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黎川大步走過去,一把將嚴黎辰扯了起來,別看嚴黎辰長得人高馬大,但骨架瘦,身上沒有幾兩肉,輕輕鬆鬆就被嚴黎川給拽了起來,拉到一邊,行教育之禮。
“嚴黎辰,你是要把人給謀殺了嗎?”
要是他再晚到一會兒,指不定尚可可會落得個什麼下場,此時義正言辭教訓嚴黎辰的某人,絲毫沒有意識到,就在一分鐘之前,他還沒想過管尚可可的死活。
嚴黎辰也委屈,但這回他不怕嚴黎川,他又沒有做錯,做錯事的人,明明是嚴黎川。
嚴黎辰被訓的眼眶泛紅,卻還沒忘記爲杜蘅討回公道,“你說我,你還說我,你揹着媳婦兒在家裡養女人,你壞,你太壞了,我要帶媳婦兒走,不受你欺負!”
嚴黎川眼瞪大如銅陵,雖不想計較嚴黎辰的胡言亂語,卻也是來了脾氣,“你胡說八道什麼,改改你的稱呼,誰是你媳婦兒,那是我媳婦兒。”
方纔步入客廳的杜蘅一走進來就是看到這幅畫面,尚可可蜷縮在沙發邊兒上,面紅耳赤,身前緊緊的抱着靠墊,髮絲凌亂怎麼也掩不了狼狽。而罪魁禍首嚴黎辰此時正跟他哥大吼大叫,一點也沒有往常溫順乖巧的模樣。
杜蘅趕緊去看尚可可的情況,尚可可臉上擋着烏黑的頭髮,杜蘅伸手將頭髮撥開了,一對上尚可可的視線就被嚇了一跳。
對,狼光。
那是狼光。
尚可可咬牙切齒的瞪着嚴黎辰的背影,恨不得是將嚴黎辰給生吞活剝了。
杜蘅頓時嚥下憋了滿肚子的安慰,極爲冷靜的看着尚可可,“可可,你沒事吧?”
尚可可眼神迸出一絲陰狠,執着的瞪着一個方向,嚴黎辰的背影,“我尚可可發誓,從今天開始,跟嚴黎辰不共戴天!”
嚴黎辰的背影晃了一晃,險些沒有站穩。
尚可可氣的要命,她遭了什麼冤孽,大晚上的一開門就受了驚嚇,嚴黎辰不分青紅皁白的撲過來就是對她一通狠虐,若不是她最近爲了保持身材戒了晚飯沒有力氣,方纔怎麼會任由嚴黎辰揉捏。
嚴黎辰頭也不敢回一下,瞳光閃了閃,似是已經認識到自己鬧烏龍了。
“嚴黎辰,你鬧夠了沒有,鬧夠了就給我回家去。”嚴黎川黑着臉,衝着嚴黎辰吼,分毫不留餘地。嚴黎辰脣一扁,頓時憑生出一股倔氣來,“我纔不走,我走了,媳婦兒給你欺負了怎麼辦?”
嚴黎辰心裡,心心念唸的人還是杜蘅,杜蘅他可要保護好了,不能讓別人給欺負了,就算是他大哥那也不成。嚴黎辰立場堅定,指着嚴黎川道,“大哥,你怎麼能揹着媳婦兒養小老婆呢,你太過分了。”
嚴黎辰一邊說,一邊心虛的往尚可可的方向瞥去。
身後尚可可餓狼撲虎似的要找嚴黎辰拼命,得虧杜蘅眼疾手快的給拽住了,纔沒鬧出血案來。
尚可可是拉住了,杜蘅卻把嚴黎川給忽略了,“嚴黎辰,我最後警告你一回,你給我滾出去!”嚴黎辰徹底把嚴黎川給惹毛了,嚴黎川暴脾氣一上來,拉着嚴
黎辰就要往門外丟。
在常年健身渾身有力的嚴黎川面前,嚴黎辰一點反抗的餘地也沒有。
“不,我不走,我不要走,媳婦兒,你救我,救我……”嚴黎辰蹲下來不肯走,可憐兮兮的向杜蘅求救,嚴黎川拖着他就跟拖着塊抹布似的乾脆,聽見他招惹杜蘅,嚴黎川拖的更快了。
杜蘅看不下去了,走過去,拉住了嚴黎川的手,“好了,好了你,他也是爲了我好,你就不跟他一般見識了好不好?”
嚴黎川氣不打一處來,抱怨的看着杜蘅,“你老是護着他,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杜蘅氣笑了,“你怎麼跟個孩子計較那麼多。”
“就是,你怎麼跟個孩子計較那麼多。”嚴黎川在一邊幫腔,人已經黏在杜蘅的身上怎麼也下不來了,“媳婦兒,媳婦兒你真好,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救我的,媳婦兒,你跟着我走好不好,我分你糖吃。”
嚴黎川本來已經不打算跟嚴黎辰計較了,但一看這畫面,這口氣是怎麼也忍不下來了。
“下來。”瞪向嚴黎辰的眼神幾乎是在噴火。
“媳婦兒,媳婦兒你對我最好了。”嚴黎辰摸着杜蘅的頭髮,對嚴黎川的話置若罔聞。
“嚴黎辰!”
杜蘅明顯感覺嚴黎辰的身子僵了僵。
嚴黎川不想跟嚴黎辰那麼計較的,只不過,他滿心顧着杜蘅的身子。杜蘅也懂他,不想讓他大動肝火。拍了拍嚴黎辰的手,杜蘅柔聲道,“嚴黎辰,你乖不乖,聽不聽話?”
嚴黎辰眨巴着眼睛,看向杜蘅的眼神裡充滿了信任,“乖,聽話。”
杜蘅嘆息,“那你聽哥哥的話,你要是不聽哥哥的話,哥哥以後就不讓你進門了。”
嚴黎辰眼神閃閃爍爍,一瞬間就浮起了一股委屈。
不管年紀怎麼增長,到底心性還是個孩子,杜蘅被嚴黎辰那麼一瞅,原本已經狠下來的心頓時又軟了下來,她反倒是要服軟了。
嚴黎辰放開手,走到一邊,手腳侷促不安的放着,看了看嚴黎川又看了看杜蘅,最後,小心翼翼的對杜蘅說說,“那我老實站在這兒,好不好?”
杜蘅摸了摸他的頭,“好。”
嚴黎川抿了抿脣,眼底劃過一絲複雜之色。
嚴黎辰擡頭看他,此時已全無方纔的耍潑無賴,就跟一個做錯事的小孩可憐兮兮的求着大人原諒,“大哥,小辰錯了,你以後讓我過來好不好?”
他在擔心自己以後不讓他進門。
嚴黎川險些繃不住氣場,眼神倏然一變,語氣卻冷了下來,“去書房抄一百字。”
“啊?”嚴黎辰表情呆滯,凝固了。
“怎麼,不願意?”
“願意……”嚴黎辰弱弱的應了一聲,向杜蘅求救,那表情分明是一個大寫的‘不願意’。
杜蘅偷笑,別開臉來不去看他。
賞罰分明。
杜蘅贊同嚴黎川的做法。
嚴黎辰沒辦法,只好上書房抄字帖去了。
嚴黎辰上書房的時候經過杜蘅,杜蘅憋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
前一秒剛安慰好別人,下一秒她就被人給拎進了房間。
“你心情很好嘛。”嚴黎川將她抵在牆上,低頭看她,高大的身影完全將她籠罩在陰影之下,杜蘅卻全無不適,嬉笑着勾了勾他的手,反將了他一軍,“我心情好,你不高興?”
嚴黎川攥住她的手,用力的包裹在掌心裡,“看我笑話看的那麼高興,是不是過分了?”
“我哪有看你笑話。”杜蘅眼神流轉,眸光如瀲灩,慢慢的擡眸,凝住他的瞳孔,微微淺笑,不經意間泄了一絲媚態。
嚴黎川呼吸一滯。
這小妖精就知道怎麼勾人!
他低聲道,“你知道我現在對嚴黎川有愧,不敢拿他怎麼樣,才那麼得寸進尺。”
杜蘅聞言,輕輕嘆了一聲兒,素手爬至他的胸前,在他的心尖上點了點,喃喃道,“這兒什麼時候才能不那麼冰冷呢?”
“你說什麼?”
杜蘅看他,轉眼已是滿眼笑意,“把你的恨轉化成愛吧,有些事情也許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嚴黎川嘴角扯出一抹冰冷的弧度,“就算是這樣,我也不想跟嚴家人走的太近。”
就算,他摸到了一些真相那又怎麼樣?
這些還不足以抵消這些年積壓在他心底的恨意。只是……他說出這句話,爲什麼心頭會劃過一絲異樣呢?
嚴黎川的眉頭緊緊的擰了起來。
杜蘅伸手拂去他眉心的褶皺,“好好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她順着他,寵着他。
就是希望他心裡能夠好過一點。
這些年,他已經夠不容易的了,杜蘅不希望,自己再給他增加心理壓力。
嚴黎川沒說話,臂膀收攏,抱緊了杜蘅。杜蘅也回抱住他,半張臉埋在他的胸前,眼中,卻閃過一閃即逝的憂慮……
書房裡靜悄悄的。
安靜的只能分辨出一道略是急促的呼吸。
杜蘅推門而入,入眼即見的場景卻令她驚詫了眼眸。
嚴黎辰亦是聞聲擡頭,見來人是杜蘅,那委屈的眼淚就止不住,憋紅了眼,看向杜蘅,滿眼的求救。
“我,我的天,你這是怎麼了,拿墨水洗臉了嗎?”杜衡疾步走過去,伸手擡起嚴黎辰的臉,上上下下仔細的打量。嚴黎辰此時,只能依稀分辨出五官來了,膚色全然被墨汁給暈染成了黑墨。
杜蘅指尖在上頭蹭了蹭,卻只蹭去幾絲墨痕,那墨跡也不知在他臉上留存了多久,現下已經完全凝固了。
嚴黎辰扯着她的袖口不鬆開,彷彿那就是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了。
桌上鋪滿了被畫畫寫寫過的紙張,看得出,‘創作’的主人是想好好臨摹的,只不過,是事與願違了。
杜蘅無奈,手抵着額心,一陣陣的泛疼。
安撫嚴黎辰,“嚴黎辰你等等,這事兒有些棘手,我消化不了,我找你大哥來幫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