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叫林夏的秀女現下如何?”東方凌風對那女子的面貌都有些記不清了,只記得她戴着和雅送的簪子。
小太監回道,“那秀女林夏很不知好歹,赫連小姐救了她兩次,她這次犯了這般彌天大罪居然還要赫連小姐救她,聽那侍衛們說,那林夏被拖出秀院時,還喊着說赫連小姐見死不救,不得好死的。”
如果說東方凌風之前對林夏還有些愧疚之心,聽聞太監如此稟報,便也覺這不知好歹的女子死了活該。小太監見東方凌風沉默不語,知他是不再問了,於是告退站回了隊伍。此事也便這般不了了之了。而和雅也就此看清了這個後宮的真正的面目,皇后當道,誰又能分的皇帝的寵愛呢?不入宮果然是明智之舉!
殿前獻藝的選拔就定在檢查身體後的下午,秀女們可留在宮中用膳,和雅本打算隨便找個角落的位置坐下吃幾口了事的,不想在結束檢查後,就有慶陽殿的宮女來傳話,說請赫連家兩位小姐過去用膳。
哎——赫連和雅面上是笑着應話的,心裡卻是苦不堪言,這走來走去的不累嗎?
而赫連和怡卻恰恰相反,她聽說老太妃不僅叫上了和雅還算她在內,說明她還是在老太妃那兒有些分量的。
兩人出來,外面停了兩頂餃子,一頂花團錦簇紅漆木的,一頂卻只是尋常的藍色宮轎,外面等候已經的宮女見她們出來便迎了過來,“兩位小姐請入轎。”
“嗯,有勞兩位了。”赫連和雅想秀院到離這裡也有些距離,宮女不比妃嬪可以乘步攆或是轎子,必須是步行而來,這段走着也該累了的,問候一聲是應該的。
赫連和怡卻覺她這樣做多餘,跟宮女還這般,不是浪費些氣力。何況她也只覺得和雅這是在做樣子裝親和而已。她看了眼轎子,心中不滿,問,“兩位姐姐,不知這轎子是我是乘哪頂?”
赫連和雅聽着這想給她個白眼,又來這明知故問的,不是自取其辱嗎?
果然,那兩名宮女不解看向赫連和怡,其中一個稍長些地問她,“這位是和怡二小姐吧?您少進宮不知道,這宮裡的一切都是有規矩管着的,所謂長幼有別,尊卑有序,您是和雅大小姐的妹妹,又是庶出,待遇只能在其下。”
“哦,是這樣啊。”和怡尷尬地笑笑,她本以爲她這般問了,她們不會這麼直接的說,她就可以藉口說小轎子坐着氣悶跟和雅換了,要知道這樣走一圈,若她待遇在和雅之上可就說明老太妃比較看重她,那些管事的太監嬤嬤知道了就不敢輕視她,但如今卻被這樣說,她只覺難堪。心中對和雅又多了分妒意,憑什麼老天這般厚待和雅,讓她從出生就勝過了自己!
“走吧。”赫連和雅默嘆一口氣,便徑自走向了屬於她的轎子。
赫連和怡也唯有跟着悻悻地入轎。
來到慶陽殿,赫連和雅是來第二次了,只是上次來是寒冬,這次卻是暖春,慶陽殿內也移了不少牡丹過來,扯着古樸的宮殿看着甚是大氣。
“這就是老太妃居住的慶陽殿啊,我還第一次來呢!”赫連和怡見到這宮殿卻顯得很興奮,她想北雁老太妃就能住這般規模的宮殿,那她嫁入南詔那種富庶之地,這宮殿必定比這更瑰麗奢華萬千!
“進去吧。”赫連和雅看到和怡臉上那羨慕的神情就覺反感。
她似乎想起昨日牧歌跟她稟報的事情,牧歌管事玉茗閣,無意發現浣麗收了和怡的銀子私自傳授舞藝給她。便這事向和雅稟報,“東家,我只覺得畢竟是相府的人又是您的妹妹,所以知了這事變來向您稟報的。”
“不過是學了支舞罷了,算不得大事。倒是浣麗私自授舞是大戒,將她換下扶碧泠上去。”和雅對此事倒無所謂,一曲採蓮曲或許會引起皇帝或南詔王的注意,但不定得寵。即便得寵,以和怡那xing情若是沒有改善倒也得不了太久寵愛。如今看她這一副將自己的慾望顯露出來的眼神,更是確定了她昨日的想法。
“雅雅小姐來了啊,快些請進。”一位伺候老太妃的嬤嬤見和雅便親熱呼道。
這位嬤嬤和雅有些印象,應是一直伴在老太妃的。和雅上前,低眉順眼地呼了聲,“嬤嬤好。”
“哎呦呦,雅雅小姐太客氣了,快些進來吧。”說着便拉着和雅進去。
和怡想到這嬤嬤見她和和雅只呼了和雅一個,心中不快,便無視着對方走了過去。
兩人同時來了老太妃面前,倒是同時行禮,“老太妃萬金安。”
“免禮,來到哀家跟前來。”老太妃慈祥笑着,朝她們招了招手。
和雅蓮步輕移過來,和怡卻無意間快了些步子湊了過去。老太妃發現後,眼神微變了下。但看和怡走到面前時,還是笑着說道,“和怡也長這麼大了,上次看到你的時候,你還在襁褓裡。你母親可好?”
老太妃這樣問着純屬客套,誰知和怡去卻以爲她是真地關心,於是當即就眼睛一紅,盈盈若泣的樣子。
見她這般,老太妃極好的心情沉了沉。她望向和雅,問,“雅雅,最近府上有什麼事情嗎?”
“回姑母,雅雅的孃親有喜,爹爹心疼孃親,知道孃親喜靜就將二房和三房遷到老宅居住了。”赫連和雅從容地回答。
“這事兒,你父親跟我說過了的。赫連家的老宅不比相府差,那是我們赫連家的租宅,我都是在那裡長大的,那老宅去年才翻修過的,你們住着還不跟新的一樣,這事兒沒什麼好委屈的。”老太妃無所謂地說着,又看和怡,“你大娘這年紀懷孕不容易,你們自當擔當些。”
一聽老太妃這話,和怡便知老太妃是
偏向和雅她們的。再想想,老太妃一直與楊氏交好,進攻前她們還是金蘭姐妹,自然關係非比尋常。她方纔怎麼沒想起這茬,父親已經不疼她了她可不能再將老太妃給得罪了。於是聽話的點頭回話,“和怡明白的,方纔和怡傷心是孃親前些日子感染風寒,一直咳嗽着不見好。所以心疼。”
老太妃見和怡也算乖巧,知道看人臉色行事,她說道心疼母親的樣子也不像是裝的,也是個有孝心的孩子,於是放柔了態度問,“哦,是這樣,那吃藥了嗎?”
“請大夫看過了,吃了藥,但大夫說咳嗽不是一兩日能好的。”和怡小聲說着。“這事本不該跟太妃娘娘您說起的,可是和怡掛念着孃親的病,所以一時沒忍住。娘娘您不要見怪。”
“哀家怎麼會見怪呢,你一片孝心,哀家該誇你纔對。”老太妃笑着搖頭,覺着一直跟和怡說話去了到冷落了和雅,於是轉首對和雅說,“雅雅,聽你父親說你開的同濟醫館在未央城裡已是數一數二的好醫館了。你又精通醫術,不如回去的時候就去給和怡的孃親瞧瞧。”
“此事雅雅是不知道,知道了早親自過去爲柳姨娘好好診斷了。”赫連和雅懂事說着,又望向和怡,“妹妹怎麼不早些告訴我這件事呢?就算是禁足了,差下人來給我通個信不就好了。”
哼,你會賣乖,我不會拆穿嗎?赫連和雅對上赫連和怡那滿眼的怨懟時,卻並不覺有什麼好介意的。柳姨娘病了的事情她可聞所未聞,自二房三房遷往老宅她就特意囑咐了管家經常過去看看,將那邊的情況反映回來。這樣老宅有一點風吹草動她都是知道的。和怡在老太妃面前大大苦情牌,這倒是無所謂。苦肉計誰都可以施,可是即便是周瑜的苦肉計,黃蓋也是實實在在打了板子的。柳姨娘無病無恙,和怡這般說,不是咒自己的孃親嗎?當真是無恥。
和怡想成,和雅就偏不讓她成,今日她可以利用自己的孃親撒謊,他日她怎不會利用老太妃。雖說和雅跟老太妃並不是真的很親近,但老太妃畢竟曾庇佑過她們母女,她就算當是報恩,也該讓老太妃先看清楚和怡這個人的。
“禁足?怎麼回事?”老太妃聞言一愣。
“姑母,事情是這樣的……”赫連和雅走到老太妃旁邊些,用極小的聲音將那日在清和齋發生事情說了遍,包括後來和怡回家在赫連俊雄面前無理告狀的事情說了。
老太妃聽後,臉色極爲不佳。她看了和怡一眼,冷聲道,“和怡,哀家不是個喜歡計較的人,但你過去做過的事情實在再難讓人相信你。”
“太妃娘娘,我——”和怡忙解釋,可卻被太妃揮手製止了。
“你聽我說完,你和你姐姐進宮,不僅是你們的父母,就是我也一直爲你們提心吊膽的。皇后的專橫你們應該也見識過了!”
(本章完)