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度憤怒,極度鬱悶,段浪甚至有種抓狂的衝動。想自己堂堂大理段家三百年來最傑出的天才兒童,竟然陷入了這種有進無退的死局,說出去,會被人笑掉大牙的。
“一定有辦法的,這世界上不可能存在絕對的事情。任何事情都是相對的,既然是陣法,就一定有破陣的法子!”
一遍遍地重複着這樣的論調,段浪總算是讓自己的心神平靜下來。當人遇到危難的時候,最重要的是心不能亂,一旦心亂,便失去了決勝的最後一絲機會。
段浪強迫自己安靜下來之後,在街道中央靜靜地盤膝座下,開始回想自己看到這鎮子,走入這鎮子的整個過程。
鎮子的入口之外立着一塊石碑,石碑是血紅的四個大字:“有進無出”。這石碑以及石碑上的字到底是本來就有的,還是後人立下的,這一點,必須弄個明白。
細細回想石碑的情況,段浪忽然苦笑,自己還真是昏了頭,竟然沒有想到這一點。這一石碑的確是後人所立,因爲是被周圍的石塊上都長滿了陳舊的苔蘚,而那石碑上的苔蘚卻是薄薄的一層。這一現象說明什麼?說明,石碑出現在鎮前的時間要遠遠晚於那些鎮口的岩石,這石碑乃是有人特別放在這裡警示後來人的。
可惜,段浪知道的有些晚。
已然身在局中,縱然知道了石碑的來歷,去也是枉然。現在,段浪需要做的唯一的事情就是破陣,找出能安然走出鎮子的方法。
倒退向前,道路不會消失,那這鎮子街道的盡頭是什麼?
段浪不曾走到街道的盡頭,但是隻要是正常人就能明白,這街道的盡頭絕對不可能是出路。否則,那石碑上的“有進無出”就未免有些小題大做。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
與其在這裡胡思亂想,倒不如走走看!想到這個,段浪倏然站起,依舊是面向鎮子的入口,倒退向前,向着街道的盡頭行去。
街道的盡頭不可能是出口,這一點,段浪死毫不懷疑。只是段浪在想,那街道的盡頭會是什麼樣的兇險,能讓人在鎮子的入口立下“有進無出”的石碑。
石碑,石碑,石碑!
段浪彷彿忽然間明白了關鍵點,石碑是什麼人立下的?他如何知道這鎮子有進無出?是他看到看到了鎮子內的異常情況,還是這人曾經進過鎮子,最終活着走了出去。若是這人是活着離開鎮子的,那麼這石碑的存在就有些言不由衷。
這是悖論啊!
段浪摸着自己的額頭,這事情越來越怪,每當自己覺得找到了頭緒,然而一步步地思索下去,總會冒出許多的反面問題。
段浪走的極慢,同時在細細看着周圍的建築,尋找其中的不同尋常之。只是,一切都是完美沒有缺陷,靜悄悄的鎮子,沒有人聲,沒有犬吠,連風聲都聽不到一點。
風聲,風聲!
段浪猛然擡頭,看向鎮子外面的那些參天大樹的樹梢,樹梢在動,被風吹動,搖擺不定。然而,在這鎮子裡,不論是花,還是草,都是靜靜地長在那裡。
段浪慢慢地停了下來,瞅着旁邊街道牆根下的一朵含苞待放的不知名的花兒,這花苞就在段浪的目光注視下一點點的綻放,將她最美麗的容顏綻放在這寂靜的街道之上。除了莫少遊,在沒有第二個欣賞的目光。
“花開花謝花滿天,香消玉殞誰人憐?”
瞅着這盛開的嬌美的花朵,段浪忽然詩興大發。不過,這一臨場發揮,卻是讓段浪發現了新的秘密。這街道兩側的花朵一直在開放,花開必有花謝,然而在這裡,卻沒有一朵花凋謝。地上沒有一片花瓣的存在,這種情況,明顯是不對的!
“不對,不對,全都不對!”
當下,段浪手中風火靈劍凝聚,劍氣激射,將街道兩側那盛開的無限美好的花朵全部摧毀。然而,在花朵被摧毀沒多久,這些被段浪辣手摧殘的花朵竟是神奇地復原了。
一大片的花苞皎然待放,這一幕落在段浪的眼裡,無疑是相當的震撼。
“難道這一切都是不可摧毀的?”
想到這種可能,段浪非常果決地開始了對鎮子的破壞。牆壁被摧毀,卻是比那些花朵恢復的更快,幾乎是段浪才毀掉,牆壁便恢復如初。
“果然是神奇的鎮子,哥佩服!”
見識了這鎮子的神奇之處,段浪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在這鎮子裡,毀滅是不存在的,即便是毀滅了,也會再生。
毀滅後可再生,那爲什麼鎮子裡沒人?
瞬息間,段浪又想到了這個問題,思來想去,這些問題糾結在一起,讓段浪覺得自己的思緒越來越混亂。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鎮子,到底是什麼樣的陣法在發揮作用?
沒有頭緒,沒有絲毫的線索,段浪只能繼續向前,而在他將要到達鎮子主街道的盡頭的時候,心中頓時涌出一股極度恐懼的感覺。彷彿只要再向前一步,便是生與死的界限。
這種感覺相當強烈,強烈到段浪想要擡起腳,都覺得腳底彷彿被綁着千斤巨石。
“啊——啊——!”
無盡的壓力壓在身上,讓段浪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怒吼。本質上來講,段浪並不是一個喜歡去闖去鬧的人,但是人就像是有着無限彈性的彈簧,遇到壓力是要反彈的。壓力越大,反彈之力也就越大。
在這死亡的恐懼壓力之下,段浪這根彈簧雖然沒有繃斷,但是卻在瞬間爆發,成了超級賽亞人!
怒吼一聲之後,段浪雙目赤紅,猛然擡起腳,向前一步邁出。
有些人,遇強則強,無所畏懼。而在本質上,段浪就是這樣的人。他不畏懼挑戰,不怕敵人強大,不怕敵人殘忍。你強
大,我終會變得更加強大,你殘忍,我會變得比你更加殘忍。這樣的人,淡泊務求,但也就是這樣的人才最爲可怕,因爲,無欲則剛。
有些時候,向前一步是天堂,但更多的時候,向前一步就是地獄!
段浪並不知道自己這一步向前是天堂還是地獄,但是他沒得選擇,他不是那種畏縮不前的人。人,寧可站着死,也不跪着生。這是段浪的信條,哪怕是爲了站着要付出無盡的血汗,他也絕不退縮。
一步邁出,段浪面前再也看不到小鎮的跡象。而在他的面前是一個相當恢宏壯麗的神殿廟宇,而在這神殿之外,則是密密麻麻地站着幾千號人,有老有小,有男有女,都是一臉虔誠地站那裡,動也不動,似乎在虔誠膜拜。
“小弟弟,你們在幹什麼?”
段浪看着前面背對自己的一個小男孩,很小聲地開口。結果,對方根本沒有搭理他。等到段浪伸手去碰小男孩的肩膀,他的手指才碰到小男孩的衣服,這小男孩頓時碎了!
就如同一個瓷娃娃遭受了巨力的打擊,出現了裂縫,然後化作碎瓷片,跌落滿地。
“這,怎麼可能?”
段浪向前猛竄幾步,回頭一看,登時怔住。
所有站在廟宇之前的人都是一樣的表情,虔誠。只是,所有人的眼睛都失去了活人的光彩,,他們的臉上也沒有了絲毫生的氣息,灰白如槁木。
一步步向前,段浪仔細地看了所有人的樣子,全都一樣,沒有一個人還活着。
最後,當段浪站在那廟宇的臺階之上,卻看都在廟宇的入口位置倒斃着一具屍體,確切的說,那應該是一個年輕女子的屍體。
一身粉色的的裙裝,無法的長髮散亂地披在地上,而在長髮之下,卻是紅豔豔的血,不是血跡,而是鮮血,就像是剛剛流出的鮮血。
“你沒事兒吧?”
段浪飛快向前奔去,卻在中途停下。在這死去的女子的身前,她的手的前方用鮮血寫下了一些特殊的符號。這些符號發着淡淡的紅光,而在這紅光的作用下,女子的身體保持了死前的容顏,雖然已經死去,但是無論是鮮血還是身體,都是像剛死不久的樣子。
小心翼翼地,段浪到了這女子的身前,細看着那些符號。他並不認識這些符號,倒是跟當初在三不管古戰場囚禁着陰影的石室內的圖紋有些相似。又是萬年前的東西麼?段浪不禁撓了撓臉頰,這小鎮子竟然存在了萬年之久麼?
“年輕的來者,歡迎來到詛咒之鎮,請進來吧!”
就在段浪仔細瞅着那些符文的時候,這神殿廟宇的大門卻是緩緩地開啓了一個縫隙,從縫隙之中傳來淡淡的女子的呼喚,而在縫隙之內閃現的光芒卻是聖潔的金色。
段浪一怔,瞅着那隱隱露出金光的廟宇的大門縫隙,一時拿不定主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