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地方？”
白峰被江小白帶到一個不知道是哪裡的地方，只覺得這地方破破爛爛，與附近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顯得格格不入。
江小白看着門前店面的招牌，笑道：“沒看到這兒有字嗎？”
白峰道：“又不是我們靈族的文字，我怎麼會知道這上面寫的是什麼？”
江小白一想也對，便道：“在都市裡行走，不認識字怎麼行。老白，今兒便宜你了，我給你多加一項技能。”
語罷，江小白便向白峰的腦海裡輸入了一些信息，得到這些信息之後，白峰便能認得漢字了。
“原來是個澡堂子啊。”白峰道：“你帶我來這種地方幹什麼？”
江小白道：“來這種地方當然是爲了泡澡啊，還能爲什麼？”
白峰道：“這外面看上去破破舊舊的，你不是說你很有錢嗎？怎麼那麼吝嗇，就不能請我到好的地方去？”
江小白道：“你懂什麼？你以爲我真的是爲了泡澡嗎？我泡的是……情懷！”
想起小的時候，松林鎮上的澡堂子每星期只燒兩次。他和二愣子很多次都是天沒亮就趕過去，爭取第一個下水，去的晚了的話，澡堂子裡的水就變得渾濁了。鄉下人沒什麼講究，在池子裡就搓灰的人大有人在。
江小白帶着白峰來到這裡，並不是因爲他吝嗇，只是人長大之後就容易懷舊，他專門找了這麼一個老式破舊的澡堂子，泡的不是澡，泡的是當年泡澡的那味道。
二人進了去，這一老一少走進去，馬上引起了前臺那大漢的注意。
“喲！小夥子，帶着你爺爺來洗澡啊。哎呀，現在像你這樣孝順的人可不多了啊。”
大漢哈哈笑道。
江小白斜睨了他一眼，“你什麼眼神？他像是我爺爺嗎？”
大漢道：“怎麼不像！我看你倆長得還有幾分神似呢，人這個年紀，你這個歲數，不是你爺爺是你什麼人？這小哥年紀不大，開玩笑倒是蠻會開的嘛。”
“老闆，別生氣啊，我這孫子就這樣。哎呀，我年紀大了遭人嫌啊，又沒錢留給兒孫，兒孫自然都不喜歡我這個糟老頭子。這也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可以理解。”白峰得了便宜，嘿嘿直笑。
江小白瞪了老白一眼。
“小夥子，孝敬老人，那是天經地義之事。你要想啊，要是沒有你爺爺，就沒有你爸爸，沒有你爸爸，你從哪兒來？”
這多管閒事的老漢真是個話癆。
“我從哪兒來？我從你奶奶的肚子裡來！”江小白道。
“嘿！嘿！你這孩子怎麼罵人啊！”老漢不樂意了，拉下了一張臉。
江小白道：“少廢話了，兩個人多少錢的浴資？”
老漢也沒高興跟江小白在掰扯什麼，他一把歲數了，什麼樣的人沒有見過。現在的年輕人，有幾個脾氣好的。
“一人十塊，搓背的話，另加十塊一人。”
江小白丟下一張百元大鈔，道：“不用找了。”
領了手牌，江小白便帶着白峰往裡面走了進去。這家澡堂子只有男賓區。進去之後，這個點並不是高峰期，所以裡面也沒有多少人。
江小白找到存放衣物的櫃子，便三下五除二把自己扒個精光。他鎖好櫃子，才發現白峰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身上的衣服都還在。
“老白，你這是打算穿着衣服泡啊？”
白峰道：“這……這脫光了衣服，不太合適吧？”
江小白笑道：“有什麼不合適的！這裡是澡堂子，又不是大馬路。你麻利點。我先過去泡了。”
語罷，江小白便向了池子，擡腳跨了進去。
已經記不得上次泡澡是什麼時候了，這澡堂子雖然破破舊舊，但畢竟是開在滬海市的，條件要比他當年和二愣子去鎮上的那家澡堂子好太多了。
熱水浸泡着身體，疲乏感一下子就上來了。緊繃了多日的神經都在這一刻鬆懈了下來。江小白泡在水裡，微微閉着眼睛，此刻的大腦完全處於宕機狀態，什麼都不用去想，什麼都不想去想，只想就這麼泡着，把這一身的污垢和疲乏留在溫熱的水中。
過了許久，他才感覺到身旁有個人坐了下來。江小白不用睜眼，他也知道來的是白峰。
“你個老兒，終究還是來了。”
白峰道：“能怎麼辦，錢都花了，不泡白不泡。”
白峰以前可從來沒有來過這種地方，他的一雙老眼滴溜溜地轉着，打量着四周圍。
“喂，這地方不正常啊。”
白峰壓低聲音，湊在江小白的耳邊說道。
“怎麼不正常了？”江小白睜開一隻眼問道。
白峰道：“你看着周圍的牆壁上都貼着什麼！太污穢了！”
江小白還真沒有注意牆上貼着什麼，掃了一眼，才知道白峰說的“污穢”是什麼。
“不就是幾張漂亮小姐姐的圖畫嘛，怎麼就污穢了？”江小白道。
白峰道：“這難道還不污穢？你看看這些圖畫，個個袒胸露ru，大白腿全都露在了外面，身上就巴掌大點的布料。”
江小白道：“這太正常了，不要少見多怪。”
白峰道：“怎麼，你們這裡的人都那麼開放？”
江小白笑道：“幸好現在是冬天，如果我是夏天帶你來到這裡，走在大街上，你非得走不動路不可。”
“什麼意思？冬天和夏天的街道還有區別？”白峰不解地問道。
江小白道：“你倒是蠻多問題的啊。冬天呢，因爲天氣寒冷，小姐姐們穿的自然就多一些，胸啊腿啊什麼的都包裹在衣服裡。到了夏天，天氣炎熱，那纔是美女們展示身材的時候。像滬海市這樣的大城市，你走在大街上，隨處可見的都是穿着很少不料衣服的小姐姐。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白峰點了點頭，“你們這個社會簡直太亂了，女孩子難道都不知道自重嗎？”
江小白笑道：“這叫時尚！只有你這種老思想的人才會上綱上線，說人家穿的少就不自重。自不自重跟穿多少沒多大關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