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蘭斯的話,讓珍妮徹底抓狂了,美麗的眼睛泛出怨毒的強光,“你們全向着杜蘅,我一定不會讓杜蘅好過的。”
“省省吧你。”
蘭斯嘲諷她,“你不讓杜蘅好過,嚴黎川首先不放過你,杜蘅現在肚子裡有嚴黎川的孩子,他們和好只是遲早的事,你又何必夾在當中死纏爛打,盡幹些掉身價的事。”
珍妮不敢置信的看着蘭斯,“你是我哥哥,你居然幫別人來教訓我?”
蘭斯道,“我就理不就人,珍妮我警告你,你給我快一點放手,我會給你安排相親,宗之,你愛嫁豬嫁狗嫁乞丐我全不管,就一個嚴黎川,兩個字,不行!”
珍妮氣急敗壞,用力的跺了跺腳,“你真是有了女人就忘了妹妹,你等着,我絕對要讓杜蘅生不如死。”
珍妮發完狠,就拿起包包,氣沖沖的走了。這一回,蘭斯也攔不住她了,乾脆就不攔。蘭斯看着珍妮離去的背影,眉頭不盡然的頂了起來。
慢慢地浮起一絲不安來。
“秦?”蘭斯打給手下電話,“你這段時間去跟着珍妮,監視她的一舉一動,她要是有什麼異動,立馬告訴我。”
“好的。”
蘭斯掛了電話,手插在褲袋裡,慢慢地走到窗邊,窗外下起了小雨,珍妮在下人的打傘陪同下上了家裡的車。
上車之前,珍妮回頭看了一眼,似是在找什麼人,但是又沒有找到。蘭斯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
怨毒憤然。
往日單純心善的妹妹,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了這般的模樣?
翌日。
龍門市就出了一樁大事。
在龍門猶如貴胄一般存在的米爾家族自凌晨起知會了整個新聞界,在世紀廣場召開記者招待會,全國直播。會議的內容卻在龍門引起了一場軒然大波,米爾家族單方面宣佈了對杜氏集團撤資的決定。
一個小時之前,米爾家族的人來電讓杜威守着今早的財經直播,杜家一家不敢怠慢,全家聚首在液晶電視前。
結果卻等到了米爾家族宣佈撤資的噩耗,杜威尚在震驚當中沒有回過神來,債主就逼上了門。
這些人就跟一早就知會了消息似的,米爾家族消息一對外發出來,他們就立即上門追債,杜家連喘息的機會也沒有。
杜威一口氣沒有上來,倒在了債主的威逼之下。
杜蘅看到消息已經是幾個小時後了,她在早餐店裡吃早飯,財經頻道重播了記者招待會的內容。
儘管杜蘅早有準備米爾家族的手段,但當事情真的來臨,她還是忍不住關心起家裡的情況來。
出了早餐店,杜蘅尋了個僻靜的咖啡館給杜媽媽打電話。
電話沒有幾聲兒就通了。
“喂,小蘅,你怎麼會突然打電話過來?”那一頭,杜媽媽的聲音隱着幾分侷促。
杜蘅的語氣很冷靜,“媽媽,家裡是不是出事了。”
“沒有……”杜媽媽嚅囁着,頓了頓,卻終是明白瞞不過杜蘅的,嘆氣道,“小蘅,家裡的事兒你不必操心,有我在呢。”
杜蘅道,“您不告訴我,是不把我當家里人嗎?我現在雖已出了杜家,但到底是杜家的人,這事兒就算您不跟我說,電視新聞也會輪番轟炸,我怎麼可能會不知道消息。”
“對不起,小蘅,我只是……”杜媽媽吞吞吐吐,滿是愧疚。
杜蘅在心底低低嘆了一聲兒。
“我現在過來。”
“我們現在不在家裡,你爸爸他病了,在醫院裡。”
“什麼病?”杜蘅擰了擰眉,真的是惡人自有惡人磨嗎?米爾家族到底是米爾家族,能將杜威給逼進了醫院。
“肝癌,晚期。”
“……”
市中心醫院。
杜蘅直接打了車趕到醫院,杜媽媽在醫院門口等着她,一見着杜蘅,眼淚就沒止住,直往下掉。
杜蘅看着心疼,擁着杜媽媽進了醫院,“彆着急,告訴我,到底糟糕到什麼地步了?”她強撐着鎮定,手卻在不受控制的發抖。
現在這個局面,她再不冷靜,杜家就沒有一個能主持大局的人在了。
杜媽媽帶着杜蘅去了杜威的病房門口,邊走邊說,“本來這事兒我是不打算告訴你的,但是這回,醫生說,你爸爸受的刺激太大,病更加嚴重了,我就怕會到無法控制的地步。”
杜媽媽拭去眼角的淚水,哽咽着說道。
她滿是恐慌,一個一直以來靠着丈夫生存的女人,丈夫就是她的天,她的一切,如果有一天,那個頂樑柱倒塌了,杜蘅不敢想象,杜媽媽會怎麼樣。
“我在,你不要擔心,這事兒交給我,我來處理。”
眼下,杜蘅除了不停地安撫杜媽媽,已經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了。
杜威現在住在ICU病房內,沒有到可以探視的時間,杜蘅就陪着杜媽媽在門外的長廊上坐着。
周圍是腳步匆忙的醫生護士,耳邊是家屬低低的哭泣。
ICU病房,不僅意味着病人生死攸關,也意味了一個家庭承重的負擔。
杜蘅問,“現在家裡的情況,還受得起嗎?”
杜媽媽點頭,“醫療費的事兒你不用擔心,你爸爸爲自己留過底。”
“杜蘅。”耳邊,傳來了一道清越的女音,杜蘅回頭看去,楊臻站在走廊的拐角處,正看着她,手裡拎着一帶藥。
“阿姨。”杜蘅略是詫異,“您怎麼會在這兒?”
“我拿點藥……”楊臻也在病房的電視裡看到了杜家的新聞。
“楊臻,都是你,都是你的錯!”孰料,杜媽媽一看見楊臻,情緒頓時激動了起來,站起身手指着楊臻,渾身因憤怒而顫抖,幾乎是脫力倒下,“當初要不是你,我們家怎麼會淪落到現在的地步,全是你,你害的我們家家破人亡!”
“媽媽,你冷靜一
點。”杜蘅趕緊抱住杜媽媽,生怕杜媽媽驚到楊臻,楊臻現在,也是病人。
楊臻眉心浮起一絲自責,“對不起,我也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我當初只是因爲嚴黎川才遷怒到杜家的,現在我也很自責。”
“自責?你少在哪兒惺惺作態了!楊臻,你壞事做盡,你不會有好報的。”
“好了!”杜蘅揚高了音調,生怕杜媽媽在說出什麼驚人的言語來,她勸不動滿心悲痛的杜媽媽,只好對楊臻道,“阿姨,您先離開這兒吧。”
楊臻向前走了一步,似乎想要扶一把杜媽媽,手伸在半空中,卻是無力的垂了下來,她的眼中說不出的落寞。
“對不起,我會想辦法挽回的。”
“不用了,這事兒我來想辦法。”杜蘅道,認真的看着楊臻,“我希望這件事嚴家不要插手。我知道您是好意,但是,您要是真的插手進來,米爾家族一定會覺察出端倪來。”
“好,我明白了。”
楊臻瞭然,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杜蘅鬆了口氣,杜媽媽坐在地上哭的一身狼狽,杜蘅看着心疼,她現在體虛身子弱,沒有多少的力氣,卻也是強撐着把虛脫的杜媽媽扶到了椅子上。
“您感覺怎麼樣了?”
“杜蘅。”杜媽媽的眼神很虛無,可突然間,她整個人就跟清醒了一般,用力的攥住了杜蘅的手,彷彿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
“我在這兒。”杜衡道,她想給她力量,給這個可憐的女人一點支撐。
杜媽媽的眼淚簌簌的往下落,“杜蘅,你不要再恨你爸爸了好不好,醫生說他可能撐不過三個月了,媽媽求你,不要再記恨了,就算他曾經對你做過多過分的事,你們終究是父女。”
杜蘅微微垂下眸。
沒有說話。
她不是拒絕,她只是早就不恨了。
大抵人是要在生死麪前,纔會發現,其實其他與生命無關的怨恨,早就已經煙消雲散了。
杜蘅低聲道,“我沒有想到他會病的那麼嚴重。”她寧可用“他”來稱呼自己的父親,也不願在喊出那個稱呼。
杜媽媽眼中的星光逐漸黯淡下來。
“你放心,我不會放他不管的,就算爲了你也好。但是,我畢竟已經在名義上跟杜家斷絕了關係……”杜蘅淺淺一笑,時輕時重的握着杜媽媽的手。
“杜蘅,媽媽給你跪下了。”杜媽媽身子一歪,膝蓋就着了地,着實把杜蘅嚇得不輕,“媽,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你要折煞女兒嗎?”
“杜蘅,我也是沒有辦法了。”杜媽媽扯着杜蘅的袖子,杜蘅怎麼勸也不肯起來,“你幫幫他吧,公司是他的命根子,他一輩子的心血全在裡面,我不忍心看他已經那樣了,還遭那麼大的打擊,媽媽知道他以前對不起你,可他到底也是你爸啊。”
杜蘅眼眶徒然泛紅,杜媽媽的話字字誅在她的心底,烙的滾燙滾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