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說着,王大爺已是泣不成聲。這是他死之前最後的一個願望,雖然他很清楚他和李麗之間最好事再也不要見面,可他還是忍不住想着在臨死之前和李麗見上一面。
“小白,你小子幫我一把,我把我的錢全都給你。”
這些年王大爺靠着那個廢品收購站也攢下了一筆錢,這筆錢雖然不算有多少,但對現在的江小白來說,那足可以說得上是一筆天文數字。
“我像是爲了你的錢而來的嗎?得知你病倒了,我二話不說就來了。”江小白道。
王大爺道:“我知道你是好心,那就求你再幫幫我吧。”
“你讓我想想。”
江小白走出病房,靠在走廊的牆上沉思起來。他不知道要不要去告訴李麗,因爲他知道李麗知道王大爺要死了,肯定也會難過。如果她什麼都不知道,這又是另外一種情況。
馬六走了過來,滿面春風。
“醫院不錯,小護士都挺漂亮的。”
江小白道:“你今天怎麼沒去出攤?”
馬六道:“哦,我是身體有點不舒服,在家休息呢。”
江小白的目光在馬六的渾身上下掃了一遍,冷哼一聲,“你小子像是身體不舒服的樣子嗎?你就是偷懶!”
馬六嘿嘿一笑。
“哥,不是我說大高跟小飛,那兩傢伙也太能拼了,一個月天天去擺攤,一天都不休息。你說咱們賺錢是爲了什麼啊?不就是爲了能過上好日子嘛。像現在這樣,錢是不少賺,可日子有什麼意思呢?回頭你真得好好說說他們兩個。”
江小白道:“你還好意思說!你去美食街看看,哪個攤子休息的?就屬你小子最懶。大高和小飛沒對你有意見就算是不錯的了,你居然還對他倆有意見了!”
馬六道:“這就是不對嘛,人活着就得有樂趣嘛。”
“你給我滾犢子吧,別來煩我。”江小白甩了甩手。
馬六道:“哥,那我可真走了啊。好不容易休息一天,我得出去逛逛去。”
江小白擡起了腳,馬六趕緊開溜。
獨自一人想了一會兒,人死爲大,王大爺已經快要走到了人生的盡頭,應該讓李麗知道,畢竟他們曾是夫妻一場。
江小白還記得李麗的電話,在醫院裡給她打了個電話過去。
電話接通,那頭傳來了李麗的聲音。
“請問哪位?”
“麗姐,是我,江小白。”
李麗笑道:“是你啊,怎麼了,這是要還錢給我嗎?”
江小白道:“您如果急着要,那我現在就可以還給你,不過今天給你打這個電話是爲了別的事情。”
“你說吧。”李麗道:“不過長話短說,我馬上要出門去趕飛機。”
“你要去外地啊?”江小白問道。
李麗道:“是啊,去出一趟遠門。”
“那等您回來再說吧。”江小白道。
李麗問道:“到底是什麼事情?”
“其實也沒多大的事情。你的事重要。”
江小白看王大爺一時半會也不會死,應該是可以撐到李麗回來的。
“你這小子,到底什麼事啊?”李麗是個聰明的女人,他能夠感覺到什麼。
江小白道:“真的沒什麼事。就是有些想法想和你交流溝通一下,不過這事不急。你大概多久回來啊?”
“說不一定。”李麗道:“看那邊的事情進展得如何,順不順利。”
又聊了一會兒,江小白掛了電話。
回到病房裡,江小白道:“王大爺,麗姐有事出差去了。爲了不讓她分心,你的事情我沒跟她說。”
王大爺道:“沒關係,我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小子,你幫我問問醫生,讓他幫我辦出院吧。我不想在醫院裡,我不喜歡這裡面來蘇水的味道。”
江小白道:“你就消停點吧,這裡再怎麼說也好過你那臭烘烘的廢品收購站吧!”
王大爺道:“就是金窩銀窩也比不上我的夠我,你小子趕緊替我去辦手續出院。”
江小白道:“你拉倒吧,就在這兒住幾天,等過些日子再說。我跟你說,你要想還能見到麗姐,那最好聽我的話。”
王大爺嘆了口氣,江小白捏住了他的命門,讓他不得動彈。
過了一會兒,等王大爺睡着了之後,江小白去問了問醫生。醫生告訴他王大爺的這個病情已經是病入膏肓,很難救治,現在就是耗日子,壽命大概就只剩下兩個月左右。
得知這個消息,江小白的心裡很不是滋味。他穿越回到過去,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城市,說認識的人,也就是這麼幾個。王大爺眼看着沒幾天可活的了,真是讓人唏噓。
想了想,江小白還是決定把王大爺帶回去,在剩下的日子裡,讓他多做一些自己喜歡做的事情,這也是他能爲王大爺做的一丁點事。
王大爺的睡眠很淺,不喝醉了的話,他根本睡不了多長時間。江小白回到病房之後沒多久,他就醒了過來。
“王大爺,走吧,出院手續我都辦好了。”
王大爺道:“你小子怎麼改了性了?之前不是不讓我出院嘛。”
江小白道:“沒什麼,強行把你留在醫院裡,你心情不好,也不利於康復的。”
王大爺哈哈笑道:“這就對了嘛。”
王大爺下了牀,雙腳着地,想要站起來,卻是一陣眩暈,一屁股坐了下來。江小白走過去扶起了他。
“老了老了,真是不中用了。”
王大爺感慨萬千,人能和天鬥和地鬥,就是不能和時間鬥。時間太殘忍了,任你是個萬人敬仰的大英雄,還是登臨絕頂的天才,到最後都是一樣,都會有躺在牀上不能自理讓人端屎端尿的那一天。
回到城中村,王大爺心情大好。
“還是這裡舒服。小子,這是一百塊錢,你拿着錢去老朱熟菜那邊切點滷菜過來,再買瓶酒,今晚咱爺倆喝個痛快。”
“王大爺,你可放過我吧,就你這身體,我要是把你給喝死了,那算誰的啊!我告訴你,酒你是千萬不要喝。”
江小白道:“好了,我已經把你安全送到家了,我也該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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