯着黑氣繚繞中的古陽,似乎在做她生命中的最後一件事情。

“嗚嗚~”

不多時,一陣微風徐徐而過,那嬌弱的身子,再也抵擋不住黑色真氣的侵蝕,緩緩的倒向了地面。

望着從身邊漸漸倒下的人兒,古陽雙目赤紅、長髮亂舞,淒厲的聲音如要撕裂天地一般,陣陣發出嘶吼。

“啊……是我害了你,是我……!如果當時我再堅決一點、再狠心一點,也許你就不會來,更不會死!!”

此時此刻,只能眼睜睜看着心愛之人死去。無邊的痛楚,就像被人一刀刀留在心臟一樣,古陽恨不馬上將自己也殺死。

多想上前緊緊的擁住她,多想伸出手扶住不讓她倒下。但古陽知道,不能那樣做,因爲身上的黑色真氣,會把安靜的軀體也一起掠奪。

“妾怎會怪君,如若有來生,妾依然嫁君。”躺在地上,安靜弱弱的道出了輕聲。爲了不讓這個男人太過自責,那絕世之容顏,給了一個最爲悽美的笑容。隨着一滴晶瑩的淚珠滑下,溫柔的雙眼,最後還是不捨的合到了一起。

“妾怎會怪君。”

“如若有來生。”

“妾依然嫁君。”

“…………”

古陽不斷呢喃着安靜最後所說的話,那種無怨無悔,那種生死相依,那種……

“啊……!”悲慼的咆哮陣陣迴盪。

隨着這一咆哮,那黑色真氣,更加肆無忌憚。就像從地獄中噴發而出的死亡之氣,所觸之物,短時間內便化成了虛無。

“是我,是我不好!安靜,你等等我,等我殺了他們,隨後就來陪你。”

話畢,古陽不再凝視地上的人兒,蒼白的臉龐如機械般,緩緩的轉變了方向。

迎着不斷逼來的黑氣,幾人驚恐的目光像是被死神鎖定了一般,絲絲涼意不斷從背後生出。剛纔那種殺人越貨的心思,早已拋到了九霄雲外。

雖說那人被黑氣所包裹,但他轉過身來時,衆人明顯感到那空洞的目子,已經如毒蛇般盯着自己每一個人。

“就憑你們也想奪得蚩尤花?”

如來自九幽般聲音,無情的斥問着對面的每一個人。

隨着這麼一問,古陽將蚩尤花緩緩的放到了地上,然後大步向幾人躍進。

“大家不要怕,他已是強弩之末。只要我們一起出手,未必就不能殺死他。”其中一個人,似乎想給自己壯膽,聲音宏亮至極,不過那有些發顫的嘴角,卻掩飾不了心中的恐懼。

“喝……!”

古陽怒喝一聲,率先出手,雙拳瞬間襲向其中一個分神的老者,速度之快,宛若閃電。

“砰……!”

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老者被一拳擊出十幾米遠,身上帶出一條長長的黑色洪流。

看到突然被襲,還有躺在遠處已無法動彈的老者。其他人勃然大怒。隨即,齊齊出手殺向古陽。

“砰,砰,砰……!”

慘烈的碰撞,一波接着一波。整個上古戰場,飛沙走石,喝聲不斷。恐怖的氣浪,猶如怒潮來襲,將一座座隆起的土丘,夷爲平地。

古陽雖然實力強橫,不過雙拳難敵四手。久戰之下,腳下步伐逐漸顯得有些虛浮。那蒼白的臉龐,嘴角滲出的鮮血,已染紅了整個下巴。

眼看敵手漸漸不支,對面幾人雖有心卻無

力,他們亦是有苦難言。剛開始,覺得古陽真的已是強弩之末了,可是越打他們便越驚心。因爲幾人體內,都被滲入了黑色帶有腐蝕性的真氣。

此種真氣一旦進入體內,他們原有的真氣就會以極快的速度被消耗。如果不能在短時間內將對方解決,那麼死的人很可能就是自己。畢竟傳到自己體內的那種怪異的東西,實在是太可怕了。幾人對望了一眼,心中想法如出一轍。

“終於還是發現了麼?”古陽看着那些人的眼神,然後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眼角還有淚跡的安靜,心中頓時有種解脫之感。

“等着我,我就來陪你了!”

默默唸出這句話後,古**靡的雙眼,目光變得堅定。突喝道:“既然你們那麼想要我的命,那就和我一起葬身在這上古戰場之中吧!”

“轟……!”

一聲爆響轟出,古陽全身皮膚瞬間變成黑色。所站之地,猶如魔尊降世一般,捲起了滔天魔焰。

如此亡命之舉,對面幾人相視一眼,他們像約定好了一般,同樣使出了自己最強的一招。

“葬龍式!”

古陽冒血的嘴角,怒聲即喝。葬龍式一出,全身不受控制的黑色真氣,瞬間化成一條黑色魔龍,兇猛的吞噬向前。

“擎天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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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殺四方……”

“飛雲腿……!”

“……”

望着嗜血而來的魔龍,幾人也拼盡了全力,他們知道,生死就在此一招了。

“轟轟轟……!”

下一刻,整個上古戰場傳出劇烈的爆炸聲。幾人所站之地,如遭山洪海嘯攻襲,出現無數面目猙獰的裂痕。

“啊……!”

“怎麼會這樣……!”

“我要死了嗎?”

痛苦之聲、不信之聲、不甘之聲,接連不斷的從爆炸中心傳出。不多時,這些聲音變得越來越小,越來越弱,直到消失不見。

誰都可以說不怕死,但死亡真正來臨那一刻,沒有人敢說自己不怕。誰不留戀這個世界?誰不留戀這世間的美好?

“咳咳咳……!”

時隔不久,躺在地上的古陽,輕微的傳出了咳聲。所流出之鮮血,已形成了一個低窪。殘破的身軀讓他動動手指都覺得困難,身上散發的黑色真氣,此時早已經不知去向。

當勉強轉過頭,望着同樣躺在地上的那些人時,古陽心中充滿了寬慰。雖然知道黑色真氣,已將體內經脈腐蝕的一點不剩,也知道自己即將就要死去。但仇已報死又何妨?

此時,他唯一想做的就是,爬到安靜身邊與她死在一塊。不過在毫無力氣的情況下,這種念頭只能想想罷了。

“你說你喜歡安靜,所以不告訴我你的真名。所以我叫你安靜!”

“你說你不喜歡世俗的紛爭,但是我卻給不了你安謐!”

“妾怎會怪君。”

“如若有來生。”

“……………”

微弱的聲音,漸漸在孤寂的戰場中迴盪。荒古蒼涼的古戰場,就像一個沒有感情的看客,對那最後流出的血淚視若無睹,甚至連不甘的眼睛閉上那一刻,也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當一切歸於沉寂,當流出的鮮血欲要風乾之時,一老者突然出現在了上古戰場之中。

望着身軀殘破、生機全無的古陽,老者長嘆道:“還是來晚了,不過這也未曾不是一件好事。就讓我來幫你一把吧!”

說完,老者出指點了兩下,兩道光芒一道進入古陽腦海,一道進入丹田。不多時,殘破的身體便生出了變化,絲絲紫氣纏繞交接將身體慢慢的包裹。

見到如此,枯槁的手指再次一點,古陽所在的位置,頓時發出萬丈奪目的光華。許久,當光華逝去,那具殘破的身體,已消失在了上古戰場之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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