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南詔王的聘禮不日就會到達這裡,你還是留在這裡準備納采吧。”赫連和雅不同意,這檔子事情她不想赫連與墨沾邊,“父親會委派信得過的人陪護過去,你不能離開,你若走了會引人懷疑。”
“好吧。”赫連與墨想着也有道理,雖然有些無奈,但還是答應了。
四國首富的南詔國主納采,自然是場面非同凡響。
正鎮國大將軍——國主王兄慕容飛鳴、重臣路昭任正、副二天使,前往相府納采,兩人一武一文皆是南詔棟樑。就此,可見對赫連和雅這位王后的重視。
樂聲響起,兩位天使手捧奉節、奉詔在儀仗隊和鼓樂隊的帶領下步入,相府一衆人等已經候在大門,赫連俊雄與楊氏在接下聘禮後,將寫着和雅姓名、簡歷、生辰八字等項內容的“表”,呈交天使。接着便引兩位天使入府,設宴盛情招待。
按正常流程應由天使率隊回皇宮後,將“節”和“表”,交給司禮監太監,就算圓滿完成了任務。司禮監太監持節、表,到宮中覆命。南詔王再向王公大臣“詔告”納采、問名情況。
但因爲他們二人是聯姻,路途遙遠,納采、問名的過程也就從簡了。
同一天裡就行納吉、納徵禮,一國之君娶親,封賞自然是自上而下皆有份的。金銀千萬兩,珍寶數箱這些赫連和雅倒不甚在意,只是有十六套據說是由南詔王親自挑選的新衣,那身茜素紅的嫁衫上所繡金鳳,一雙鳳眼時嫵媚中帶着不可褻瀆的威嚴,像極了她素日的樣子。鳳冠上的十二顆夜明珠顆顆圓潤璀璨,金色飛鳳展翅,美麗孤傲。
這嫁衣,簡直就是爲她量身打造的,她暗歎慕容飛鳴此人心細,她於他不過也是個可以利用的人,卻也花了這番心思。若真待他心愛的女子,又該是如何情形?
經過納吉和納徵,這門親事最終敲定,以後赫連和雅與慕容飛鳴就是夫妻,不論他在洞房花燭前是殘了還是怎麼地,她也只有認命。婚期一到,婚禮照樣舉行。
前邊五禮已行,重頭戲是親迎。尋常百姓一般是新郎帶着迎親隊伍去岳父家中接新娘。到了君主身上,由於地位至尊,於是改成派一個有兒有女的大臣做代表去迎親。
慕容於飛雖然身份尊貴,但是終歸還未婚,於是擔任這個迎親重任的就是已經近三十歲,兒女雙全的重臣路昭擔任。
未央城與南詔國相距甚遠,路途漫長,他們風塵僕僕而來自不會馬上起程。少說也要休息三日再行。這中間,赫連和雅還是自由身,畢竟只要是在未央城,那就是她的天下。
聘禮豐厚,那赫連和雅這邊的嫁妝也不能少了,可是若要同等,那決計是不可能的。赫連家雖然也有些產業,但是跟這國君的聘禮比起來那就差遠了。
赫連家兩位家長是急的直搖頭,赫連和雅去平淡的跟個沒事的人一樣。東方凌風的第二道旨意估計就要下來了。
果然就在翌日,冊封赫連和雅爲“皇妹”的旨意就到了。與聖旨同來的,還有毫不遜色於南詔聘禮的嫁妝!問題就這麼輕易地迎刃而解,簡單的讓人不可思議。
赫連和雅的嫁妝如此豐厚,赫連和怡卻未有分到丁點。相府隆重的聘禮,她沒有親眼得見,但聽那誇張的傳聞,即便是去掉一半的水分是可觀的。她想,自己即便不是正宮王后,但作爲側妃,聘禮也應該不少纔對。
她等了一天,終於還是等來了聘禮,由安公公親自押送而至,一箱金銀,一箱珠寶。她但是看了倒也開心,但想到和雅還有新衣,她爲何連一件都沒有。“安公公,是否有落下什麼?”
見她帶着怨氣的臉,安公公真想鄙夷地說,光這些還是皇上開恩賜她的,南詔王根本就不打算要這個側妃,只是皇上旨意已下,他不好拒絕罷了。
“都在這兒了。赫連小姐您再輕點的如何了?若理不清,這裡還有清單,您用來對對也行。”
意識到什麼都沒有少,赫連和怡才終於死心了。嫡庶有別,果然如此。
次日,劉氏帶着赫連和寧也回來了,她們二人此次出行是說的去進香,但赫連和怡自他們二人臉上那得意之色可猜想的是,赫連和寧失身的問題可能解決了。聖旨下來的那幾天,兩人明顯憂心忡忡,這一出去就好了,不是因爲這個還能是爲別的嗎。
劉氏母女早在回來的路上就聽說了兩位赫連小姐聘禮天壤之別的事情,回到老宅,遇上赫連和怡,自然是迫不及待地冷嘲熱諷。
“喲~娘,您說都是嫁一個男人,怎麼聘禮差別就這麼大呢。”赫連和寧冷聲譏道。
“一個附贈品還能有聘禮已經不錯了,她能跟大的比嗎?”劉氏含沙射影,睨了那廂柳姨娘母女一眼。
柳姨娘聽了氣的要上前去理論,卻被赫連和怡拉住了,她默默搖頭,又拽着她回了院子。
“和怡,你怎麼不讓娘去跟她們理論,她們得意些什麼啊!不就了個王爺的正妃嘛!”柳姨娘氣得說話聲音都不似往日柔細了,粗砂得跟個街頭悍婦似的。
“娘……”與她不同,赫連和怡的聲音有些抖,似在嗚咽。
柳姨娘一驚,湊近了才發現女兒眼中噙滿了淚,她心疼至極,顫聲問,“我的女兒啊,你這是怎麼了——”
“娘,我覺得委屈……”赫連和怡手捂着嘴哭得難受。
“……娘知道,娘知道的。”柳姨娘過去抱住她不斷顫抖的肩,臉上呈出無奈之色,這種感覺她也是有過的,就因爲是妾室凡事都要低人一等,明明一樣都是人。
“娘,我一定會勝過她的,一定會!”赫連和怡手絞了桌布,發誓般說着,眼睛哭得緋紅。
“嗯,好——娘會幫你的。”柳姨娘撫着和怡的背,柔聲說着。
和怡哭得傷心,沒聽清這句話,柳姨娘事後也沒有提起,這句話就
好似沒說過一樣。
很快迎親的隊伍就要起程了,赫連俊雄將三個女兒叫到跟前,好生交代了一番。
其中也不過嫁後從夫,賢惠持家,相夫教子之類的套話。赫連和雅聽着無趣,卻也低首靜默不言,好似聽得認真。
和怡聽着時而笑容甜美地附和一聲。
和寧xing子躁,聽着聽着就走神了,百無聊奈地居然低頭玩起了手指頭。
赫連俊雄皺眉沉聲問,“和寧!我剛纔說了什麼?”
“不就是說怎麼伺候夫君的嗎?”赫連和寧臉一紅,剛纔她基本沒聽,哪裡記得。
“雅雅,你說。”赫連俊雄側首看向一旁不言不語的赫連和雅。
被點到名了的和雅漠然瞟了那廂和寧一眼,郎朗背誦了句,“夫如有病,終日勞心。多方問藥,遍處求神。百般治療,願得長生。莫學蠢婦,全不憂心。夫若發怒,不可生嗔。退身相讓,忍氣低聲。莫學潑婦,鬥鬧頻頻。”
“老爺,我就所雅雅對這事兒上心,早已溫習了《女論語》。她的話,您是不用擔心了。”楊氏眯眼一笑,對自己的女兒投以讚許的眼光。
和雅點點了頭,沒有驕傲之色,依然淡泊安寧的聲色。倒是十足的“好婦”舉態。所謂女論語是女四書之一,是唐代貞元年間宋若莘、宋若昭姐妹所撰的一部女子訓誡書籍。書她倒是看了也背了,只是早些時候被楊氏給要求背的。
“還是雅雅讓我放心。和怡,你以後去到南詔,跟你姐姐要和睦相處。”赫連俊雄言及此處,略爲深意地望了和怡一眼。
身體一僵,赫連和怡明顯感受到了父親對她的懷疑。許是做賊心虛,她低着頭不敢直視,“女兒謹記爹爹教誨。”
“好了,該說了我也說了,嫁人了雖是他人婦,但也不能丟了孃家顏面。”赫連俊雄語重心長地說着,又看向那旁閒坐無事的赫連與墨道,“與墨,這次你回來了有什麼打算?”
“嗯?什麼打算?”赫連與墨疑惑回視他。
赫連俊雄臉色一沉,不語。
二夫人劉氏見狀,馬上出言提醒,“與墨啊,你爹是問你留在家裡有什麼打算。”
“娘,我說過了,我無心家業,江湖纔是適合我的地方。”赫連與墨直截了當地回答。這樣也算是回了赫連俊雄的話。
他這般說了,劉氏就氣的臉色變了又變,看着自己兒子裡的眼神裡盡是恨鐵不成鋼的失望,而赫連與墨這時別開了眼,不去面對。
赫連和雅望向上首的赫連俊雄,他臉色看來也不太好,畢竟他如今就這個兒子,多少希望他能夠留在自己的身邊。但楊氏看來依舊眉目慈祥,眼底卻有深沉的笑意,好似挺樂見這一幕。
屋子裡在赫連與墨說完那句後,就沒人說話了,氣氛一瞬間凝重了起來。有種低氣壓似的壓迫感,讓人帶着有些喘不過氣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